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皎月在床上躺得渾身不對勁,感覺自己都快發黴了。

“救命啊!”她痛苦的發出本月第十一次嚎叫。

楚離月毫無同情心,冷漠的說:“大夫說了,禁止你大聲喧譁,否則傷了肋骨,你又得多躺十天半月。”

“哦,好吧。”楚皎月眼珠子轉了一圈,“那你扶我做起來。”

楚離月趕緊扶著她的肩,幫助她起身。

楚皎月:“最近兄長再忙些什麼?”

“這你得自己問他。”楚離月沒有權利過問楚良,“你可得快點好起來,這些天他為了你東奔西走的。”

楚皎月老老實實的屈起膝蓋讓對方為自己換藥,突然心生感嘆:“你覺得我是不是變態。”

“什麼?”楚離月將纏著的繃帶取下,露出了已經重新長好的膝蓋骨,她細心的撒上藥粉後,才抬頭繼續道,“為什麼這麼說?”

對方不做聲,楚離月突然瞭然。

我的,你懂。她的,她也懂。

“這有什麼。”楚離月無所謂道,“難道你不是變態,你就不喜歡嗎?”

楚皎月原以為她會想法設法的安慰自己一番,誰知道反嗆了她一口。

楚皎月:“那倒也是,如果我是個男,那就是個喜歡哥哥的斷袖。”

“不錯,有自知之明。”

楚皎月用還能動彈的胳膊肘戳了她一下,賊眉鼠眼的說道:“我從見到你開始到現在,我都發現你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楚離月還以為她要說自己最近沒戴面紗這事。

楚皎月認真端詳了片刻,用食指有節奏的敲打下巴,認真說道:“如沐春風,滿目都是春,快說!和顧小四進展到哪一步了!”

“你!”楚離月被戳穿了心事,臉上火燒似的,支支吾吾道,“少胡說,這八字沒一撇呢。”

“哦!”楚皎月恍然大悟,“我懂了!”

“你懂什麼你懂,你八字還沒著落!”楚離月害羞得不行,要不是顧忌到對方還有傷,不能趁人之危,否則早就撲上前,和她打起來了。

楚皎月切了一聲,咋然被說到了痛處,心裡十萬分的不待見她:“滾開!”

“喲!”楚離月在外看起來也是個端莊賢淑的姑娘,誰知道遇到了嘴皮子毒得令人髮指的楚皎月,什麼文靜知書達禮,都沒了,她雙手叉腰,“我還不待見呢!”

兩姊妹說著說著,就開始動起手來。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楚離月停止嬉鬧,問道:“誰?”

“是我,店裡新來的夥計。”門外的影子說道,“方才聽到兩位姑娘的房間有動靜,所以前來問問發生什麼事了。”

屋中的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楚離月揚聲道:“無事,玩鬧而已。”

門外的人不依不饒:“最近不知怎麼來了個採花賊,兩位姐姐風華正茂,定要多加小心,我給二位拿來了辣椒水,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應對一二。”

這話也太假了吧!

若是騙騙幾歲小孩還可以,怎麼還騙到楚家姊妹來了。

兩人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楚皎月用唇語說道:“我的傷不礙事,門外的那位一點氣候,只可惜不到家,我能對付。”

“這樣呀!”楚離月高聲道,“你稍等一下。”

說完,她又轉頭無聲的說:“可能有暗器,我扶你起來到旁邊站著……能行嗎?”

哪只楚皎月根本不需要她的攙扶,當病人的日子很舒坦,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習武之人的身體難免會有一些大小傷口,關鍵時刻,卻也無傷大雅。

楚皎月行雲流水的下床起身,抽出枕頭底下的彎刀,隨便也扔了一把匕首給楚離月,然後側身站到她身前,小聲提醒:“你今日出去買藥,可有招惹到什麼人?”

楚離月不可置信的想:你坑我吧?我一個大小姐伺候你大半個月,敢情這傷早好了!

“我出門都是易容的。”楚離月眼睛緊盯的斜前方的木門,“買藥也是慣常去的一家。”

門外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姑娘?”

屋內的兩人再次相視一眼,異口同聲:“恩,進來吧。”

語畢,兩人瞬間分開至兩側,而大門也同時利落的開啟。

“離月!捂鼻!”楚皎月騰空旋身而至,手中的彎刀手起刀落。

楚離月單袖遮住半張臉,餘光瞄見外出暫時無他人,手中的匕首直接甩過去。

偷襲者偷襲不成,慘遭兩人連手打擊。

好不容易錯開楚皎月的彎刀,緊隨而來的匕首躲避不及。

楚皎月左手蓄力,斜砍向對方的脖子。

楚離月:“三妹!小心!暗器!”

來者手段陰鷙,胸口居然串出一條黑白相間的蛇來。

雖看不出有毒無毒,楚皎月手為停,側掌下去,直接將人打暈。

只是她的肋骨未好全,方才的一起一落之間,劇痛與蛇同樣避不可避的而至。

楚皎月還沒來得及向後錯開,只見一位黑影單手抄過她的腰間,助她躲過蛇的迎面直擊過來的黑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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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月驚魂未定,便見楚皎月已經開始掙扎著恩將仇報——手中的彎刀對著蒙面人的面門扎去。

蒙面人沒料到這麼一出,手一鬆整個人使了下腰堪堪躲過。

楚皎月的刀鋒利無比,全身的內力凝聚於刀刃,一掃而過時還有青光閃過,可見起煞氣。

“公主!”蒙面人趕緊卸下自己的面罩,“屬下乃暗影閣右護法。”

楚皎月單手拿刀坐出防禦姿勢,但眼神中的殺意卻已漸退。

楚離月繞道自稱暗影閣右護法的身前打量。

楚皎月:“不是周南和周北大哥嗎?我沒看見過你。”

“三妹。”楚離月轉頭道,“我與他見過一次,新來的叫彭於。”

楚皎月這才收了彎刀,她除了臉比平日白一些,看起來與往日沒什麼不同。

彭於解釋:“陛下忙於政事,派了屬下們在暗中保護,屬下方才失職,竟讓小人鑽了空子。”

“無妨。”楚皎月疏離的說道,“我無事,你把這人帶下去,注意莫讓他自盡了,審下他到底是何人指使。”

“是!”

彭於一走,楚皎月整個人卸力似的垮了。

“別聲張。”楚皎月虛晃下身形後,阻止對方的攙扶,“你等會晚點偷偷把大夫請過來……算了!你直接去問問大夫我這肋骨沒好全又斷了該怎麼處理。”

楚離月:“你瘋了!”

“噓!”楚皎月作了一個禁聲的動作,“不要麻煩兄長,他已經很辛苦了。”

“疼死你算了。”

楚離月留下這話,憤怒的摔門而去。

這下,整間屋子只剩了自己一人,楚皎月方才滿不在乎的表情一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痛楚到扭曲的臉。

不過這樣的神情也只是轉瞬即逝,眼底泛起了若有若無的猩紅。

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楚皎月彷彿覺得自己已經死過一次又一次,渾身碾壓一般的疼痛。

痛到極致便是麻木,麻木久了,人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楚皎月踉踉蹌蹌的走回床上躺好,努力調整自己的氣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入了秋,她穿的還是夏季的松薄衣,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溼得可以寧出水來。

“公主?”門外的彭於在看到楚離月急急忙忙出去後,裡面就再也沒有動靜,他有些不太放心,連敲了幾下門,再次問道,“可是有什麼不適?”

“沒有。”話一出口,楚皎月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燥沙啞。

這聽起來像是沒事的?

彭於不死心:“公主有傷在身,莫要逞強,這樣吧屬下派人去請郎中來為公主瞧一下。”

木門吱吖一聲開啟,露出了楚皎月素淨出塵的臉,她薄唇微啟:“我說了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方才不過是太累了,小憩片刻。”

彭於連忙低頭不敢直視,拱手抱歉:“如此便好。”

“恩,你先退下吧。”楚皎月蹙眉不悅的要趕人。

彭於相當識趣,立刻轉身便風一樣的消失不見。

而他沒看見的是,楚皎月低垂的眼白已經是一片猩紅。

楚皎月合上門,整個人沒骨頭一樣直接倒在地上,忘了修剪的長指甲在握拳時嵌入手掌肉中。

她恍若未知,內力在體內亂串,楚皎月忍得辛苦,雖然已經習慣壓制凌駕於自己之上的內力,然而此刻翻雲覆雨起來,她亦然無法控制。

“疼……”楚皎月雙眼開始出現重影,“怎麼辦。”

她一個人滾在地方,翻來覆去好幾圈,好幾次都恨不得一頭撞死得了。

“兄長……大哥。”楚皎月眼皮如有千斤重,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回家。”

到後來意識也開始模糊,說話是前言不搭後語,一會兒以為自己還在楚府,正和楚離月針鋒相對,一會兒她又在北原,用韃靼話含糊不清的說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偶爾意識清醒的時候,便會猛的睜大眼睛,心想:我都快死了,楚離月怎麼還不回來?

一想到死,她便如同突然磕了藥一樣敏感。

這胡亂打滾撒潑的內力氣息,居然最終還是被楚皎月這樣奇思妙想中壓了下來。

最後楚離月私藏著剛買來藥,在連線敲門無反應後便直接踹門而入。

看到的便是已經毫無聲息的人兒正蜷縮在牆角。

“三妹!”楚離月短暫的驚呼後,跑上去探鼻息。

還好,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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