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沒有陽光,分不清白晝,只能根據小廝送餐來判斷時辰,好在這密室有打發時間的書籍,過得也並不算無聊。

書中有一部分是雜談軼事,一部分是正兒八經的聖賢書,還有一部分是些佛經。

祁皎月對枯燥乏味的佛經提不起興趣,隨手翻開幾頁後便重新放回書架上。

就這麼百無聊賴的過了五日,送飯菜的小廝終於換了一副新面孔。

祁皎月知道,自己是時候出去了。

“這幾日勞累姑娘了,今兒老夫人身體不適,姑娘正好可以去看看。”小廝說道。

祁皎月寵辱不驚的點點頭,跟著他們走了。

老夫人稟退了下人,衝她和善的招招手,說道:“過來。”

祁皎月依言走過去,由著她打量。

“確實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祁皎月不太明白這是褒義還是貶義,總覺得這位老夫人和其他人不一般,她身上有某種獨特的氣質,會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這一點和祁珩很像,但又不太一樣,這種微妙的差異感,讓她對這位老夫人討厭不起來。

老夫人見她不答,只是笑笑,甚至愛憐的摸摸她的頭,說道:“你可知我為何要特意將你藏起來。”

“知道,因為老夫人想讓我留下來。”祁皎月毫不掩飾的回答,“所以得讓我規避來自榮家帶來的危險。”

老婦人讚賞道:“確實是個伶俐的人,尤家不僅家風嚴厲,教導出的子女也是不失機靈,只可惜這凡是過了頭,心思就重,缺了大氣。”

祁皎月將這句話中肯的評價誠心收下,回道:“老夫人說得極是,尤畫謝過老夫人指點。”

兩人一來二去的又多閒聊幾句,祁皎月也聽不出其他的別有用意,可也沒敢放鬆,她面對的這位老夫人算得上一屆宅鬥冠軍,不敢耍太多心機,存了十二分的小心與她聊。

有時聊到興起,她也保持著寵辱不驚的淡然,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否是真的開心。

“行了,瞧著茶都涼了幾次了,”老夫人開始接收這一輪聊天,“時間也不找了,你總留在密室也不是個法子,正巧這大少爺身邊確個丫頭,你就去哪兒吧。”

萬萬沒想到,她辛辛苦苦的陪聊這麼久,居然是打發她去大少爺身旁待著!

要知道,她的最終目的是要接近喬大人,而不是那個花心大蘿卜的喬少爺!

在這府中磋砣將近一個月,為了就是獲取喬建貴的信任,如今卻是棋差一著,祁皎月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來問題。

她本想多聊一會,試圖瞭解老夫人的想法,可一見她已經面露疲憊,只好斂衽一禮道:“奴婢尤畫謝老夫人提點。”

老夫人彷彿一眼便能將她看穿,不急不緩的說道:“都聊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已經足夠通透,沒想到不過云爾。”

最後一句帶著明顯的失望,祁皎月心中一驚,後背冷汗直出,她可不想走到這一步居然前功盡棄,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說道:“奴婢並無覺得伺候在大少爺身邊有任何不妥。”

老夫人靜默的看著她,半響揚聲對著門外的小廝道:“王樂,去帶尤畫到大少爺後院裡安頓下來。”

門外應聲後,便入了一位年僅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皮膚黝黑,唯獨那雙眼倒還亮。

小廝坐了一個請的姿勢:“妹妹,請隨我來。”

祁皎月回頭對老夫人行了一個大禮,便也跟著小廝去了喬少爺的府中。

喬少爺一共娶了兩房正室,餘下的都是小妾,加上四姨娘,光是這些沒什麼地位的妾都有十位。

祁皎月心中鄙夷,這分明就是個胸無點墨,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敗家子,甚至連自己這點‘後宮’都打理不好,爭風吃醋成性,自己的女人受了欺負也視若無睹。

小廝介紹道:“少爺的住宅和別處都不太一樣,是重樓樣式,底樓是我們這些奴僕休息的地方,三樓是少爺的獨房,哪怕是二夫人未經允許也不得入內。”

“若是去了……會怎樣?”祁皎月忍不住多嘴問道。

“一年前,我們還在西齊時,那裡同樣專門的院落重樓供少爺居住,有位不長眼的八姨娘仗著自己得寵,去了一次二樓,本想藏在那裡給少爺一個驚喜,哪知道驚喜成了驚嚇,差點被少爺打廢了一雙退。”小廝解釋道,“所以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西齊地處西南方,是喬家的故鄉。

祁皎月表面稱是,實則卻想: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我倒要看看,這個三樓到底是什麼寶貝,值得他藏著掖著。

來到一樓的住處,同樣一間起居室分成了三層,最外層只有一張長椅和長桌。

小廝說道:“我們做下人的,吃行都很簡單,所以這裡是你今後吃飯的地方。”

來到中間,格局就和她在大夫人房中看到的一致,一排下去都是床榻和被褥,最側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銅盆方巾。

小廝引著她往裡走:“這裡便是一些雜物,平時我們一些不重要的物品若是過多,在起居室放不下,便擱置在這裡。”

祁皎月環視一圈,都是一些過季的衣物和陳舊的手勢。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其他幾位姨娘們。”小廝走出重樓,繞到後院的平房,“現在正是飯點,規矩你也知道,我們得等少爺夫人們食用完後才得動筷,不過一般姨娘們晚上都不大吃飯,所以這個時候,他們一般都會在屋,到了。”

眼前錯落著三處小院,黑瓦白牆,單從外看也十分簡單,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點綴,小路兩旁都是有精修過的草叢。

小廝還沒來得及給祁皎月引見,便見一位窈窕少女歡歡喜喜的跑出來,手中還拉著風箏線,一會兒拉一會兒放,最後站定到祁皎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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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皎月見機行了一禮,一旁的小廝率先喊了一聲七姨娘安好。

祁皎月也就依樣畫葫蘆,道了一聲。

七姨娘面頰紅撲撲的,還有一絲茫然:“這位是府中新來的丫頭嗎?”

“回七姨娘,正是。”小廝回答道,“這不今後要跟著大少爺,所以奴才便先引著她來與諸位熟悉。”

七姨娘哦了一聲,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祁皎月,再對小廝說道:“幾位姐姐都還在後院下棋呢,現在最好不要打擾她們。”

七姨娘面上還帶這少女的嬌羞和青澀,這讓祁皎月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個呆然木訥的四姨娘。

她說話沒什麼禮數,看起來有些嬌憨和不知世事。

身旁的小廝與她的關係似乎很好,說話也放鬆輕快得多:“多謝七姨娘提醒,那我們便等等。”

七姨娘擺擺手,轉身繼續拉著風箏線奔跑。

小廝見她走遠,才道:“這位七姨娘是府中脾氣最好的一個,年歲也小。”

祁皎月心道:這喬大少爺莫不是個戀童癖吧?四姨娘也就算了,怎麼還來個如此單純無知的七姨娘。

兩人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有奴婢過來通報,說是已經得了空閒。

祁皎月裝作乖順得體的模樣,挨個見了餘下的八位偏房。

還好他們也不做過多的刁難,三言兩語就放走了祁皎月。

七姨娘放完風箏回了小院,路過正往回趕的兩人,驚奇的看了他們一眼,又風一般的跑了。

如今也早過了晚膳時辰,小廝把她交給了一位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模樣普通,不過神情高傲,從見面到現在,惜字如金,仰著下巴連個正眼都不給。

“二夫人和少爺已經睡下了。”紫衣女子在帶她熟悉了東苑後,回到重樓低層的起居室,“你就在這兒小憩一會兒,到了時辰隨我一同去值夜。”

她也不做逗留,悄無聲息的離開。

祁皎月估摸此女也是會些功夫的人,她也沒真的小憩,因為她壓根都還沒把自己的床鋪打理好,那紫衣女子又輕飄飄的過來了。

“走吧,瞧你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祁皎月麻利的跟上她的腳步,來到二樓拐角的轉折處站定。

原本以為,晚上值守,不過就是多留意風吹草動,無需怎麼走動,說不定得閒還能睡一會兒,沒想到,這喬家規矩不僅比宮中還要冗雜,還如此之剋扣,守夜的奴婢手中無任何照亮的物品,只能藉著月光辨認大致的方向而來回上下走動。

回重樓的路上,這位紫衣女子就特別強調,二夫人身體比一般人要嬌弱一些,向來淺睡,所以這要求值夜的奴婢走路時儘可能的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

祁皎月好不容易熬到前半夜有人來換班,哪知卻突然聽到屋中有二夫人的驚呼。

紫衣女子先她一步迅速的來到外屋,同時吩咐祁皎月:“把備好的蜂糖水端來。”

祁皎月在保證儘量不發出聲音的前提下,去一樓端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蜂蜜水。

接下來,這矯揉造作的二夫人可勁的開始使喚兩人,先是肩膀痛,需要按揉,而後有是認為受了夜驚,需要人陪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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