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頂的恐怖和絕望已經過了,聽了他這話,李千爾反而奇異的鎮定下來,心中無比冷靜,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嘲笑:“若真如你所說,你應該繼續嚴刑拷打我爹,招兵買馬這種大事,怎麼可能交到我這種弱女子手上。”

若沒猜錯,爹爹應當是沒經過嚴刑拷打死在獄中,亦或是自盡?

李千爾比較傾向於後者。

此刻她看著眼前這位五官平平雙目卻在不停躲閃得男子,居然奇異的冷靜下來。

大約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使她懼怕了,以至於腦中還能理智粉分析問題。

父親既然從開始就料到陛下會向他們伸手,所以應有提前準備。

唯一的變故就是這個不懂事的女兒了。

“呵,這張小嘴真是能言善辯,但你爹確實是將某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你。”在短暫的震驚後,千戶很快順勢反戈,冷眼譏諷,“如若不信,那待黃泉下去問他罷。”

說完,長鞭在空中劃過利痕,帶著簌簌的颳風,落在雙臂上。

白皙凝脂玉般的皮膚登時綻開,甚至外翻露出血肉。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李千爾已經不知昏迷過多少次,耳邊已經是那句反覆的質問,起初她還能保持清醒,但後來緊扣的牙關都已經無意識的微張,呼吸微弱。

模糊中,自己重新被人拖到潮溼的牢籠中,繼續人事不醒。

鞭打只是下酒菜,真正的大戲還在後面。

李千爾壓根受不住,待到第三天滾釘床時,滾到一半直接斷了呼吸。

獄卒嚇壞了,趕緊喚來太醫進行醫治。

總算有驚無險撿回來半條命。

接下來又是無休無止的折磨,這會大家吸取教訓,不敢用上對重刑犯的酷刑,在保證活著的情況下動手。

審了半月啥問不出來,後來還得虧東廠的提督想出妙計,為他們送上來宮中秘物。

“多抹些上去。”提督笑得一臉奸詐,“決計要不了人命,但那時管她是貞潔烈女還是千金小姐,都得那群春天發瘋的母豬一樣求著人上。”

“那時,你再問她,還愁不說?”

王千戶若有所思的點頭,反正如今招數已經用盡,試試也無妨。

當夜,公公尋了城中的幾位叫花子來刑部,再將衣衫襤褸渾身無一處完好的李千爾請出來。

李千爾連眼皮都懶得睜,只靜聽著上方的公鴨嗓不斷的喋喋不休。

“聽說李小姐非常崇拜大英雄,而且還很專情?”太監眯著他的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小眼睛,狀似親暱的彎下腰,“三年前在金山寺偶然看見了某位赫赫有名的將軍不畏強權搭救了身懷六甲的婦人,從此情深根種,對嗎?”

李千爾這才反應過來,闔動眼瞼淡淡道:“都說東廠比錦衣衛還有神通廣大,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連三年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查探得一清二楚,那公公也該知道,我確實不知道你們口中所說的地圖是甚麼。”

頭頂上的提督頗有些自豪:“都是為陛下做事,看重我們,那時錦衣衛做不到,東廠卻辦得到。”

“所以這天下宦官當權。”李千爾扭頭哂笑一聲,“不過是群閹黨,爾等卻興風作浪大肆殘害忠良,遲早有一天會遭天譴。”

提督上揚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當即就踹出一腳,把人砸到灰白落壁的牆面上。

“遭不遭天譴,本公公不知道,但是你!”提督把臉笑成一朵花,“馬上就會變成上趕著求……”

後續的話如雷轟頂,驚得李千爾瞬間彈跳起來,然而重傷在身,只能徒勞的爬在地面掙扎浮動。

身後的王千戶拿出準備好的藥物,用眼神示意獄卒左右將人壓制,以防自殺。

緊著就是形同那晚衣錦撕裂的聲音,失去反抗的李千爾用盡最後的氣力要緊下唇,絲絲鮮血從嘴角溢位。

她不會自尋死路,她要努力活下去!

李千爾緩緩的閉上眼,原以為最好接下來入侵的準備時,猛的感知身下某處一涼,已經麻木的心重重的跳動起來。

“不!”

李千爾出奇大力的掙脫出束縛,然而還沒能跑上幾步,就被拽住凌亂成團的頭髮往後扯。

她慘叫出聲,然後叫到一半,才發現聲音已經變了調。

“你們幾個一起上。”提督拍拍手往後退出去幾步,騰出供他們發揮的地方,“記住怎麼爽就怎麼來,這位可是金枝玉葉的小姐,貴得緊,得虧你們運氣,否則到死都品味不到這等美味。”

李千爾發出絕望的嗚咽,原來早已流乾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溢位。

很快就連最後的嗚咽也逐漸減弱,眼前是無數交織的赤條條的人,被放大百倍的五感能清晰的聞到他們身上的腐臭和餿味。

藥物見效的速度比預想中的還要快,千戶抱臂冷漠的退到一旁,看著眼前糜爛的場景,冷不丁的冒出句:“沒想到公公還有看活春宮的癖好。”

“你不也一樣嗎?”提督眼冒綠光,直勾勾的定在前方扭作一團不分彼此的人,“我要還有那玩意,早就自個兒提槍上陣,嘖嘖,真是香豔,不虧是李尚書的女兒,真是可惜了。”

千戶搖頭冷笑,默不作聲的走上前,扒開其中一位做到興起的流浪漢,單膝蹲下,找到那張滿臉痴迷淪陷的臉,掐住她的下巴:“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對方蒲扇著如蝶翼的長睫,淚眼朦朧的水霧中,全是深陷迷亂的情慾。

“告訴我,你爹爹有沒有一份寫滿名字的名單。”

他聲音又低又沉,彷彿帶著某種魔力,直饒得心癢癢。

李千爾不住的喘息著,艱難的開啟牙關,嗓子嘶啞破裂:“見過,不過上面寫的不是人名。”

王千戶還沒作出反應,提督便已經興奮衝上來,撞開他的臂膀,激動的攀住李千爾的軟肩。

“快!告訴我!”

李千爾身體一陣輕顫,發出破碎吟叫。

身後的流浪漢顯然是已經到了關鍵,眼裡只剩慾望,沒多餘的眼力見去識時務。

千戶直接抽出腰間的長劍,流浪漢還沒看清他的動作,甚至都沒享受極樂,身下便是滅頂的劇痛。

這才周遭的人傻眼了,紛紛不敢再動。

千戶只是冷眼掃視,淡聲道:“暫且先管好你們的下半身。”

“你再靠近一點。”李千爾虛軟乏力,瞥過眼角的餘光,正好對上王千戶沉靜的雙眸。

狡猾的笑意帶著無盡的嘲諷一閃而過。

千戶暗道不妙,還沒出聲阻止,已經貼緊那具軟香玉體的公公發出淒厲的尖叫。

李千爾銜著他的血肉,衝震驚不已的千戶挑釁的揚眉,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生吞下嘴邊的肥肉。

提督捂著臉嗷嗷慘叫的滿地翻滾。

萬萬沒想到,方才一直溫順,任由大家為所欲為的少女居然還是頭披著羊皮的母狼,直到現在,才展現出它狠戾決絕的一面。

這些一日三餐都食不飽的乞丐哪見過這樣兇狠的人,這波驚嚇比眼見同伴殘損來得更要劇烈些。

“真沒想到你還有意識,很好。”王千戶很是訝異的揚眉,側目居高臨下的看著痛苦嗚咽的公公,“看來你這藥下得不夠猛呀。”

提督疼得幾欲暈厥,臉頰被慘無人道的啃咬,他除了尖叫什麼也不會。

千戶嘆氣的搖頭,衝門口把守的獄卒吩咐:“還不快把公公帶走。”

兩位獄卒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的衝過來,把人託走。

當然走前,隨身攜帶的那瓶藥物從荷包中滾落而出。

千戶委身去拾,揭開瓶蓋湊緊鼻翼認真嗅了一下,隨即就嫌棄仰頭:“這味真難聞。”

說著,便扔給其中一位獄卒。

“你去抹上。”

見識過此女的狠毒後,獄卒有些害怕,但又不敢忤逆上級的命令,只能硬著頭皮去作。

“全部用完嗎?”

“嗯。”

獄卒躊躇片刻,小聲道:“此藥用多了,據說會喪失神智。”

千戶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饒有興趣的打量他:“你倒是懂得挺多。”

獄卒嚇得立刻噤聲,趕緊專心去幹手裡的活。

果然,李千爾已經開始飄忽起來,雙眼不住的往上翻,但就是沒能真的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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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現在寧願就此死去也說不定。

“真是有意思。”千戶好笑的看著兩旁不敢輕舉妄動的乞丐們,“這位小母狼已經變成母狗了,諸位放心食用。”

每人敢真的上前,哪怕身下的少女已經軟成了一灘水。

千戶鄙夷的嗤笑出聲:“都滾吧。”

於是大家毫不猶豫的滾了。

“名單到底在哪?”

“不……知道。”

李千爾是真不知道,哪怕現在意識已經模糊,只有身體還在本能的戰慄著。

千戶眉目一點點的暗沉下來,冷笑:“看來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李千爾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來源,滿目皆是痴茫。

千戶開始煩躁起來,上頭逼得很緊,額角還有鼓著青包,那是今早皇帝發怒砸向他的杯蓋照成的。

現在他每根血管都在叫囂,莫名其妙的就想到那位狗宦官口中所說的大英雄。

他焦躁的將繡著金絲魚的衣襟拽著拉扯,僅剩不多的耐心終於告罄。

都怪該死的指揮使,若不是他的倏忽,李尚書怎麼可能有自盡的機會。

上面犯錯,下面的人遭殃。

“地圖!李家存下的半張地圖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們搜遍了李夫人的全身,什麼都沒有,整個李府也是掘地三尺,一無所獲。

他的憤怒和絕望在李千爾嬌小的身軀不斷的蜷縮扭動前,好像隔著厚厚的牆堵,如此乏力無能。

審不出來也得審!

心裡如是這樣想,但手已經麻利的解開腰帶。

事畢,雙方都是滿頭大汗。

獄卒聽著裡面的動靜,知道差不多了,趕緊跑來向同伴使眼色。

“御史大人真是久等了,估計這會千戶也已經將人審得差不多了,畢竟場面太血腥,可不能髒了您的雙眼。”

司御史瞭然的頷首,跟著獄卒地牢朝裡走。

得了手下的提前通報,王千戶已經穿戴整齊,再人來前,猶豫片刻又隨手扯了一塊衣布將地面的少女蓋上。

“給你遮羞。”看來她讓自己美妙一把的份上。

隨後就是獄卒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千戶整理衣襟,神態自若的施禮。

司御史掃了一眼他身後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子,平靜問道:“今日上最後一天,本官來看看如何了。”

餘韻還在,王千戶聽後有些恍惚,沒有立刻作答。

“看來是有結果。”司御史展笑,走過去輕拍他的肩膀,“王千戶手段高明,陛下定會高興。”

千戶埋首,沉吟須臾才發聲:“那讓今上失望了,卑職無能。”

“是嗎?”司御史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看千戶面色紅潤,還以為是有希望。”

明明是波瀾不驚語氣,可以說得上和緩親近,但他卻驚懼的感受到了裡面的波濤暗湧,臉上的血液瞬間倒流,勉強一笑。

司御史若無其事的轉身,蹲身撩開破爛的衣布,看著已經失魂的少女,略帶錯愕道:“居然還活著,看來千戶比那位更加憐香惜玉些,的確更適合督查指揮的位置。”

王千戶一驚,每張毛孔突然炸開。

獄卒早就識趣的退出,此時此刻的司御史依舊是那副穩如泰山的神色。

“這飯可以亂吃,可話不能胡說。”

司御史無意的瞥向昏死過去的李千爾,遺憾的嘆氣:“那就是本官看走眼了。”

語畢,便與他擦肩而過的離去。

“慢著。”王千戶的指尖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莫非司御史有本事將那半張圖紙找出來。”

“沒有。”司御史轉過身,含著笑意道,“不過可以給你指條明路,至於你是否相信,與我無關。”

“當然。”司御史話音一轉,伸出食指來回搖擺,“天下沒白吃的午餐,這話相信聰明如斯的千戶能懂。”

“既然如此,不妨大人打開天窗說亮話。”

司青竹俏皮的單眨左眼,歪頭吟吟一笑:“不,我需要保持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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