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琴涵都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輕功使不上,腳尖點地快速略過,不出意外,鞋面刮破血滲透出來,沿路繪成了一條蜿蜒的線。

“不錯嘛!這宮裡出來的人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弱。”馬首上的男人吹出響亮的口哨,“駕!”

黑馬受驚,將前蹄高高撅起,隨後狂奔。

血痕愈發粗亮,這樣馬拉人的前行兩公裡後,才有人好心提醒:“停下吧,再弄下去,人都死透了。”

馬首上的男子興趣正濃,聞言臉上的神情明顯不悅,遂蹙眉道:“還有氣兒,著急甚麼!”

鄧琴涵整個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了,腦袋被狂風刮過,依舊能保持清醒,心中忍不住詛咒他們全家老小,她不敢低頭去看,直覺自己的腿已經被擼下一層皮。

這些人特麼是典型還施虐狂!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變態。

“我要是在這裡斷氣,你們的主子會饒恕?”鄧琴涵奄奄一息的看著前方模糊的一片,明明是寒冬,冷汗卻打溼眼眶不能視物。

為首的人滿不在乎,身邊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最後經過商討一致決定暫時玩樂。

鄧琴涵被人扔上馬,一路顛簸的向前駛去。

等鄧琴涵能夠清晰的辨別周遭的景物事,所謂的埋伏地點已經到達。

兩旁有很深的灌木叢,適合躲藏,弓箭手藏在這裡既沒有被發現的危險,而且還能近距離設計。地勢險要,是易守難攻的特點,越往上走,峭壁和草木越雜亂,如果不是土生土長的人,一旦進入那便是有進無出。

耳邊還有流水淙淙的悅耳聲音,鄧琴涵無心欣賞,一心一意的觀察四周,盼著能夠趁祁北辰不在,伺機逃出生天。

“你的眼珠子要是再多轉一圈,我準保給你挖下來。”蒙面男子彷彿看透了她的想法,威脅恐嚇道,“這些小伎倆我們都不敢再眼裡。”

迄今為止,這樣囂張跋扈不顧主子意見的下屬當真的絕無僅有的稀罕物。

他將眉毛高揚,斜眼看向身後之人。

那人會意的替他解釋:“你怕是沒聽說過紫微閣吧,是一個只要給錢就能為其賣命的殺手。”

鄧琴涵只聽說過數一數二的暗影閣,這種小魚小蝦根本就入不了她的法眼。

他見鄧琴涵並無特別的反應,又加話:“只要能夠達到目的,過程如何僱主都無權干涉,換句話說,只要皇帝能夠落網,你是死是活都沒關係。”

“我懂了,不過就是一群眼高手低,妄圖透過模仿暗影閣而名震江湖的小嘍囉。”

此女嘴巴毒辣,典型的得理不饒人。

離她最近的男子脾氣爆,直接上前她踹飛出去。

鄧琴涵咳出一口的鮮血,依舊不忘諷刺:“這就心虛了?看來他們口中說的事還真的是事實。”

為首的蒙面人目光閃過,抓住關鍵詞,立即翻身下馬,飛身將人的長髮拽在手中,逼迫她抬起頭。

那雙平淡無奇的臉充滿憤怒和難堪,鄧琴涵瞧著,嘴角的笑意更濃。

“不知道好歹!”蒙面男子跺腳,恨不得現在就將人一掌劈死。

紫微閣雖說成立時間不長,但好歹也是人盡皆知的江湖門派,怎麼到她嘴裡就成了見不得光的小戶。

“莫要動怒。”好在有聰明的人,“這女人明顯是想要激怒我們,倘若是真死在這裡,我們可是一分錢都撈不到。”

頭領恍然大悟,自己居然差點忘了,皇帝可是暗影閣真正的當家主,而她又是皇帝的妃子,自然是向著暗影閣,笑道:“甭管你怎麼想,暗影閣也會遲早被紫微閣取而代之,不信你等著瞧。”

“老大幹嘛和她囉嗦。”單膝跪地的人撥開腳下的草叢,之間裡面既然是黑乎乎的泥潭,要是他方才專注於談話,那麼自己鐵定得陷進去,“老天爺開眼,這裡果真是適合偷襲,我建議在這裡多派人手過來撒網。”

領頭人跟隨他所指的方向走過去,觀察片刻,抑制不住的狂笑起來。

“天助我也!五百萬兩黃金馬上就會收入我們囊中!”

群人跟著拍掌附和:“沒錯!看來這次我們選對人,但最主要還是老大英明神武,否則我們也沒有今天。”

說大話的本事誰都有,關鍵是有無這個能力。

鄧琴涵沒見得他們多有前途,說到底不過是一群心高氣傲,恰巧運氣又不錯的變態而已。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而他們儼然屬於否則,必將因利而散。

“我當你們的雄心壯志比天大,原來不過也只能和我的這種小女子作比。”她心生一計,故意挑起好奇心然後再因利勢導,讓他們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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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聞此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心中不由得嘖嘖稱奇,都傷成這樣,居然還能理直氣壯的趴倒在地的和他們理論。

“此話怎講?”

“這女人被我們折磨成這樣,一定對我們滿懷恨意。”有人上前勸阻,甚至警惕把手伸向背上的佩劍,“我認為沒必要聽她的花言巧語,直接把嘴巴堵上。”

鄧琴涵每個神經末梢都在火辣辣的撕裂疼,估計是受傷的地方受到感染,起碼一個月以內是好不了的。

“花言巧語?”鄧琴涵將嘴角努力的向上揚起,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你倒是說看,我巧在哪?”

她面上都是泥,只有一雙眼睛亮閃閃,好似裡外透著能將人吸進去的光,潔白的牙適當的露出幾顆,看起來單純而又美好。

不得不說,這種氣質很受這群光棍們的歡迎,哪怕是知道她圖謀不軌,也不由得心軟耐著性子繼續聽她說下去。

“既然沒人答話,不如我來給你們指條明路。”鄧琴涵掙扎著扶著大樹站起,一鼓作氣的說完,“五百萬兩銀子夠你們花多久?五年?如果將來你們紫微閣要擴大格局,增加人手,恐怕連三年都花不到。”

首領微變臉色:“你到底想說啥?”

“顯而易見,五百萬兩連牙縫都不夠你們塞,難道就沒想過更大的?”鄧琴涵呼吸提不上來,不得不彎腰用手虛扶在腹部,“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誰也不比誰高貴,說白了是一群唯利是圖的人,你知道你們名義上的主子僱傭你們來,目的所何?”

首領咋然被點名,怔楞片刻後,右手指自己的臉:“問我?不就是謀權篡位當皇帝嗎,老子不稀罕!”

“你不待見,是因為你覺得他根本沒有希望。”鄧琴涵蒼白的笑著,要不是下半身血流不止,其他旁觀者差點都以為說話是一位金貴高傲的大小姐。

“可若他能呢?”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大家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只是古往今來,成王者少之又少,而敗寇數不勝數,能在青史上留下名的,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她的話有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心動。

鄧琴涵見他們神情鬆動,趕緊乘勝追擊,不依不饒的繼續道:“為何你們不敢去賭一把?”

“老大,不要聽這個女人瞎說!”眼看就能蠱惑成功,哪知半路殺出程咬金,“她現在要死不活,說不定只是想在死前做一個攪屎棍,引起我們的內鬥!再者無憑無據,完全沒有可信度。”

鄧琴涵氣得牙癢,恨不得將他磨牙允血,好不容易熬到這一步,堅決不能就此失敗!

她將背脊挺直三分,小腿還在打哆嗦,不得不將將全身的重力都倚靠在背後的大樹上:“不是有句話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你們真當我是因為受不了酷刑才背信棄義?笑話!要不是看重了祁北辰的本事和勝算,我能輕易將陛下供出來,要知道,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首領發出疑問:“你就不怕我們轉頭賣了你?”

鄧琴涵旋即做了一個生無可戀的手勢:“祁北辰擔心我臨時策反,喂我吃了牽機藥,至多活不過三個月,早晚都是死,何不拼一把,要是你們贏了,或許我還有條活路。”

她說得在情在理,數十名侍衛同時看向老大。

這種時候,他突然油然而生某種高高在上,是所有人希望的錯覺。

這種錯覺導致他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成!今兒弟兄們都陪你賭一把,贏了你今後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輸了……”首領雙目微斂,泛著攝人的寒意,“你要付出數百倍的代價,為了保證我們沒有任何損失,你得成為紫微閣的人。”

鄧琴涵滿腦門都是問號,兩者好像並沒有關聯吧?不過管他吶,只要能夠扳倒祁北辰,一切都不成問題。

近衛甩了一把大刀在她腳邊:“首先是三刀九洞,這個規矩你應該知道。”

鄧琴涵彎腰拾起足有百來斤的佩刀,後槽牙都開始隱隱作痛:“勞駕你開尊口,一氣說完。”

“之後你得吃下這個傀儡丸。”首領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這玩意吃下肚,不必牽機藥弱,藥如起名,將會成為我們的傀儡,具體我就不細說,開始吧。”

鄧琴涵毫不猶豫的當堂刺穿自己的肩胛骨,雙腿一軟,再也扛不住的跌倒在地:“有止血藥不,我擔心走流程的儀式還沒完,我就失血過多而死。”

她語畢,便伸手借過一顆黃燦燦帶著茶香的藥丸,毫不猶豫的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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