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被人搖搖晃晃的架入新房時,月亮都開始打頭露了出來。

屋內的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做在那裡。

楚良恍惚一下後,走至新娘的身旁坐下,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這時新娘卻突然拉著他的衣角不放。

他皺眉,突然想起他如今的新房妻子腦子似乎不太正常。

楚良抬手緩慢的將她的手羅開:“抱歉。”

他後悔了,他不該允這門親事。

“樂小姐,你且聽我說。”楚良腦子是昏的,自己說一半漏一半,但他還是在努力措辭道,“我這人就個病秧子,沒幾年光景,我想……等過幾年你就另折個良人。”

說到這裡,楚良就發現這樂小姐肩膀就開始一抽一抽,他方才的話是刻薄了些,原先他做好了認命的打算,可臨到此刻,他才發現他渴望被掀開紅蓋頭的人不是她。

楚良狠下心:“若我對你無意,這若傳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好,所以今晚我就睡那桌子上湊合一晚,明兒……算了。”

楚良失落的站起身,準備把桌面上的合歡酒拿開,他知道方才的言論對一個新婚妻子來說是多麼的殘酷無情,“這事是我楚良對不起你在先,今後若小姐有什麼需要楚某的地方,我定當竭盡全力一助。”

他不是個輕易把承若說出口的人,可一旦說了,那便是要說到做到,這一點稍微但凡瞭解他的人都知道。

楚良:“若樂小姐不解氣,楚良任樂小姐打罵也可,若還是不行,你明日都去今上那裡狠狠的告我一狀,把我驅逐樂家也行。”

楚良見她還是不答話,便轉頭看去:“樂小姐?你沒事吧?”

樂小姐的肩膀抽動得越來越厲害,楚良猜測是方才的話著實傷了她的心,他現在藉著酒勁開始厚顏無恥起來,全當聽不見也看不著。

緊隨而來的,一雙手死捏住他的腰。

楚良渾身緊繃,忍著不快道:“樂小姐,楚某實在是對不住。”

說著,他一點點的把對方的手掰開。

這樂小姐應該平日有習武,力道大得驚人,如今他沒了功底,真成了一文弱書生,一時竟也掙脫不開。

楚良被酒精影響而遲鈍的大腦突然回過神,這樂小姐自小摔了一跤後神智不好,一直被樂大人嬌養著,哪來怎麼大力道。

就連手指上也一層薄薄的繭,如果不是舞刀弄劍那就是長期在府操持家務。

楚良心道不對,猛的轉身:“你不是樂小姐!”

楚良已經是抱著今晚過後得罪樂府上下一干人後必死的心態,現在見她也不答話,乾脆直接掀開她的紅蓋頭,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還敢冒充樂小姐,亦或者根本就是祁北辰的一個局。

楚皎月被冷不丁的掀開蓋頭,有一瞬間的慌神,雙手一鬆不知所措的垂在兩側,眼神躲閃不定。

“我真喝醉了?”楚良自言自語的往後退了幾步,他鮮少喝酒,但酒量也不至於差到居然產生幻覺。

楚皎月不敢說話,她天不怕地不怕,結果臨到陣前先慫了。

楚良心想:果然是幻覺,那丫頭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無法無天的。

楚良扶額有些無奈,自嘲:“瞧,我都已經走火入魔出現幻覺了。”

楚皎月:“……”

她辛辛苦苦力排眾議的來到他眼前,居然說是幻覺。

當然,楚皎月也暗自松了一口氣,要楚良真發現她冒死冒充樂小姐,指不定要怎麼數落她,這樣也好。

楚良虛著眼,上下大量:“真像她。”

這不是廢話嗎,自己本人怎麼可能不像。

“哥!”楚皎月驚呼一聲,上前扶住站不穩的楚良,“你怎麼了?”

楚良渾身酒氣,腦子突然不轉了,頗有些自甘墮落將全身的重量壓在對方身上。

楚皎月雙手扶住他,觸手是咯人的骨頭。

楚皎月心想:你怎麼穿得這麼薄?

她半拖半抱的把醉鬼拖到床上,楚皎月突然惡向膽邊生,知道楚良已經沒有知覺,開始肆無忌憚的用x光將他由上至下的掃了一遍,最後還是停留在那張永遠蒼白蹙眉的臉上。

她來之前頭腦中預想了千萬種楚良的各種反應,唯獨沒想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已經不省人事的醉鬼。

楚皎月低頭把身體向下壓,她感覺自己正在欺負一個良家婦男,而且還不十分的不光明磊落。

“你知道我為什麼冒充樂小姐嗎?”楚皎月附在他耳邊低低的說。

“我呀,因為妒忌。”楚皎月雙眼一晚,笑意直達到心底,“我喜歡你喲。”

這句話她說得極輕,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我最喜歡你了。”楚皎月加大音量重複一遍,“特別特別的喜歡。”

楚良後知後覺的被酒精折磨得腦仁發疼,痛苦的扭過頭。

楚皎月不滿意,自從她把心底最深的一部分剖露給他人看時,就已經是徹底不要臉起來,她掰過對方的臉皮,固執道:“不是那種喜歡,是我想嫁給你的喜歡。”

楚良的眼皮似乎被這句話給震住,終於掀開了。

“你是誰?”

楚皎月快要抓狂,但也能理解,耐心解釋:“楚皎月,就是你看到的這個……唔!”

她還沒調戲沒這醉鬼,就被咋然露出攻擊性的楚良一把撈過,猝不及防的吻了下去。

楚皎月的臉皮終究還是不夠厚,這次臉紅透得不能再熟。

起先她還是咬緊牙關,局勢一下顛倒,她突然被反撲得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與男性的親密接觸使她心臟嘭嘭直跳,大腦是空白的,身體緊繃的。

楚良似乎也察覺到,不滿意的把她一推,這位醉鬼看起來並不想強人所難。

什麼情況?你這人撩一下就溜!

楚皎月不服,再次掰正他的腦袋,義正言辭道:“你剛剛吻了誰?”

楚良頭疼得不行,只覺得眼前的幻覺越來越真實,肯定是自己喝多了,不過他現在還能思考說明他酒品不錯,便一不做二不休扭頭就睡。

楚皎月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個醉鬼的吻,然後這個醉鬼不認帳裝死去了。

楚皎月扶額,也沒敢折騰,她輕手輕腳的把楚良安放好蓋好被子,然後自己在小心翼翼的躍過他的身體睡到最裡側。

睡了一會楚皎月翻身而起,驚覺這樣不妥。

她果斷的把眼前的醉得不省人事的楚良往裡推到角落,重新給他掖好被子。

這麼一折騰,楚皎月基本是睡不著了,索性翻身對著他的臉打算這麼看了一宿。

結果自己看著看著,做惡作劇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一會捏捏他高挺的鼻樑,一會又戳戳沒二兩肉的臉,心說:這人怎麼會如此好看,這像漫畫或者小說裡走出來的人一樣。

許是因為面對的人不同,楚皎月從未有如此的放鬆和安寧,沒多久也就跟著睡。

最先驚醒的是楚良,他自小都是早睡早起,不需要有人提醒,天未亮他都會掐著時間自覺醒來,這次他醒得格外早些,因為他做了一個異常逼真的夢,他夢見自己娶了自己的妹妹,他又是興奮又是驚嚇,再怎麼不願意清醒還是醒了。

最後他受到了第二波的驚嚇。

“楚……皎月?”楚良不可置信道。

楚皎月先是不耐煩的扭了一下頭,想要繼續睡下去,結果想到一半,腦子突然清醒了,騰的一下起身轉頭看著一臉迷茫的楚良:“哥……你醒了啦”

楚良說不出話來,他雖然知道這楚皎月又在東西亂跑,可好歹也沒跑出暗影閣的眼線,斷斷續續也是能知道她的下落,他記得上一次聽周南說起的時候,楚皎月似乎還在江南遊玩。

楚良這一瞬間,腦海閃過無數個念頭,要麼是他酒還沒有醒,要麼是他活見鬼或者就是周南欺騙了他,一個好端端的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三天之內就能北上京城來到這裡,但如果周南在有意瞞他,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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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來這裡的?”楚良能夠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可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就不應該來。

楚皎月說話開始底氣不足,總不能說是自己在新娘子出嫁前一晚打暈了人家,然後自己李代桃僵吧,要真說了,以楚良的脾氣,非罵死他不可。

“這不是聽說哥哥你要娶新娘嗎,我就是想來看看我嫂子長什麼樣,所以就來了。”

楚良認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嚴格的侮辱。

“所以新娘呢?”

楚皎月拿不出昨日肆無忌憚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自己已經長大成人,可真見了他,自己居然能秒變三歲小孩。

楚皎月心一狠:“不見了。”

楚良扯扯嘴角,看來是不準備說實話了,他掐掐眉心,來不及詢問她來這裡的經過:“樂小姐是樂大人的獨女,若是發現失蹤,這事是不好善了的。”

“所以我是有準備的”楚皎月轉頭險些撞上他的下巴,“你放心,我會易容保準不會讓樂大人看出來。”

楚良歪著頭無奈一笑。

楚皎月知道他這個動作有多遷就,往前她兩在一起的時候,楚皎月在他撒潑打滾耍無賴的時候,他就是這幅表情,眼前擒著直達眼底的一點笑意,充滿著無可奈何又無盡的退讓。

反正楚良總有辦法解決她所以的爛攤子。

他就有那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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