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皎月頓時後悔方才沒有讓那滾水濺他一身。

趕屍人腿腳最近一直不太利索,但還是一瘸一拐的進了去。

楚皎月挖了他一眼,問道:“你腿不會是我方才一掌揮沒的吧?”

“怎麼能呢!”趕屍人接著說,“你想想,你要是遲遲不能離開這裡,你的脾氣就會暴躁,你一暴躁我就得遭殃……唉,得不償失啊。”

“……”楚皎月看著他,“你到底有完沒完。”

趕屍人理直氣壯:“沒完呢。”

好嘛,這存心就是來討不痛快的。

“所以你還是走吧。”趕屍人自然而然的擺擺手,“別看我,免得我再要阻攔你,你還非得把我剝皮抽筋不可。”

意外來得太突然,楚皎月試探道:“你確定?”

趕屍人大手一揮,那力道那手法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武功盡失的人。

楚皎月一把接過:“什麼東西?”

“不錯,姑娘一次比一次有長進。”趕屍人這次由衷的感嘆,“這是長生不老藥,自己拿好了。”

楚皎月鼻子有些發酸,小聲的說:“謝……”

趕屍人一驚一乍:“對了也不知道你要著寶貝藥給哪位不長眼的人吃,但是記得不能吃太急,小心噎死了,得不償失啊。”

“……”楚皎月把心頭的各種罵詞盡數噎回去,艱難的說,“多謝。”

趕屍人糟心的擺擺手:“走吧走吧,你再多留一會兒我這些僅存的寶貝全都要被你砸壞了。”

若真要走,楚皎月還有一絲的愧疚,走之前,她猶豫半天還是鄭重的告訴他:“大恩不言謝,這些我會記著,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來找我,那信物我就不收回了,以後拿著它直接去義莊找我,要不是找不到我人,那就直接告訴他們,你要找一位姓楚的戴面紗的大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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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屍人相當的沒意見:“好勒!你放心以後我遇到什麼事,直接報你大名……對了!姑娘姓甚名誰我還不知道呢?”

這事說來也是奇,兩人認識了大半年,居然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楚皎月是懶得問,趕屍人其實問過一次,人年紀大了,記性不咋好,忘了三四次乾脆就客客氣氣的叫姑娘。

楚皎月笑了笑:“我也姓楚,京城楚府那家的楚。”

趕屍人沒大能回過味來,疑惑:“不就是楚漢的楚嗎……等等!你是!不對,你不是和我說你姓林嗎?”

楚皎月:“我沒騙你,楚字少了一半不就是林嗎?”

誰讓這老頭為老不尊,向他打聽個什麼事,都是模稜兩可忽悠人呢。

趕屍人突然直覺心情十分的微妙,眼前這位少女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惡劣一些,心道:祖宗啊,我到底是觸了什麼黴頭,這位可是朝廷通緝犯啊。

可能是人年紀大了,也知道沒多少時日好苟活,心寬看得明白:“我就說你這麼一股子的匪裡匪氣,現在我懂了。”

楚皎月不想和他計較恁多,只想作別後馬不停蹄的往前趕:“……嗯,那我走了,告辭。”

“去吧去吧!記得說到做到哈!你要救的心上人能夠活下來,就派義莊的人來來到這裡用八抬大轎迎接我!”

楚皎月緊急勒馬,神色複雜的轉頭看著他。

趕屍人被這一瞅,頓時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楚皎月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救的是將死之人。”

倘若他人是真心待她,那麼她也會同樣以真心回報,倘若就那麼一點的好意都夾雜著利用……

“姑娘!”趕屍人原地翻個圓潤的滾,“這針有毒!我不過就是瞎猜了幾句,你至於嗎?”

楚皎月下馬,把銀針收回袖中,一步步走向他:“瞎猜?說說怎麼瞎猜的。”

趕屍人雙腿一軟,沒見過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人,只見對方的雙眼含霜,眉宇間浮動著不詳的真氣。

趕屍人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當即表態解釋道:“誤會!這是誤會!能夠讓一位如此美貌的少女不惜犧牲自己也要煉這藥的,不是老子有病就是有一位不得不救的人。”

楚皎月半眯眼打量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養傷的時候,趕屍人有告訴她,自己是北原最不成器的一位趕屍人,因為在一起養蠱的過程中出了猜錯釀成大禍,最後被逐出北原,當然這位老實人想得也挺開,大不了自己另起爐灶,所以沒事也喜歡去南疆的綠洲一帶瞎晃悠,說不定還能採摘到什麼養蠱良藥也說不定。

結果就遇上了殺千刀的楚皎月。

楚皎月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她這番說辭,按理說一大把年紀在中原也是混了不久,怎麼可能是第一次下南疆。

楚皎月不說破,反正她也沒說幾句真話。

“這麼說起來,你還挺明察秋毫的。”楚皎月將放到腰間準備拿刀的手鬆開,“我暫時並不相信你。”

趕屍人哭喪著臉,誠懇的用北原人最高儀式發誓:“神女阿王在上,今日我藤田肖恩方才說的話有半分假,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皎月繼續定定的看著他。

趕屍人:“我以趕屍人的名義發誓,若我違背誓言便這輩子都養出蠱,練不成藥。”

楚皎月眼神稍微柔和下來:“最好是這樣。”

語畢,便策馬離去。

趕屍人:“楚姑娘!這馬是我在今兒集市上花白銀十兩買的!可貴了!好好愛惜。”

馬上的楚皎月一字不漏的把話收入耳朵,心說:我怎麼沒發現這人還有囉嗦婆的潛質。

楚皎月車馬勞頓的向北玩命的趕,最後人沒倒下,倒是馬兒先尥蹶子不幹了。

沒辦法,楚皎月只能牽著一馬匹停下稍事休息,順便向過往的行人打聽關於京城的訊息。

可楚皎月的話還沒有說完,來人便神奇的眼光四下打量。

楚皎月走之前太過於匆忙,沒想到易容這碼事,而身上穿的則是老掉牙的灰舊布打的衣裳,做的也是男裝打扮,雖然除了老眼昏花愚蠢的真分不出來雌雄以外,都能認出是位女子。

而她認為自己長得雖然漂亮,男裝又俊俏但也不至於妖孽到歎為觀止的地步。

楚皎月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來人擺擺手,好像在忌諱什麼,吐了一個你字,就活見鬼似的跑了。

“這位大娘!”楚皎月攔住她,“我……”

“哎呀!問什麼問,陰山溝裡都知道的事,別問了!”大娘掙粗魯的開啟她的手,生怕玷汙牽連她什麼似的,大娘左顧右盼的說,“小心你小命不保。”

她不就隨便問問嗎,又沒說什麼必須要忌諱的事,為何這種反應。

楚皎月突然越想越不對勁,京城一定出事了!

她也不為難大娘,抱歉一笑後,就牽著她已經叫囂著再不給吃食要罷工的馬,使力向前拽。

楚皎月:“你要不想被我串成烤串就給我老實點。”

此言一出,那馬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眼睛瞪得老圓,腿一軟走不了了!

“乖,行不行。”楚皎月來了興趣,嘗試著哄道,“到前面我就給買吃的,還可以給你找匹母的,毛色賊亮,傳宗接代賊好的那種。”

那還等什麼,馬興奮的嘶鳴一聲,原地轉了幾圈,等著這位媒婆上馬。

楚皎月心想:這畜生居然成精了!

“行!”楚皎月翻身上馬,穩住身形,“好好幹,幹好了三宮六院的我隨你挑……慢一點!”

毛色黯淡的馬匹沿著街道飛馳而去,灰塵紛紛揚揚的當空高高的一拋又飄灑這落下。

側身讓道的行人看著已經絕塵而去的背影,心想:此馬倒是不同凡響,不可貌相。

楚皎月北上沿路打聽相關的小道消息,發現基本都是諱莫如深的姿態。

甚至還有一次招惹了官府,要不是自己跑得快,險些就被抓了去。

她此行南疆,除了自己信得過的人,未敢說自己的行蹤,而這次雖然成功從綠洲出來,但因脖子上整掛藏著藥物,也未敢聯絡義莊。

雖然自己有點驚弓之鳥的嫌疑,但也好比一路提心吊膽的強。

唯一麻煩的就是,楚皎月真想要點什麼有用的訊息,居然打探不出了。

她想,若是晴若在身邊,應該是不成問題。

楚皎月索性什麼也不想,一心向前趕路,待到京城時才知道,變天了。

她先是第一時間找到了周南,才得知了在她不在的大半年的時間發生了些什麼。

韃靼人在攻陷了武進縣後撤兵,隨後又送來白銀千萬聊表投降求和的決心,緊隨其後發生的事卻讓所有人猝不及防——四個月前的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幾道閃電精準無誤的劈向荒川。接著就出現來十分傳奇的一幕,說是有人看到一條青色真龍長天一吼,又是幾道閃電劈下照亮了大半個京城。

“雖然這些很可能都是民間使用的雕蟲小技。”周南道,“但是預謀已久,那些謠言估計也是北原搞出來的,荒川被那晚的閃電轟出一大窟窿,呵!那些禁軍反應也不知道慢了幾拍,等那些重兵鐵胄一亮相,他們才火急火燎準備迎戰,結果一個大炮就把他們轟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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