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間計已然成功了大半,埋伏陷阱有條不絮的進行,鄧琴涵和他們達成同盟,自然大家把她當成自己人,也就不用在想新花樣對付,直接拉上馬,眾人駕馬西歸。

祁北辰負手而立,背後天色沉沉,彷彿亦然融入了這片夜景,許是過於陰冷,遠看過去,好像一個可怕的怪獸血口張開,等著把所有人吞進肚子。

為首的人立馬御馬叫停,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蹲下。

“確實萬無一失了?”祁北辰踱步繞過他,看向同樣下馬的鄧琴涵,興趣十足的看著她瞧不出真面目的破爛褲子,戲謔道,“你這是以身試法去了?”

傳聞紫薇閣裡的人都是一群虐待狂,今日一見還真不假,只要他們不鬧出人命,祁北辰是不會管。

鄧琴涵扭頭嗤笑:“算是吧。”

“接著!”祁北辰準確無誤的將密封好的信扔到她的手中,“新回信,現在給我翻譯。”

鄧琴涵一瘸一拐準備推門而入,卻被一把凌厲的劍給攔住。

“就在這念,萬一這裡面還暗藏信物,我可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來自己的忠心並沒有獲得他的信任。

鄧琴涵清嗓子,停頓片刻才勉強辨認出上面的小字寫得簡潔明了,約好了確定時間,“不過地點有變。”

祁北辰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埋伏暗器都已經全萬事俱備,他的臉色快速的冷硬下來,變得毫無生氣:“為什麼有變動?”

殺意瞬間四起,鄧琴涵彷彿成了所有人的活靶子,接下來的話稍有不慎,她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可能是他們有所察覺了吧。”鄧琴涵無所謂的環視周遭,冷靜非常,“你們要是想殺人滅口那就趁早。”

祁北辰展顏一笑:“小主想多了,都說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況且你的小命還在我手裡,而我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所以你繼續說。”

音調語氣都帶著漫不經心的隨意,當中又帶著體貼,好像說話的並不是一個心狠手辣心腸歹毒之人,恰恰相反而似一位翩翩公子正設身處地的言語著。

鄧琴涵被他這隨時隨地都能轉變表情和態度的人感到汗顏,心中啐他數口。

“月貴妃考慮到陛下身體原因,所以地點臨時改變,暫定在祈福廟。”鄧琴涵說完,眼尖的看到信腳端翻開,似乎有多餘的東西不小心露出來。

心跳頓時飆升到一百八,眼角餘光撇到祁北辰宛如毒蛇看到的目光正無時無刻的貼在她身上,任何微小的細節都躲不過他。

鄧琴涵松下緊繃的雙肩,發現自己的後背也繃成了一根弦,努力直起腰,藉著有些寬大的衣裳來遮擋。

現在取出密信,那就是找死。

然而若是重新回到祁北辰的手中,那她是下場更慘。

“唸完了就把信給我。”鄧琴涵幽深森的開口說道。

鄧琴涵險些當場彈跳逃跑,這人的可怕程度已經遠超陛下的想象,她硬邦邦的回頭,蓄力凝神將內力薈聚在一點隨著四肢百骸流動,周身回暖後,她的臉色稍有紅意,至少看著沒那麼假冒。

見她遲遲沒有動靜,祁北辰不悅的催促:“上面還有內容?”

“有的,翻譯起來有些困難。”平生自以為是說謊不打草稿的牛人,結果這次卻是冷汗岑岑,寒毛倒立,“請你稍等。”

祁北辰頷首表示預設,不過陰鷙的視線依舊逡巡在她身上,揮之不去如蛆附骨。

鄧琴涵硬著頭皮開始胡編亂造:“月貴妃在末尾祁北辰生性狡詐,很有可能這次只是他佯裝示弱。”

“呵呵,這個月貴妃此話不假,分析得很透徹。”祁北辰上前一步,將目光轉移到信紙上,“原先我還奇怪,祁珩這個情種居然還能移情別戀,想必這個貴妃有個人之處,現在看來,確實有幾把刷子。對了,她長相如何?”

哈?鄧琴涵感覺自己跳戲了,不過人機靈,隨機應變能力很強,見他一問,趕緊轉移話題。

“星目柳眉,靈玉般的臉蛋。”鄧琴涵有些詞窮,月貴妃生得乾淨,雖然不夠出挑,但是如果把她塞到人群中,光憑背影一眼望去,也能認出,可讓她細誇,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呃……氣質出塵。”

祁北辰聽到關鍵字,立即打斷:“有她畫像嗎?”

畫像一般都是長軸,這玩意能隨身攜帶?

祁北辰說完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人死不能復生,還在期待什麼呢?

月貴妃也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想明白這點,祁北辰百無聊賴擺手:“不說這個,把信上剩餘的內容告訴我。”

好不容易緩口氣,這下差點沒提上來!這個怎麼編下去,鄧琴涵急中生智,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以此同時順勢就將信紙壓倒在手臂下。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自然而不做作。

加上祁北辰因為祁皎月而有霎那間的恍惚,這才讓她鑽了空子。

機會得不償失!鄧琴涵快速的利用側倒手臂向前的動作,立即藉著視線盲角,將信紙上夾帶的紙條收入袖中。

就在這下一秒,祁北辰閃聲錯到她身前,直接奪過壓住的信紙,觀察片刻又蹲下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一字一句的說道:“把你手臂抬起來。”

鄧琴涵哪能如他意,先是無辜的眨眼睛,又是難過的皺眉,最後兩眼一翻,成功的暈過去。

祁北辰毫無憐香惜玉的心,直接一個巴掌扇過去,髒汙的臉頰霎時印上了五個血通通的手指印,耳窩流出連綿新鮮的血。

不管他是裝暈還是真昏,都這樣還不能醒過來,說明她確實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紫薇閣的首領忍不住開口:“恐怕是真的支撐不住,今下午她被我們的千里馬拖了十公里的路,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沒那麼誇張,但不說嚴重點,這姑娘估計又得挨一巴掌,看著挺滲人的。

孰真孰假他有腦子,自己能辨別,無需旁人多嘴,一個眼神掃過去,首領立即噤聲。

祁北辰大力擼來她的袖管,翻來覆去的檢視手臂,再三確認無誤後,才站起身整理衣襟:“把她抬下去,找個大夫來看看她的腿。”

“是!”兩位蒙面人忙不迭的上前左右拖著人,快步的帶去了裡屋。

祁北辰打的這巴掌絕不含糊,還加了內力在裡面,鄧琴涵的五臟六腑幾乎都被他震碎,一口鮮血含在喉嚨中,好懸才忍著沒有吐出。

直到兩名侍衛離開,她才沉默的吞下……不得了!好像還吞了牙齒?

舌頭抵住後槽牙的位置,發現確實有塊地方空落漏風。

總有一天,今日所受的種種罪過,定要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否則她就不姓鄧!

大夫很快就來了,鄧琴涵的手腕先是冰涼,隨後一股溫和的氣流順著經脈擴散,彷彿春風拂面,就連已經麻木的雙腿也漸漸感受到疼。

丟了大半條的命似乎正在復甦,鄧琴涵心驚這位大夫的醫術,這是她除了在迷霧林遇到的郎中以外,居然還有第二個人有這樣妙手回春的本事。

遇到高手,要是再繼續裝下去,恐怕全都要露餡,鄧琴涵不得不悠悠轉醒。

為了演技精湛,她雙目放空了好一陣才側頭看向,為自己治病的人。

這一看,瞬間整個人都精神百倍,這不就是那位,做好事不留名醫術高超的郎中嗎!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罷!

大夫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說:“她內臟所損加上體虛,恐怕得好生修養。”

鄧琴涵暗自慶幸,幸好對方沒有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這樣倒省了不少麻煩。

祁北辰雙手環胸的依靠在床柱邊,冷不丁的開口:“所以說到現在為止,之前她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求你了!不知從哪兒灌起來的冷風,導致她的後背涼颼颼,千萬不要說實話!

大夫連個眼神都不給她,直接轉頭淡定自如的繼續道:“沒錯,這位姑娘是不幸中的萬幸,方才有沒有我及時為她輸入內力,也許這輩子恐怕都醒不過來。”

鄧琴涵大喜,看來這個郎中還是講情義,不僅沒有拆穿,而且還在為她撒謊。

看來自己欠他的人情,估計這輩子都還不完。

大夫不等他開口,語速飛快的解釋:“她似乎體內還中了某種毒藥,即便這次幸運的甦醒,如果不及時救治,不出半個月,都會暴斃而亡。”

“恩,龐黎風送客。”祁北辰冷冰冰的落下這句話。

紫薇閣首領應聲拱手作禮:“請吧。”

大夫一雙寒酸的小眼睛鼓得圓滾,拿出他骨瘦如柴的雞爪,食指和大拇反覆揉搓,怒目道:“錢吶!看病為何不給錢!”

鄧琴涵被他的摳門給震驚了!

龐黎風尷尬的縮回手,又無比尷尬的看向祁北辰。

祁北辰顯然也很意外的挑眉:“你在大街上掛的橫幅,上面寫的不就是‘專治疑難雜症不給錢’,怎麼?你現在想反悔?”

大夫繞頭,不好意思的乾笑幾聲:“姑娘這病不是雜病,再者我也要養家餬口,不多……給口飯錢。”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