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跨越了好十幾年那麼久……就這麼幾步走過去,他這一輩子都到了頭。

楚父無論如何苛待於他,他也就這麼熬過去了,皇宮十幾年如一日的走鋼絲,他也就這麼走過去了。

而這次,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毫無底氣,每一步都耗盡了他所有力氣,走到最後他是渾身脫力的跪著地上,楚良僵硬的把手伸過去,打探對方的鼻息。

他原以為,楚皎月這麼一走,徹底遠離他後,自己就再也不會痴心妄想的走火入魔了,可他實在想不到,當自己再見到她時,自己會是如此的悲痛欲絕。

他甚至想好了,等他把藩王之亂平定之後,他一定要帶著她的屍骨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然後將它好好的呵護起來。

楚良認為自己近年的想法已經越來越變態了,雖然明知道這樣下去不好,但他也有想過等楚皎月為人妻之時,就是他死亡之時,即便他活著那也還是死了。

好險……楚皎月雖然呼吸已經微不可聞,但她的脈搏依舊是強有力的跳動著,彰顯著她頑強如野火燒不起來春風吹又吹的生命力。

周南也非常慶幸,他們能如此幸運的找到她。

這天山傳聞是但凡有任何壞人的心都會有進不出,他一直以為楚皎月和這位小閣主一樣是個冷心冷肺毫無同理之心的混蛋,現在看來,她和她的哥哥終究是不一樣的。

“話說回來,去天山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沒有找到老族長。”

楚皎月立刻將他們去天山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不過他特意生氣了,那個糟老頭子想要非禮自己的事情,畢竟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太好,何況自己也沒讓他佔到什麼便宜。

但是,結合周南所說的情況和她自己遇到的,完全都不是一碼事。

“或許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果子的作用,我曾經聽過一些民間傳聞,說著北原的天山上生長著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花朵,所以大部分見到那株草時,都已經被它是想製造出來的幻覺迷惑了雙眼。”

楚皎月固執道:“可我是真的是拿到了那株草的!”

“可那你怎麼解釋?我們發現你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堆草,沒有你說的那一株藤蔓。”

“我不知道,但我……”楚皎月雙手放到自己的眼前,“那觸感明明那麼清晰,我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握住。”

周南看著她那雙纖纖玉手,關注點卻不在她所說的那株草上,而是這個女人居然直接用鐮刀,砍掉了一個老人的頭。

難道他就不知道尊老愛幼這死個字咋寫嗎?

周南立馬收回了楚皎月是個善良的人的想法,他簡直是看走了眼。

一個人再怎麼變,也只會越來越接近原來的自己。

周南終於忍不住了:“你說的那老族長,不是對你挺好的嗎?你居然還能下死手。”

“你……”楚皎月滿臉通紅,“我想做就做,關你什麼事?”

周南心想:這女人根本一點都沒有變,只不過是這幾個月了,學會了如何偽裝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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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認為三妹說的有理,這樣吧,我們就在這裡多停留兩三天,然後再想辦法回到北原,去看一看,那座天山到底是否有那株仙草的存在。”楚良趁機在楚皎月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狠狠的挖了他一刀子。

楚離月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楚良的那一眼如果不是有心人,旁人看了你最多不過認為,他只是無意中的一瞥。

可周南知道,在他那平靜無波的目光下,正在無聲的警告他不要亂來,否則他隨時都能成為一頭髮了瘋的野獸。

周南不敢再開口,只好岔開話題:“對了,二小姐我給你講講顧小四的情況吧。”

楚離月聽到這裡,雙目放光,她其實早就想問了,原本以為自己能夠見到心心念念的顧小四,可誰知道,他等來了任何一個人,卻始終等不來顧小四。

偏偏周南又不開口主動提及,楚離月又怕楚良這個寵妹狂魔會因為自己曾經那樣對待楚皎月而心生怨恨,可能不大會告訴她。

楚離月沒有辦法,她只能把這些疑問壓在心底,在等到合適的時機問也不遲。

現在周南居然主動提及,楚離月是巴不得對方再說多一些,再說得詳細一些。

“前期的話情況確實不太穩定,後來他的毒癮發作,基本上是每隔5天一次。我們知道了這個規律後,就會在當天令人把他捆綁起來,一來是不讓他傷及無辜或者自殘,二來也利於他的恢復。”

“那他現在在哪裡?”

“我們暫時沒有打算讓他加入暗影閣。”楚良接道,“第一是他的身體並不允許他這樣做,第二則是因為我們自己內部的原因,第三者是因為我發現他,似乎並不是合適作為一名暗影閣的人。”

周南道:“暗影閣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情報,雖然有一身高強的武功是必不可少,假如你不是特別的出色,一身好的武功,是可以在防止任務出現差錯時有一個自保的能力。雖然顧小四是一個練武奇才,但他確實不善言辭,不適合做一些搜集情報的工作。而他自己對我們暗影閣的暗器也不太感興趣,意思就是說他對研究這類東西不稀罕,我們也不能強求,這純屬個人喜好。所以暫且我們就叫他帶到了陳將軍那邊,畢竟他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一個事,倒不如跟著將軍多打幾次仗,反正他就是一塊練武的料,多跟著陳將軍一起吃幾次皮肉之苦這樣對他的毒癮有很大的幫助。”

“你說的陳將軍,是不是被稱作西漠之狼的那位。”

“正是,他被先帝封為鎮國大將軍,戰無不勝……他所帶領的每一場戰役從來沒有一次輸過,當然只有是個人都得不免磕磕絆絆一下,雖然民間傳聞的很誇張,但也確實說明了他經驗老道,擁有一身紮實的功夫,以及統領將士的能力,顧小四跟著總能學到不少的東西。”周南誠懇的說道,他知道這楚離月聽後很可能撕下自己這幾個月辛辛苦苦敷上去的偽裝,立刻炸毛跳腳,他只能避重就輕的講:“顧小四如果不願意,我們也拿他沒辦法,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他確實很喜歡領兵打仗這一類,而陳將軍也很看重他,將軍膝下無子,顧小四年紀輕輕正好是有一抓一大把的好年華好時光,就這麼浪費掉,實在是可惜了。”

楚皎月懂周南的意思,當然她更加懂這周大忽悠說謊向來沒溜,換做是別人說不定自己就信了,可他早就在在這之前已經見識過了這位大忽悠的忽悠本事。所以她是說什麼也不敢再相信他的話,只能說是聽一半漏一半,當個笑話來聽就行。

可是說者有意聽者也有心。

楚離月:“所以說沒有人能逼迫他……行我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

楚皎月怎麼聽這兩人都這麼不客氣,幾乎都快要把拔刀相向了。

以至於這幾日,楚離月和周南兩人一見面不是使用冷暴力就是冷嘲熱諷,幸好楚皎月因為要去見王縣令暫時不用夾在中間,被他們殃及池魚。

這位冒牌的王縣令的軍師——李原融在楚皎月來的時候,他正在那裡與“王縣令”一起下棋。

楚皎月斂衽一禮:“兩位大人好久不見。”

因為楚皎月來的時候並沒有事先和他打招呼,所以兩人都有一些驚訝,好在李原融及時反應過來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位假的王縣令。

王縣令會意的離開。

“姑娘突然來到這裡,可是北原那邊的事都辦妥了?”

楚皎月如實相告:“並不是,恰恰相反似乎還弄得一團糟,不過不要擔心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大人所擔心的都不會發生。”

“如此便好,那姑娘如此突然來到這裡,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確實是有,一共有兩件,其一則是我必須要告知了你我們到北原後所發生的事。”楚皎月接下來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如今的情況,“……所以我認為那位大王子事後一定會找各種原由對你找茬,對了,你如今還在和他們有交易來往嗎?”

“這是自然,恐怕他們那邊想的就是如果不能照常與我交換情報的話,會擔心我會突然策反,但是確實這幾天和王縣令接觸的人已經是換了好幾次生面孔,如今聽姑娘這樣說來,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不知姑娘第二件事是?”

楚皎月拿出一香囊還給李原融,“在我看來什麼丹書鐵券都是空話,還不如一道聖旨來得實在。”

李原融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接過香囊時的表情動作都是一切如常,但楚皎月就是知道那一刻李原融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謝謝。”

李原融除了說這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什麼來,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替我謝過殿下。”

楚皎月聳肩,看來對方是認為把這玉佩送還與他的是祁北辰,但她不打算糾正過來。她樂得這樣的誤會,反正自己冷血動物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但是如果讓這樣一位能臣能夠因為這件事多忠心於祁北辰而言,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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