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日越發荒誕了,以前是欲美色,現在突然改通道,還在宮裡修築道官,成日修仙問道,懶得連早朝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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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距離顧文興南下已經三月,正是酷暑難當的時候,司青竹才收到姍姍來遲的私信。

顧文興已經平安回到老家,為表上次的吵架後的歉意,不僅在信中進行誠懇的道歉,甚至連答謝禮也準備好了。

一把薄刃彎刀,打造得相當複雜,刀柄上有沙陀曼華的浮雕,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異族圖騰,往下是更為複雜的器械齒輪,由冷鐵鍛就,做工相當精緻,在珠光搖曳下,還泛著肅殺的寒光。

刀刃很薄,拿在手中幾乎沒有任何重感,上面除了有暗森流光緩動,任何裝飾也沒有,乾淨簡單,卻又巧妙的和繁瑣頂端融合在一起。

這把從未見過的兵器叫他眼前一亮,剎那間他幾乎有些失明。

那些複雜的器械其實暗有玄機,危急時刻只要刀未脫手,上面齒輪便會轉動起來,悄無聲息的發出絲絲入扣的銀針。

如此別具一格的禮物,整個胸腔都被這空前的驚喜填滿,瞬間就將他打回成孩童。

那副穩重又堅不可摧的外殼下,藏有其實還有顆永遠跳動熱血的小孩。

這把薄刃森冷沉靜,斬殺敵人時,一定很快。

司青竹喉嚨有些哽咽,眼前不知何時已經模糊一片,原來自己從未被他忽視過。

哪個男兒沒有野心壯志,幾曾何時,他也有過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的心血。

只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在只能留在朝堂,這雙看似羸弱纖細的手也早已沾滿血腥。

原來自以為隱藏的滴水不漏,其實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世語……”司青竹低頭喃喃,長睫在眼底投上淡淡的陰影,稍微眨眼就覺過往的深重苦難,其實不過是老天爺為他設下的關卡,跋山涉水的爬出來,抬頭就能看見漫星閃動。

原來想要追逐的人,原來早已駐足停在原地,回頭靜靜的等著他。

這種感覺就像唐僧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後的苦盡甘來。

久久不能平復的心緒直到翌日天明也沒能緩過來,司青竹一整天都帶著笑,笑得如沐春風,讓人突覺眼前一亮。

有人喜,就有人憂。

李尚書家最近定了門親事,原本是樁皆大歡喜的事,可惜李千爾心有所屬,愣是不願嫁,抗議不得後,居然在家剃光頭發,揚言要出家。

李尚書氣得一口老血噴薄而出,不過定力了得,居然沒能暈過去,抖著花白鬍子殺到寺廟,挨個給住持塞銀袋,確保京城中每座都不會收留李千爾為女弟子。

為人父母操心大半輩子,臨到老還得未兒女考慮鋪路。

人嘛,一心二用總會出錯。

李尚書為這事跑得焦頭爛額,親家是忠勝侯將軍的獨子,駐守南海一帶,並不好得罪,所以不得不多方跑動,給他家挽回面子,以免失了和睦。

首輔卻因此趁機參他一本,說李家巴結忠勝候,意圖文武勾結,並且還附上相關證據。

皇帝看後,當即表示命東廠去詳細調查。

東廠裡面都是些什麼貨色,大家都心知肚明,陛下無意是默許了這無厘頭的罪狀。

手諭下達當日,整個府上下人心惶惶。

李千爾沒料到此舉還遭此大禍,頂著反光的禿頭,跪下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認錯。

“孃親,你趕緊綁著女兒去忠勝侯家認錯,說我是鬼上身,亂了心智。”李千爾跪爬著上前抱住母親的雙膝,“這事還有迴轉!”

夫人好像瞬間老了十歲,嘴角的皺紋下垂,乏力的擺手:“今日沒有這出,宣閣老也會發難。”

李千爾不解,氣結道:“我們李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爹爹為官向來低調,從不與人結仇,他憑什麼任意指摘我們!”

李夫人深深的嘆口氣:“你只知其一,花燈節那晚,仵作從宣平呂的屍體上找到了只耳墜,經暗中核查,確屬李家所有。”

李千爾如遭雷轟,剎時癱倒在地。

原來歸根結底,還是她的錯。

早知那日,不如從了宣平呂。

李千爾整個人開始簌簌發抖,十指緊扣在光滑可鑑的大理石地板,哪怕極力控制,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落下來。

“你無意愧疚。”李夫人蹲下身,輕拍她的肩背以示安慰,“若沒有聖上默許,宣閣老未必能拿得住我們。”

李千爾向來聰慧,意識到話裡有話,錯愕的抬眉看著她。

事到如今,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李家往上數到第三代,祖宗其實還當過山匪,只是後來被詔安,有憑藉著圓滑世故,這才如日中天,只是好景不長,當初皇子奪嫡中站錯了腳,最後弦王被支援太子的官員拉下水,相干人員全部下了詔獄。

好在祖先留有後手,這才脫身得以保全性命。

“你曾祖父有份名單,那是當初暗中支援弦王的大小官員的簽名,用此以明立場。”李夫人頓了頓,“那份名單的背面繪有半張地圖,上面標有某處藏寶地點,當時只要弦王能提前找到那裡,便有足夠的餉銀和物資起兵。”

李千爾倒抽口涼氣,聲音好似不是自己,沙啞得厲害:“那份名單如今還在爹爹手上?”

李夫人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難怪皇帝會允許閣老的興風作浪,敢情也只是借他人之手。

“活下去!”李夫人突然抓住她的雙肩,將人提起來。

此時房門外開始傳來糟動,雜亂的足音和驚聲尖叫伴隨著重物落地的抨擊聲音,直穿母女二人的耳膜。

“看樣子,這次連錦衣衛都出動了。”李夫人冷笑,拎小雞一樣的把女兒拽到香火牌位的後面,壓低聲線私語,“千千,今日李府的災難早已註定,你爹本想趁這之前將給甩出去,好借忠勝侯的餘蔭庇佑你,可惜爹孃無用,到底沒能讓你此生平安無憂。”

李千爾噙著淚不停的搖頭。

“我的好女兒。”李夫人狠狠的擁抱住她,幾乎用盡生平最後的氣力,“答應孃親,以後無論發生何事,都必須勇敢走下去。”

木門開始晃動起來,間或還能聽少下人的咒罵聲和刀劍入肉的噗嗤音。

緊鎖門閂很快就會被暴力踢開,臨別的話只能到底為此。

“忍過今日,司御史會想辦法來救你。”李夫人不知想到什麼,面色難看扭曲,上下牙開始打戰,“然後帶著那份名單,再去西域找威遠副將!”

這席話蘊含的資訊太多,一骨碌全部擠進李千爾的腦中快要爆掉。

她還有很多疑問,比如花燈節過後,爹爹曾如此嚴厲無情的挑明,她和威遠副將再無可能,而現在孃親卻叫她去投靠他。以及司御史又在這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還有那份名單到底在哪!

這些問題爭先恐後的湧出,李千爾都沒來得及理出順序,大門已經被開啟。

為首的東廠督主逆著光大步前來,扯公鴨嗓:“李家意圖謀反,其心詔詔該誅!”

“何來證據!”李夫人仰著頭不退反進。

提督嗤笑出聲,拍手示意身後的人奉上所謂的證據。

“這是從李大人書房暗格裡抄出的龍袍!”提督陡然拔高尖細的音量,“這針線細緻,怕還是李夫人的手筆罷!”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夫人朝後暗中比手勢,“不過公公怎麼能只準備龍袍呢,軍備器械都該上齊才行,否則怎能讓刑部輕易定案?”

“簡直是顛倒黑白,拿下!”

接著,李千爾的眼前混亂不堪,整個人都是飄浮在虛空,任由著侍衛把她拖到父親的書房外。

那裡,李尚書早以伏法,官炮脫落著地,整個人如狗一樣趴在地上,脖子上還架著磨得發亮的重刀。

“罪臣李氏接旨!”

李千爾的膝蓋被人一腳踢下,當即就踉蹌的跪倒在地。

後續的話她沒聽清,只是迷茫的看著宣旨的太監一張一合的嘴巴。

狂風暴雨來得太突然,李千爾這朵精心培育生長的花失去了保護帳,能夠保持最後的冷靜實屬不易,此刻只能自欺欺人的封閉自己的感官。

以至於自己是怎麼入獄的過程,她一概不知。

只有母親如何慘死的場面反覆在眼前回放,至於爹爹,早已認罪接了聖旨,被錦衣衛關押在別處。

而等自己清醒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吊在支架,剝了外衣淋了滿身血水。

“醒了沒?”

面前的千戶還穿著飛魚服,用手中著木鞭,戲謔的挑起她的下頜:“親孃的血好聞嗎?”

李千爾雖然已經在極力死咬牙關控制自己,但身體卻還是在本能的打擺子。

“挺漂亮的美人,真是可惜了。”對方接連嘖嘖表示遺憾,“為了不浪費我們的時間,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以免受皮肉之苦。”

李千爾木然的掀開眼皮,有氣無力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爹已經被審過了,全招了,李家除了私藏龍袍以外,還存有大量的金銀,而藏匿地點你就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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