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挪移,好在那群黑人的注意力在前,儘管火把能搖虛的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咔嚓!

伊信再如何小心,終究沒能避免腳下,乾枯的枝丫都能等用力去踩,就已經行將就木的發出折斷的吹響。

某個瞬間,伊信的心已經停止跳動,而後就是五臟六腑都跟著凍結了。

“什麼人!”

伊信這一刻,面上的溫度急劇升高,耀眼的火光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更遑論去對他們那雙嗜血的眼睛。

跑!

還等什麼!

伊信撒開腿狂奔,面對危險,他是豁出去老命也要死裡逃生。

可惜他面對是武林高手,都沒跑幾步,後領就被人擰住提高。

當然不能這樣任人宰割,伊信把腳往後跺,雙手也是張牙舞爪的朝後揮舞。

這招一通亂打下來,還真有人遭殃,蒙面布被無意中扯下。

“該死!”抓住他的黑衣人直接把伊信砸到側面的山壁上。

伊信的後腦勺咚的一聲,登時眼冒金星,他感覺自己的腦花都被砸出來了。

緊接著有人直接一拳打中他腹部,伊信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太過劇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蜷縮彎腰扭作一團。

腦海中除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拳打腳踢傳來的痛苦和自己斷斷續續壓抑的呻吟聲,什麼都沒有。

伊信都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但又血從肩窩上流出,這點還是有感覺,不疼,只是冰冰涼涼的帶著粘稠。

緊束的發冠也早就歪到一邊,凌亂的頭髮沾著膩在一團,半邊臉腫得老高,嘴角也有黑紅的血跡延出,看樣子確實是被打狠了,現下連稍微彈動手指頭都很困難。

“陳資還算聰明,知道換鞋用假腳印來迷惑我們。”那人說著又嘖了聲,“可惜遇到這種豬隊友。”

伊信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死人一樣垂著眼睫,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證明他還活著。

另外一人出手拽起他的長髮,強硬的將伊信的頭提正,語氣帶著嫌惡和鄙夷:“這種廢物還用得著出動暗影閣?”

“少囉嗦,趕緊解決了他,還得去和兄弟們回合。”

刀刃出鞘時悄無聲息,有寒光反射在伊信的雙目上。

那人對著他脖子比劃一下,橫側一展,刀鋒直接對著他還在跳動鮮活的動脈。

“陳資!”伊信募的睜開眼睛,破啞的嗓音衝破天際,劃開重重烏雲,最後嘶吼支透了僅剩不多的氣力,“快跑!”

這聲振聾發聵,極具穿透力。

大約大家都沒想到他還能爆發處如此威力巨大狂吼,皆一愣神。

說完,伊信瞅準機會就跑,求生欲給了他最大的潛力,周身的疼痛已經對他失效,慌不擇路的奔竄。

黑衣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高手,他瀕臨死亡爆發的一點洪荒之力,壓根就不算什麼,在短暫的驚愕後,飛掠至他身前,用複雜的眼神開始重新審視他。

“大理石少卿從小天資過人,三歲就能作詩習文,六歲進書院,一語‘天助自助者也’了當拒絕先生教導,十歲就成了舉城聞名的小秀才,之後更是飛雲直上,殿試裡奪愧成名,而今混了十餘載,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伊信耳邊全是自己痛苦急促的呼吸和嗡鳴,壓根都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啥,提起嘴角,露出虛弱的蔑笑來。

來人卡住他的脖子,發出嘎嘣的清脆音,伊信面上的血橫七豎八的流淌著,不能呼吸,導致手腳不住的痙攣,再過不久,他就會死去。

可是他不想死,伊信的十指都在不斷的蜷縮又猙開,發白骨節彷彿要突破那層薄薄的皮肉,刺破衝出。

伊信努力的透過被血模糊的視線去看對面人的臉,哪怕只有一半。

對方知道他快不行了,那種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感覺令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興奮起來,甚至整張後背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慄。

“啊……”

肺部的空氣還是奮力透過筪緊的血管往外擠,那幾乎已經不算所作聲音或者其他音質,彷彿不是人發出來的,相當怪異和扭曲。

引得一些人膽寒,便催促道:“快些,把你這套變態準則收起來。”

“呵。”他嗤笑出聲,鼻孔不屑的朝天,正準備發力扼殺那渺小卻有著異常堅韌的生命時,猛的發現,他整條右臂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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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噴湧而出,還爆血霧噴了同伴滿臉。

耳邊也簌簌的風聲吹過,眼角的餘光能看見如鬼魅身影閃過,真的只是閃過,那速度快到讓人以為是錯覺。

可是不是,因為脫力墜地的伊信也跟著不見了。

夾縫中見光線,那是多少值得驚喜爆棚的事。

可伊信除了猛烈咳嗽以外,並無其他反應。

賴以生存的空氣被貪婪的吸入心肺,倒灌入的冰風在胸腔亂撞,刺得伊信悽裂的回氣咳嗽。

他感覺自己沒死在那群黑衣人手上,就定會成為為——從虎口脫險又被活活咳死的千古第一人。

等他緩過這口氣,整個身體的內部全是冰渣似的,冷得他打哆嗦,皮肉苦倒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漸漸的,他還能隱約聽清耳邊急促的喘息,這肯定不是自己發出來的。

伊信下意識的抬頭看,晦暗不清中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但緊繃有流利的下頜看得無比晰楚,他連大喜過望,喜從天降這些情緒都沒來得及湧出,就語無倫次道:“陳,陳資兄!”

陳資看都沒看他一眼,周邊的暗影都在快速倒退,察覺到箍住自己的雙臂正在發顫,伊信趕緊順杆子往上主動摟住他的脖子,生怕陳資臂力不見,一不留神就把他給丟下。

耳邊的喘息從最開始的斷斷續續,已經延到現在又快又冗長,吞吐的氣息打在伊信的耳根劇烈無比。

伊信頓時有些倉皇,他這樣子曾經在詔獄裡見過,有些刑犯軟硬不吃,但為了向上級交差,他們就會等熟睡之際下黑手,把人給活活悶死,那些囚犯也向他這樣呼吸的。

“要不……放我下來?”

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含糊,其實不用他說,陳資就已經脫力,雙膝發軟,直接跪下倒地。

好在手臂比伊信想象中的要靠得住,沒讓他一起順勢滾下。

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陳資把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壓,伊信本來就是傷者。

陳資那風馳電掣的逃跑算是極限,能撐到現在算是奇蹟。

他武功只能勉強算是中高手,唯獨輕功一絕,恐怕比江湖傳說的踏雪無痕還有更上層樓。

不過這次攜帶了伊信這個看著沒二兩肉,其實沉得嚇人的負重,陳資還能保持高峰速度衝離,可見其厲害。

“呀,你慢點!”伊信使不上力推開他,無奈只捲起雙腿把對方的腰勾住,再借力打個滾。

伊信氣喘吁吁在他腰腹上坐起來,停頓片刻喘完氣,又才倒在旁邊。

直到現在,心中才油然而生出的死裡逃出的僥倖來。

陳資的嗓子應該被風刮過,裡面好像含著沙粒一樣:“別高興太早,那群人不會善罷甘休,扶我起來。”

伊信此刻他是感激涕零,就快搖著尾巴蹭過來了,哪怕現在鼻青臉腫不成樣,他還依然掛著討好笑容,拉過對方臂膀,掛在在自己肩上。

“真是謝謝你了。”伊信吸溜被涼風吹出的鼻涕,“沒想到你是如此義薄雲天,回去以後,你想要什麼,除了天上星星加月亮這種不可能的事,就直接給小弟說,小弟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給你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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