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無意識的模仿顧文興的招牌動作,旋即恢復正色:“其中的利害關係,千戶不妨好生考慮,但是時間有限,畢竟聖上還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李千爾醒來時,自己已經衣著完好的躺在一張堅硬的大床上。

床頭櫃上有一盞燃了大半的燭火,正對有扇微微展開的天窗,昏黃的光線穿進來,室內只有蠟芯發出的些微噼啪聲。

她勉強撐著身體端坐起身,露出的一截手臂還有明顯淤青和綻開未能癒合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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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李千爾枯坐了半響,直到門從外推開。

“李小姐醒了!”對面的男子略帶驚喜,“身體如何?”

李千爾上下打量完,才答非所問道:“你主子在哪,我要見他。”

這下,男子的表情變得驚訝起來。

正常人難得不是應該詢問他是誰嗎?再起碼也不能向她這樣冷靜自若,那口氣彷彿就像在嘮嗑家常一樣。

“那可能就得多等一會。”

“哦。”

李千爾把目光看向別處,記憶裡昏迷前噩夢般的一幕幕在她腦海重新上演。

直到門被再次推開,她這才回過神,麻木的翻身下床,衝來人屈膝施禮。

“司御史的救命之恩,小女怕是無以為報。”

“先別急著謝。”司青竹在她身前站定,“我不是為了救你,這些感恩還是留著給該收的人。”

李千爾的下半身還在隱隱作痛,直起身子時無意牽動那處,疼得登時眼冒金星,但仍舊挺直腰桿,等著他把話說完。

“馬匹已經給你備好,帶著該帶的東西去西域找你恩人。”司青竹見她紋絲不動,不禁面露疑惑,“還有事?”

“我娘被抓前,還沒來得及告知我半張地圖的下落,讓大人失望了。”說完這席話,額角已經開始頃出冷汗。

司青竹沉吟片刻,料想以李尚書的性子,應該是在自殺前,已經將地圖藏匿妥當,只是擔心和防備,沒有直接將地點告知她。

“你再好生想想。”

李千爾只要閉眼,想的全是不堪入目的畫面,身體也跟著戰慄,把上下牙咬得咯咯響。

司青竹冷漠的看著她:“你得知道,雖然呈上去的地圖足夠以假亂真,但你還是罪臣之女,一旦刑部將你定罪,牢獄中頂替你的丫鬟將會被立即發現,所以再這之前,你必須帶著圖紙離開。”

這時間非常緊迫,容不得李千爾去感懷傷悲。

“還請麻煩司御史去李家走一趟,爹爹的書房有道暗門,說不定能找到。”

司青竹嘆口氣:“陛下得知你爹自盡後,大怒下放火將李府燒得片甲不留,至於你說的暗門,指揮使早就發現過,只可惜除了幾張銀票以外,什麼都沒有。”

“銀票?”

她爹可沒有藏私房錢的習慣。

司青竹從袖管中取出銀票交給她,解釋說:“這原本是當作物證納入刑部收撿,我託人幫忙偷出來,這上面有浙江的公官章印。”

浙江一帶銀礦豐富,是朝廷發放官銀的主要來源,而銀票則是由京城統一印刷發放,產值不多,首次發放時,為了讓百姓認可買帳,於是先轉到浙江流通試行,強行用銀票來抵扣真金白銀。

印章中刻有年月,也就是說,而收出的銀票就是那時發放。

李千爾的腦袋快要爆炸,太陽穴瘋狂的跳動著,最後不得不抱頭蹲地,將指甲陷入頭皮中,以疼痛逼迫自己去回憶有關浙江的一切。

“你爹在庚辛元年剛入仕,與朝中一位已經辭官回鄉的浙江人交好。”司青竹提醒道,“如果需要,我去把史官記載那年的一切都調出來。”

“不必。”李千爾將銀票翻來覆去的看,那年她才六歲,很多事情已經記不大清,爹爹就算料事如神,也不可能提前在自己幼年時,就把干係全家的命脈託給她。

或許手中的銀票只是父親迷惑敵人的手段?

司青竹瞧她有些異常,不得不打斷她的思路:“需要喝些熱水嗎?”

“謝謝,不用。”李千爾雙眉緊鎖,面色是白裡透青,彷彿下刻就能倒地昏迷,不多時,滿臉全是汗,豆大的汗珠順著壓彎睫毛,眼前模糊一片,為了不影響實現,她只得抬手去揩。

這一揩,她猛然記起,自己雖然並不是病秧子,但從五年前開始,就特別容易出汗,哪怕是寒冬臘月,稍微跑動,就能頃刻滿頭大汗。

為此她沒少抱怨過,每次流汗都要將精心打扮的妝容打花,尤其是夏天,壓根就不能出門。

然而大夫卻診斷不出病因,開了些性寒的中藥喝也無濟於事。

在那之前,自己曾經有過一段莫名其妙的昏迷,醒來後父母解釋說是她下臺階時不下心絆倒後腦勺。

出於信任,她沒有任何多心,但現下想來很不對勁。

首先自己甦醒後,身體並無任何不適,只是後腦勺用針線縫過。

李千爾立馬抓向當年受傷的後腦勺,仔細摸索後,果然離後頸三寸的頭皮有成方塊狀的凸起。

“刀片有嗎?”

“有,在廚房。”

“要薄刃。”李千爾雙掌合攏比劃,“足於劃開皮肉但又不傷人流血的那種。”

這種薄度,只有刑部才有。

看得出他的遲疑,李千爾立馬改口:“刀片也行!”

司青竹立馬喚來藺鄔,命他去書房取。

很快刀片送到,在這之前李千爾擔心割頭皮時,凌亂打結的長髮會影響裡面東西的取出,於是毫不猶豫的用剪刀將那塊沒用的頭髮剪掉。

藺鄔站在一旁為他們掌燈,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已經剝開小半的頭皮。

司御史的手法雖然生疏,但卻很穩很小心。

待到隱藏在頭下蛇皮顯現,油燈已經燃到底。

藺鄔點燃備用的燭光後,立馬迴避。

司青竹將其取出後,才敢緩慢開啟。

一張寫滿字跡的如新油紙終於完整的攤開。

只有巴掌大小,背面是大祁南部的地圖。

司青竹不得不對李尚書慎密的城府肅然起敬,任誰也沒想到,這等重要的寶貝,就藏在他的寶貝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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