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襯著趙檸不說話,忙使了個眼色,讓跪在一旁的小丫鬟退了下去。

“拿誰當傻子呢!這事兒要是沒影子的事兒,能傳的這麼有鼻子有眼的?”趙檸立著眼睛一拍桌子,紫璇和紫凝便都不說話了。

是啊,若不是白家那邊動過這樣的念頭,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傳出來,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從外頭傳進陸府的,只怕現在街頭巷尾百姓們茶餘飯後議論的就是這件事。

趙檸的心中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揉也出不得這一口惡氣,她緊捏著帕子,瞪著眼睛恨聲道:“他以為他是誰?我不嫁又怎樣?我趙檸再不濟,那也是趙家正正經經嫡出的小姐!他姓白的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考了功名,連個官職都沒有的人,有什麼了不起的?竟然還敢挑揀起我來了!他們白家也不照照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家,一家子的翰林,在朝廷裡連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竟然敢欺負到陸家的頭上來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靠著趙大老爺。紫璇心中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卻不敢有任何表露,只是擔憂的看著趙檸,又為難的看了看垂著眼皮一動不動的紫凝。

終於,紫凝的嘴唇動了動,說出的話,卻帶著一抹凝重:“小姐,好端端的,外頭的訊息,怎麼會傳到咱們院子裡來?”

趙檸一愣,紫璇卻聽懂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大吃一驚:“你是說,有人故意要將這些話告訴小姐聽?”

紫凝皺著眉點了點頭,“這樣的事就算是真的,白家也不會傻的往外說,可是訊息偏偏就這樣漏了出來……”

所以一定就是有人故意透出來的。

“而說這樣的話的時候,白夫人也不可能讓旁人在旁伺候,所以也就是說,這事也只有白少爺和白夫人知道···更何況,小姐性子直,又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出了這樣的事,別說是小姐,就算是旁的人受了這樣的委屈,只怕也要鬧一場,這親也結不成了···”

“可是,這樣做對白家有什麼好處?”紫璇想不明白。

有什麼好處?她們若是鬧得和白家不歡而散,而兩家為了照顧彼此的面子,只怕要從趙家另找姑娘嫁過去……

趙檸就算驕縱,可也到底不傻,心思轉了兩個轉便想通了:“你是說,這件事,是趙芩和白和安一起弄出來的?”

紫凝抿著唇,不說話了,可是神色間,卻是承認了趙檸的話。

趙檸心裡怎麼會咽得下這口氣,原本就堵得慌,這下更是怒從心來:“一對狗男女!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她趙芩想搶,我便讓給她!等到白家迎親來那日,我看她還有什麼臉面在京城待下去!”

搶了姐姐的婚事,還是用這樣的手段,這樣的人,自然在京城的夫人圈子裡混不下去。

趙檸雖然捨不得這門好親事,可是卻更恨趙芩,她咬著牙,倒似真的下定了決心般,咬著牙,眸子裡發狠:“紫璇!你趕快出府,去將母親喊回來!紫凝!你隨著去崇園,這親!我不結了!”

見自家小姐當了真,紫璇才慌了,小姐的婚事本就不順,和白家的事若是被攪黃了,往後只怕更加艱難了,想著,幾乎要急的哭了出來,忙跪在地上攔著趙檸不讓她起身:“小姐使不得啊!小姐!您先消消氣,若真的氣壞了身子,豈不是讓那些故意亂傳話的的人如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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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檸皺著眉,看著抱住自己裙裾的紫璇,眸子陰沉,卻也站在了原地。話說出去,心裡的火也散了些,腦子終於清明了一點。她也知道,這件事若是鬧開了,便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可是就這樣忍氣吞聲嗎?她又不甘心。

紫璇哭著勸:“小姐想想,這白少爺家世好,人又俊秀,又是個少年進士,多少姑娘都盼著和白家結親呢!可白府就瞧上了小姐您了呀。小姐也知道外頭那些傳閒話的傳的有多誇張,恨不得白的說成黑的,您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門好親事,難道就要因為這樣一句沒影兒的事就作罷?要依照那些嘴碎的所言,白府當真是看中了五小姐,又為什麼要和小姐合庚帖?小姐,還請您消消氣,這件事萬一是誤會,豈不是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看了笑話?依奴婢看來,這就是旁人見不得小姐有了如意郎君,故意鬧了這出戏,就等著小姐發怒,她們才好看熱鬧呢!”說著,求救似的看了紫凝一眼。

“小姐,咱們雖然是這樣想的,可是畢竟無憑無據的,若是因著這件事得罪了大老爺,又或者讓老爺生了您的氣……”

三老爺原本就不太待見三小姐。

趙檸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般,坐回了原地,手中的帕子幾乎被她捏碎,不甘心的看著紫凝,“難道就這樣算了?她趙芩這樣對我,我難道就這樣放過她?白家再好,可是還沒成親他們就這樣挑揀我,難道我就只能一聲不吭?”

紫凝垂著眼,聲音沉沉:“小姐,大老爺現在已經升任尚書一職了,大小姐,想必也看不上白家了,白家知道高攀不上,又不敢得罪陸家,想必往後也不會惡待了小姐……”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有一個好爹……趙檸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陰鷙,表情卻平靜了下來:“我能怎樣,方才不過是我氣不過說的糊塗話罷了,白和安和我庚帖都換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看中了趙芩,他也只能娶我,外面的風言風語也改變不了什麼。”

顯然是將她們的這番話都聽了進去。

趙檸有些倦怠地揉著自己的眉頭,“行了,你們下去吧。”

紫璇終於松了一口氣,又替趙檸換了已經涼了的茶水,便和紫凝安靜的退了出去。

東暖閣一時安靜了下來,趙檸那雙靈動的眼睛望著有些空的博古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紫凝站在廊下,看著紫璇笑道:“這麼多年竟然沒看出來,你倒是個能說的。”

紫璇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小姐的性子,若是真的鬧開了,只怕往後婚事會更加艱難……”

紫凝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只盼著往後白家能看在老祖宗和大老爺的面子上,善待小姐。”

小姐若是好,又何須白家看趙家面子?紫璇心中不贊同,卻也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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