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說,蒲陽這孩子還小,估摸著就是好奇罷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己放棄的。”

老道假裝威嚴的摩挲著自己短而稀疏的鬍鬚,那雙眼睛卻忍不住望向桌子上的金銀珠寶和一大溜子的新鮮水果。

其實按道理來說,到了老道這個修為的人了,應該是要辟穀的,就不用吃凡間的食物,否則反而會對自己的修為不利,可是沒有想到他都這般年齡的人了,卻還是貪食。

“那一切都勞煩道長了。”

蒲陽的父母都是些什麼人呀,那眼神比針尖還要尖利,一切的事情都逃不掉他們的眼睛。

所以他們將那老道暗自咽口水的動作給瞧的一清二楚,不禁覺得這人市儈,可這人越市儈才越好控制呢,就怕那種什麼都無欲無求的人,你便是要送他什麼禮物,他都瞧不上,這才不好辦呢。

幾年時間下來,蒲陽的父母將他這騙子師父的本性也差不多給摸透了。

每次有事相求都是以金銀珠寶和各種山珍海味來引誘其答應。

老道每次答應了之後,其實也是有片刻的悔意的,想他一個修道之人,居然會這麼輕易的就被人給利用了,這說出去他還有臉面可言?

但後來瞧著這麼多的寶貝,一想,還是算了吧,他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去了,恐怕弟子們都以為他已經仙去了吧,否則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一個人下山來尋過他?還有他那掌門師兄,恐怕對他也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將其抓回去鞭屍呢,他還是趁早躲遠一點兒吧,也許到臨終前都不能再回去一趟了。

老道心裡想著想著,便覺得有些莫名地酸楚了。

憑什麼呀,那些事情又不是他一個人做的,憑什麼將所有的過錯全部都怪罪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呢,他也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罷了,只是一個清修之人,雖然平時與同門師兄弟相比是顯得懶惰了不少,可是他從來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呀。

老道越想越氣,索性一溜煙地爬到了樹梢上,瞅見了飛過的小鳥,就伸手一把抓住,裝進自己隨身帶著的布袋子裡,然後打算等用餐前,自己去廚房裡要來熱水,將這群整天只知道嘰嘰喳喳亂叫的傢伙們,全部都給拔了毛,吃進肚子裡。

“讓你們一群鳥飛來飛去的,這下還不是落在我的手裡,讓我想想,待會兒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吃掉你們,是拔了毛用水煮,還是直接用火烤著吃呢?”

老道伸手一摸,就抓到了兩隻路過的小鳥,那鳥整體通黃,毛色鮮豔,看起來倒是十分的好看,最關鍵的一點兒則是,那兩隻小鳥竟然都會簡單的對話。

譬如:“哎呀,翠屏快把我的衣裳取出來”,“我的紅玉石瓔珞圈呢,又給我放在哪裡了?”,“怎麼這麼沒用,還不快滾!”

那兩隻鳥學的是十分的活靈活現的,老道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來個名堂,只當這兩隻鳥是在唱戲一般,等他們學完之後,就將他們給捂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蒲陽在樹下練功,自然也是聽見了這些對話,他覺得有些熟悉,卻又老半天也想不出來是在哪裡聽到過,原本想要阻止自己的師父殺生,但是見他師父發紅的眼眶,便閉了嘴。

他隱隱有種錯覺,彷彿自己若是阻止了師父殺那兩隻聒噪的鳥,他殺的就會變成他了。

從樹梢上傳來鳥叫聲,十分的淒厲。

蒲陽暗自嘆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覺得手中的木劍越發的沉重了。

他舞了半晌,身子也變得疲乏起來了。

丫鬟走了過來給他拿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他將木劍擱置在一旁,伸手接過了手帕。

正在細細地擦拭臉上的汗水呢,忽然就想起了將才聽到的兩句話。

翠屏?!他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並且絕對不止一次!

蒲陽心尖兒一顫,拿著帕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朝著那丫鬟問道:“你可知道咱們這府裡有叫做翠屏的丫頭嗎?”

“這不是夫人身邊的翠屏姐姐嗎?少爺找她有事?”

丫鬟一臉的不解,將蒲陽手中的帕子接了過來,丟進銅盆裡洗了,擰乾水,又遞給他擦手。

但現在的蒲陽哪裡會有心思擦手,他只知道大事不好了。

“師父,你快下來!”

蒲陽連忙丟開木劍,衝到了老道所待的那棵樹底下喊道:“你惹了大嘛煩了,快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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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急如焚,卻見自己的師父懶懶散散的,滿不在乎。

“好徒兒,你究竟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的喚為師下來?”老道掏了掏耳朵,以一種很好看但是並不困難的姿勢從樹梢飛了下來,順帶收穫了身邊一波小丫鬟們的芳心。

“這都什麼時候了,師父你就別這麼騷包了行不行!”蒲陽又急又氣,一不小心就將自己內心裡的真實想法全部都給說了出來。

話落之後,他瞪著一雙大眼睛,略顯無辜的看著自己的“騷包”師父。

老道“嘖嘖”兩聲,摸著自己那稀疏的不能再稀疏的鬍鬚,說道:“好徒兒啊,為師可記得從未教過你辱罵師門這一招式。”

他那雙往日裡只裝滿了懶散的眼瞳,忽然一下子認真了起來,倒是有幾分修道之人的風範。

蒲陽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頓時垂下頭,低聲道:“請師父恕罪,徒兒知錯了。”

“知錯便好。”老道伸出一雙手,摸著蒲陽茂盛的頭髮,說道:“你將才在喊些什麼?怎麼就‘大事不好了’?”話雖如此,他此刻卻十分不合時宜的想著,這小毛孩子的頭髮為何這般茂盛,他要是有這麼多毛髮的話,至於只鬍鬚蓄了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幅模樣。

“回師父的話,您剛才抓的那兩隻黃色的小鳥,很有可能是我孃親剛從西域買回來的。”

蒲陽艱難地從牙齒裡擠出了這句話,他望向自己的師父那腰間的口袋,裡面還放著兩個小鳥的屍體,若是被孃親給尋了過來,正好可以抓個現場。

老道摸著蒲陽頭髮的手一頓,問道:“此事當真?”

“當真。”蒲陽點了點頭。

拽著自己師父的大腿,防止這人臨時跑路,畢竟這種事情老道也不是不能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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