俞言未等白老夫人反應,轉而看向白潯琬,“想必這位便是白七娘了,幸會幸會。”

白潯琬朝他福了福身,“見過俞縣令。”

“方才聽聞白七娘要報官?正好本官來了,不如同俞某說到說道?”俞言此時說話的語氣,竟與方才的盛氣凌人完全不同。

白潯琬只道,“俞縣令,小女正好有兩樁公案需要俞縣令做主,第一件,這位劉夫人平白誣言我祖母逼死餘老夫人,第二件,劉夫人對小女下藥,強搶小女入楊郎君院子,若非祖母及時趕到,恐怕小女此生毀矣,此兩樁,還望俞縣令定奪。”

“血口噴人!”劉氏恨得牙癢癢,“分明是你水性楊花,偷偷遛進我許兒院子,家婆昨晚最後見的就是白老夫人,白老夫人走後,家婆便嚥氣了!你們仗著有縣令撐腰,竟真的要將黑的說成白的不成?”

當著街上眾人的面,劉氏便嚷嚷了起來,眾口鑠金,若是再傳出個什麼風言風語的,他們自然是沒好果子吃。

只要他們受不住,就自然會來求她,這一來而去,思及此,劉氏便更加賣力了。

“是嗎?”俞言朝身邊的小書吏招了招手,“去,將楊氏之前犯的案子的卷宗給我找來,還有,去府衙把仵作給我尋來。”

“俞縣令,你這是做什麼?”劉氏有些慌了,“這與之前的事是兩碼事!再說了,之前的事,楊府也是被冤枉的!”

“到底冤不冤,以事實說話便是。”俞言笑笑,“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從來不信任何人所言,我只看證據,我想在場的各位也很樂意看證據吧!”

“家婆新死,俞縣令便要上門攪亂得我們楊府雞犬不寧嗎?”劉氏哭著道。

俞縣令卻是挑眉,“是誰在你楊府門前胡攪蠻纏大聲吼叫?難道是我嗎?”

此時,有小廝給他備了一張坐席,他旋即跽坐了下來,“今日,本官高興,正好遇到了這麼兩件有意思的案件,不如就就地開堂,眾人一塊兒來做個旁聽何如?”

自古百姓酷愛看熱鬧,聽俞言如此說,他們自然就都留了下來,如此一傳十十傳百的,這區區楊府門第門前竟是坐滿了人,所謂是門庭若市。

仵作和卷宗馬上便到了,劉氏見仵作要進門,連忙擋在了門口,“俞縣令,家婆新死,你想要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

“只是檢查屍體罷了。”俞縣令道,“伸冤的是你,不讓查的也是你,怎地,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任你戲弄不成?”

隨即有幾個衙役將她拉到了一邊,俞縣令繼續,“正好,你在這兒,咱們聽一聽這卷宗如何?”

說著俞縣令攤開了手中的卷宗,一條一條地讀,“宣德十年二月初三,楊丘聚眾博錢鬥雞,欠銀三百兩,債主上門,楊府著人將債主打斷了腿,宣德十二年,楊丘變賣家產被餘老夫人告了上來,楊丘思過數日,僅僅過了七日,仍舊不思悔改,繼續變賣,宣德十八年,楊丘因還不起賭債,被人毆打,楊丘著人報復,直接要了那人一家的命,一家四口,其中一人,還是個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孩。”

說及此,他頓了頓,眾人皆是唏噓。

楊丘便是楊許的父親,餘老夫人的獨生子,劉氏的丈夫。

“楊丘在家中畏罪自殺,你卻要來我公堂上喊冤,請問楊丘哪裡有冤?”俞縣令轉為看向眾人,“來來來,你們說說,楊丘哪裡有冤?”

“罪有應得!”

“是啊!這個我也聽說了,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就是罪有應得!”

此話傳入劉氏身後的那些耆老耳朵裡,那些人竟是一個個羞得面紅耳赤,也不知該如何說。

俞縣令轉而看向那些耆老,“各位長者,你們說說,楊丘哪裡來的冤?是本官嚴刑拷打了還是本官刑訊逼供了?”

“俞縣令,亡夫無故枉死,你竟要大庭廣眾之下辱他身後清白嗎?再者亡夫已經死了,你為何要抓著我亡夫一個死人說話?是要鐵定欺負我孤兒寡母不成?”劉氏狠狠道。

俞縣令見她如此,竟是好笑,“嗯,好,那我不說楊丘,說一說你那寶貝兒子楊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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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俞言拿出幾張身契,“聽聞身契上的幾個侍婢是被你那寶貝兒子楊許強搶的?人家已經出了身契,只要你楊府給了錢,侍婢的主子自會相賣,何必用搶的?”

劉氏得意一笑,“俞縣令,好大的冤枉,眾人所知我楊府如今下人侍婢也不過二十幾人,我兒身邊更是一個侍妾都沒有,哪裡來的明搶?”

“哦,好。”俞縣令拍了拍手,幾個侍婢相互攙扶來到眾人面前,俞縣令繼續道,“還真是叫本官好找啊,半月前,你楊府便將這幾個侍婢賣給了勾欄瓦舍,這身契都還未解決,便想著賣了換錢,就憑這一點,本官就能叫你家那寶貝兒子過一次堂。”

“我孤兒寡母活在楊府著實是可憐的緊,那幾個侍婢硬是要跟著許兒回家我也攔不住,難不成,這樣也有錯?侍婢太過於粘人,我們才想法子將她們賣掉,難道這也不可嗎?”劉氏哭著繼續顛倒黑白。

俞縣令自是不會相信她一口屁話,只道,“無妨無妨,今日,本官連牙行的販子也帶來了,當日可是楊郎君親自帶人上的門,這人證物證都齊全了,劉氏你還覺得冤嗎?”

他轉而看向眾人,“你們說說,冤不冤?”

“不冤!不冤!”

俞縣令見劉氏不說話,他繼續道,“楊郎君的事,我暫且可以不提,但劉夫人你的事,今日我倒是想要說一說。”

“俞縣令你到底想做什麼?當真欺我楊府無人嗎?”劉氏轉而看向各位長者,“各位耆老,你們難道真的要放任俞縣令當眾欺辱我孤兒寡母不成?”

“慢著!”俞縣令勾笑,“有言在先,本官是在開堂審案,怎地在劉夫人口中便是本官在欺負你似的?這一頂帽子扣下來,本官可著實吃不消啊。”

他頓了頓,“各位長老也莫要為難,接下來本官再給你們看些東西,好教你們知道,你們眼前口口聲聲說被欺負的婦人到底是有多柔弱。”

“俞縣令,家婆枉死,你如今也想要逼死我嗎?”劉氏大喊,“好好好!你們一群人,就是想要逼死我,那我便死給你們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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