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低,柳楊花飛。

三人小心翼翼的繼續前行著,每個人心裡都知道,就算是現在他們安全的走過了這一段路,等到回頭突破皇家獵場最邊緣的封鎖線的時候,也是一場惡戰。

這一次,傷亡,在所難免。

並且這一次,鵺灼的心裡,竟然沒有一些底。

要是放在以往,鵺灼沒有瞎了的時候,他做什麼事情心裡都會有一定的底,因為那個時候的鵺灼能夠確定自己還有退路,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瞎了,原本自己的那些人如果沒有知道自己瞎了還好,如果知道自己瞎了,那也會是一個麻煩,指望那些人來救自己,怕不是到時候一碰面,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現在鵺灼的後路沒有了,身邊只有一個哀酒一個殊野,雖然不至於到胸有成竹的境界,但是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安慰。

殊野自然是不用說的,那傳聞中的“北懾小公子”的名頭,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叫頭,並且,這北懾小公子叫的人實際上並不多,更多的,是帶有一定調侃意味的,北懾小霸王。

沒錯,叫他小霸王的人倒挺多的。

當然了,這“小霸王”三個字,不是說他殊野是那種仗著自己的背景是小懾山莊而在江湖上欺行霸市,而是這殊野行為處事,自帶一股北方的瀟灑豪爽,所以便有了這褒名小霸王,實際上殊野做人做事還是很講究江湖道義的。

而能夠在江湖上混出這樣的一個名堂,也足夠說明這殊野並非是一個泛泛之輩,至少這手底下也是見真章的,有這樣的一個殊野在,好歹也算是一個能夠開頭殿後的人。

而這哀酒,鵺灼卻有些難以琢磨。

一開始的時候,鵺灼世界上上是有一定的疑惑情緒在其中的,要知道,這十二樓的人,長劍便如人,劍在人在,劍毀人亡,而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能夠讓那些十二樓的人丟下了手中長劍,然後就這樣跑了?

理論上,這貌似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要知道,那個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除非是生日關頭,不然的話,他們誓必不會丟下這一把長劍,然後離開,或者說,是逃命。

沒錯,丟下劍跑了的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慌不擇路的逃命的時候,無暇顧及這手中的劍了。

可是,哀酒這樣一個看起來瘦弱的小姑娘,是怎麼做到能夠讓那些人慌不擇路去逃命的呢?

對於哀酒,鵺灼可以說是抱著一個探索的心裡和她相處的,哀酒就好像是一個寶藏,這一個寶藏,自己必須要慢慢的發掘。

哀酒一定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鵺灼已經見識到了一點了,那便是哀酒對政事的一些獨到的見解,包括她個人的一種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千人千面的機敏,當然了,鵺灼知道,這一定不是哀酒的全部。

隉國皇帝臨死之前心心念念的人,絕對不僅僅就是這點水平。

“殊野,你停下”就在鵺灼一邊留意四周的東京一邊在腦海裡面這想哪想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所以便二話不說立馬讓殊野停下來。

他們現在三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抱團,不然的話,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而殊野聽到了鵺灼的話,也是立馬一個停步後退,來到了鵺灼的身邊,然後說道“怎麼了?”。

“周圍的風聲,不對”鵺灼說罷,哀酒和殊野兩個人便立馬帶著鵺灼隱藏到了一旁,然後開始側耳傾聽。

這是春天,春風日常都在吹,所以這種風聲可以說是完全就是在腦海邊一般,根本就是被當做背景音樂一般的存在,而這個時候鵺灼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哀酒和殊野雖然疑惑,但是也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去聽了起來。

畢竟鵺灼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所以自然而然的,鵺灼的其他感官便會變的非常的靈敏,這耳朵也要比哀酒和殊野的耳朵要好一些,雖然殊野也算是江湖老手了,耳朵自然是比較好用的,但是對比起來麼鵺灼,倒也是要遜色一二。

風聲很規律,一陣一陣的,遠處的古柳也是隨著這春風有規律的在擺動,這一陣一陣的風聲中,不仔細聽,還真的聽不出來其中有問題。

“有一種拖沓感在其中”這是殊野的結論,殊野也意識到了這風聲的不對勁,這風聲有些重了,也有些太過長了。

一根柳葉擺動的時間是規律的,理論上來說,這一陣風和下一陣的風之間,是有一個明顯的差距,這差距的時間,卻要比原本的差距短了很多。

也就是說,這風聲中,有什麼東西,在拖慢了這風聲的節奏。

一旁的哀酒雖然不如鵺灼和殊野,但是經過殊野這麼一說,哀酒心裡多多少少也已經意識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隨即想到了之前追著鵺灼跑的冽琰門,又考慮到了冽琰門最擅長的功夫,這一下子,可算是把給哀酒嚇著了。

“我們,不會,已經,別冽琰門給……”哀酒壓低了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將這一句話給說完,這邊的殊野便給了哀酒一個非常堅定但是哀酒卻不想看到的眼神。

待哀酒看到了殊野的這一個眼神,那一瞬間,哀酒心裡都絕望了,看來,自己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了。

想到這一切,哀酒立馬說道“他們之所以這樣一路跟著,一定是因為他們拿不準我們的身份”。

因為殊野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開始哀酒穿的鵺灼的斗篷,再加上殊野現在蒙了面,手裡拿著的是一把十二樓的劍,所以這冽琰門的人才會如此的舉棋不定。

因為他們冽琰門之前和十二樓的人有過衝突,雖然可能他們利用這裡的地形優勢佔了上風,但是十二樓說到底人多勢眾,雖然都是一些在十二樓根本算不上名字的人,但是這積少成多,一個一個都是一副執行命令不怕死的模樣,這冽琰門之前肯定也沒撈到什麼好處,因為之前的前車之鑑,所以自然而然的,這冽琰門的人看到了他們三個,雖然鬼鬼祟祟形跡可疑,但是依舊是沒有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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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於這一點,哀酒真的是……,不知道對這十二樓該是又愛還是又恨。

“現在我們已經暴露了”殊野也和哀酒想到的一樣,並且發現了,他們這樣躲藏起來了之後,那隨著風聲的節奏前進的冽琰門的人,一定也就意識到了他們暴露了,現在他們兩撥人,就是看誰先動手了。

冽琰門在這皇家獵場畢竟“人多勢眾”,所以這拖上一時半會根本就不打緊,可是殊野他們不同,他們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他們被發現的可能性就會提高許多。

這要是在這裡碰面了十二樓的人,那結局真的就是……,畢竟,這裡距離皇家獵場的邊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所以,殊野想了想,一定不要和冽琰門起衝突,最好是能夠哄騙過去這冽琰門的人就好了。

但是,殊野空有此心,但是自己卻是絕對不能夠露面的那一個,自己要是出聲了露面了,那冽琰門的人還不立馬下來和自己大大出手?所以介於這一點,殊野便沉默了起來,沉默了片刻,殊野忽然扭頭看了看哀酒。

這哀酒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正在想該如何解決這樣的一個問題,就看到了殊野遞給了自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對視上了這樣的一個眼神,哀酒先是質疑了一下自己,用眼神說道“我?我女扮男裝露餡了怎麼辦?再說了,我和冽琰門的人說什麼?說這兩個是我的姘頭我們正在逃命請放過一馬?”。

而一旁的殊野卻是一副“你一定有辦法”的模樣用眼神回了哀酒道“你怎麼說都可以啊,再說了你女扮男裝這是一眼就看出來的事情畢竟這身形在這這裡呢,你當人家冽琰門都是瞎子啊?你女扮男裝這件事情根本不是重點,你只需要給我們小一個合離的脫身的理由就好了”。

“我找什麼理由?你看我像是一個會找理由找藉口的人麼我?再說了,我這平胸怎麼能夠看出來我的女的了?我只要不說話冽琰門的人一定看不出來,你不還說呢我和鵺灼有些相似麼?”哀酒倒是重要的時候常常放錯重點,她用眼神懟回了殊野之後,正準備扭頭和鵺灼說這殊野“居心叵測”讓她一介女流之輩去打頭陣來著,殊野便忽然一個奸詐的微笑,然後一將哀酒遞給推了出去。

被推出去的哀酒大腦一瞬間就空白了,待她反應過來之後,便扭頭看了一眼殊野,眼神裡面彷彿淬了鶴頂紅一般,恨不得這個時候就將殊野給就地正法千刀萬剮。

然而殊野卻只是一副貓樣的笑了笑,接著用眼神示意道“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棒你奶奶個板凳腿子!要是有可能哀酒一定要掀開殊野的腦袋往裡面倒上三千噸忘川之水,給他洗洗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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