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焰火的冷光轉瞬即逝,徒留下幾縷青煙四處飄蕩,雖然在這錯綜複雜的枝椏之中,卻也是足夠的顯眼得以辨認。

這已經足夠了,足夠十二樓的人溫馴而來了。

在那個人拔完火信子的那一剎那,殊野已經眼疾手快的順手從哀酒的頭上將哀酒的髮簪給拔了下來,然後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的丟向了那個人的腦門,在煙火炸開的一瞬間,髮簪也已經將那個人的腦門貫穿。

可惜,還是遲了。

哀酒和殊野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二話沒說,拉著看不見但是神色極其凝重的鵺灼立馬開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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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野你個王八蛋!那是老孃的髮簪!”哀酒雖然知道此時此刻糾結髮簪不是一件很符合眼下情況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那可是鵺灼的髮簪,先不說具體貴重幾何,就是被十二樓的人發現了,那鵺灼的行蹤不就被暴露了一清二楚了麼?

一想到這一點,哀酒真的是,欲哭無淚。

而殊野也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沒理會暴跳如雷的表情,而是直接說道“我知道!但是局勢使然我我沒有辦法!先別管髮簪了!我們能不能逃掉還是一個問題!”。

對於這一個觀點,哀酒可以是非常贊同,因為真的是這樣,還是先跑了再說,或者說,看看他們這一次能不能跑的掉再說。

“有人”鵺灼被兩個人拉著跑,雖然他們真的是亂跑一氣,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鵺灼的耳朵還是能夠判斷出來這周圍的雜音之外的聲音的。

一聽見鵺灼這麼說,哀酒心裡真的是忽然一怔,第一反應就是“嗯?”,隨即立馬說道“你說什麼?哪裡的人?多少人?”。

“很多人,四面八方,我們的後面,最多”鵺灼剛剛說罷,一旁的哀酒和殊野便默契的打了一個激靈,心裡可謂是無比的複雜,好了,現在的局面,可以說是真的到了哀酒和殊野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被圍攻了。

這種感覺,真的是……。

“大概多少人?”哀酒最終還是不死心的如此詢問了一下,並且還像一個傻子一樣期待鵺灼能夠給她一個比較好的答案。

實際上,不存在的。

還沒有等鵺灼直接回答哀酒這個問題,鵺灼便忽然停下了腳步,並且拉住了殊野和哀酒兩個人,然後鵺灼似乎是彷彿自己能夠看得見的一般,微微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不用跑了”。

“為什麼不……”正當哀酒問出了一句一個正常女主應該問出來的話之後,一旁的鵺灼便已經回過了頭,然後哀酒就清楚的透過了鵺灼的剪影,看到了鵺灼的身後的遠處枝椏,開始了一陣頻繁的晃動。

沒錯,有人來了。

正當哀酒準備提醒殊野準備防禦的時候,那一片原本晃動的枝椏,便忽然被從數處掀開,然後,那一群侍衛模樣的人又出現了。

“又見面了”那個頭目彷彿是事先就有準備一般,看了他們三個人一眼,然後神色倨傲帶著點奸詐的看了看殊野,揮了揮手,一副大佬派頭的如此說道。

說句實在話,哀酒忽然感覺這個頭目,似乎還有一點做一個反派大佬的潛質,就是這種一剎那的笑容和這從容不迫的揮手,簡直可以說是……,可能這個頭目就差一個和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仇人的話,憑藉這個頭目的聰明才智,似乎想要黑化反殺一個人,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不過看起來,他很快就有了。

“真是緣分啊,又見面了”殊野倒是一個愈挫愈勇的大人物,笑了笑之後便如此泰然自若的上前走了一步,絲毫不帶一點點懼色的看著那個頭目,然後神態自若的如此說道。

對於殊野能夠繼續如此臨危不亂,不僅僅是哀酒心裡感嘆,那個頭目也是非常的讚賞,只見頭目聽完了殊野的話,便是拍了拍手,隨即說道“之於你,怕不是一場孽緣吧”。

然而殊野卻依舊是臨危不亂的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麼?你們的後面,還有黃雀”。

“哦?此話何意?”頭目似乎對殊野的這種故弄玄虛的方法,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興趣,甚至頭都沒有鬼的回的便如此說道,一副“你繼續編我看你能編到什麼時候”的模樣。

然而殊野卻似乎真的是有什麼殺手鐧一般,只見殊野聽完了頭目的話,二話沒說,便將斗篷給解了下來,然後將自己身上的斗篷遞給了哀酒,作為一個目前頭頂著“侍女”人設的哀酒,便立馬狗腿的借過來了殊野遞給了自己的斗篷,然後二話沒說給鵺灼披上了。

解下斗篷的殊野並沒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而是繼續開始解下了自己的面紗。

看到了殊野解開了自己的面紗,哀酒猛然一怔,隨即低聲說道“殊野這是要借用冽琰門……”。

“什麼?”一旁的鵺灼畢竟看不見,只是之前聽見了殊野和頭目的對話罷了,可是事實上因為對話太過獨斷所以鵺灼也分析不出來什麼,他的更多心思實際上還是聽四周哪一處的動靜最是薄弱。

而哀酒在意識到了鵺灼因為自身條件的原因,很有可能不明情況之後,哀酒便立馬解釋道“殊野把面紗解開了,目的可能是想和冽琰門表明自己的身份,想要借用冽琰門的手,來壯一壯聲勢,只是,這到底是絕處逢生,還是魚死網破,現在看起來,還有些另當別論,畢竟冽琰門也是想要了殊野的……”。

“怕是一場魚死網破了”鵺灼還沒有等哀酒說完,便有些武斷的說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一旁的哀酒聽到了之後,忽然有些出神,鵺灼何出此言?他知道什麼?

而殊野在解開了面紗的時候,實際上是下定了決心的,自己這個時候暴露身份,很有可能會面臨一個非常嚴峻的局面,第一,便是冽琰門對自己的追殺,或者嚴格意義上來,是追趕,所以說,因為殊野和冽琰門早就結怨,再加上之前殊野假裝自己是隱樓的人,給人家頭目忽悠的那麼久,這兩向相加,殊野可謂是得罪了兩波人,一波是冽琰門,一波是十二樓。

現在,要麼就是冽琰門為了自己掌門之女也就是女娮,誓必要將殊野給帶回去,然後和十二樓展開一場想多,要麼就是這一波冽琰門的人因為被殊野耍了這麼久累了這麼久,然後不願意出手,只想看著殊野和十二樓來一場殊死搏鬥,然後再帶著殊野的屍體回去。

當然了,對於後者,實際上哀酒還是比較覺得有點可信度的,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之前冽琰門的人可是被殊野平白無故給耍了一個晚上啊,這雖然已經到了繁華盛開的季節了,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這皇家獵場裡面,也算是深山老林一般的地方,這種地方,溫差最是強大,白天你是正常衣衫,夜晚估摸著能凍的你懷疑人生,昨夜哀酒和鵺灼和殊野,因為是在山洞裡並且一直都有灶火的原因,所以感覺不到這深山老林裡特有的寒氣和溼氣,但是這些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可是在這裡穿梭了一整夜,哪怕就是休息也不可能離開這裡,畢竟他們也怕自己一個防備疏忽,就給他們逃了。

這凍了一夜的人,自然也是有冽琰門的份,冽琰門的人吃了這種苦不說,最重要的,還是冽琰門和十二樓的人發生了矛盾,雖然後來看到的掛彩的都是十二樓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冽琰門的人就是安然無恙的了,如果冽琰門又因為這件事情有人受傷了的話,那麼這一份仇,自然是要算在殊野的身上的。

這樣的一筆一筆的算起來,估摸著冽琰門所有的人,都在想著,最好帶著一具殊野的屍體回去最好了,並且貌似看起來,就連殺了殊野都不用冽琰門自己人動手了,這一幫人直接代勞。

介於這一點,哀酒真的不覺得冽琰門的人會幫助殊野。

果不其然,在殊野彷彿要開大招一般的解開了自己的面紗之後,這局面,貌似和殊野設想的不一樣。

在殊野的設想裡,那些潛伏在這一幫十二樓的人後面的人,怎麼說都應該是能夠看到自己到底長啥模樣的啊,並且,這冽琰門的人一看到了自己,這還不跟貓看到了耗子一樣的追過來?或者是不追過來也可以,露面總可以的吧,這要是冽琰門的人露面了,殊野再加以加工潤色一番,忽悠繞暈這十二樓的人還是有可能的,然後大家趁機跑路。

可是,世事無常。

當殊野解開了自己面紗,並且暴露了自己那一張豐神俊朗的臉之後,原本殊野期待的局面,並沒有發生。

十二樓的人的身後什麼都沒有,一片寂靜,彷彿根本就是一副靈動的春畫一般,而十二樓的人的表情,甚至都要比這春畫要生動一些。

他們齊刷刷的都在看著殊野,一副等著殊野繼續整么蛾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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