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神色稍有好轉後,他立刻吩咐石頭將他扶起來,穿戴好衣物,親自去東宮問上一問。

一路上他蒙生了多種可能,九成九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太子真的是迫於壓力而隨便挑選了一良家女子也說不定。

這一路他走得格外漫長,有格外期盼他快些到,以至於兩相拉扯下,定位注意到腳下的階梯,要不是小石頭及時將他扶助,可真會摔個四仰八叉。

石頭我心想去寬慰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在一旁感嘆藍顏也禍水。

楚良好不容易走到東宮,還沒有踏入殿下的寢宮,祁北辰已滿面笑容的走出來。

他抬眼一看,便稟退下人對著楚良笑道:“子術來到正好,我這樣與你說事呢。”

楚良的臉咻的冷下,閉口不答話。

祁北辰大步上前拉著對方的手,抱歉一笑:“瞧我這話事辦的,一時顧著自己開心,竟然忘了和子術分享,我看上了一姑娘,年芳十八無父無母,一日在路上我見她可憐,便讓她住進了我安置的北院,畢竟是個姑娘家,傳出去名聲不好。”

楚良的虛情假意再也裝不下去,直接打掉對方的手。

石頭:“……”

什麼?這情況怎麼不對!難道不成一開始就是楚公子單相思?還是說太子單方面的做了負心漢!

楚良笑得十分牽強:“娶妻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家父已經不在,長兄如父……殿下怎麼不與我只會一聲。”

話一出口,石頭心說:這主子瘋了吧,他家人是朝廷通緝的犯人,現在陛下仁義讓過他,怎麼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公子!”石頭跪在青石路上,拉拉楚良的衣角。

楚良恍然,訥訥的閉口,現在他有一萬種說辭來解釋方才只是口誤,他薄唇微啟,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祁北辰掃望四周,笑逐顏開的勾搭這楚良的肩膀,把他相前推,“子術,你這是開心壞了,話都說不利索了,那姑娘卻是有位兄長,不過兄長前些年在進京趕考後就失蹤了。”

楚良強忍著不適和祁北辰進了裡屋。

祁北辰遣散了下人,關門後也不說話,等著楚良主動開口。

“你說的姑娘……”

祁北辰自然而然的接下去:“楚妹妹,你見過的。”

楚良:“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你妹妹可是欣然答應的。”祁北辰直接把他堵死,“我這不是現在告訴你嗎?”

楚良已經來不及細想為什麼這件事他毫不知情,不論如何作為一個情報網的頭頭或多或少也是應該知道一些,再者,以楚皎月決絕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突然答應他,就算排開楚皎月這個當事人,祁北辰最近鮮少出宮,和楚皎月見面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祁北辰也是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祁北辰:“子術……你起來這幹什麼!”

楚良跪在地上,直視居高臨下的太子,懇請:“太子身邊多的是紅顏知己,將來也是佳麗環繞。而臣……只有這麼一個妹妹,我,我……”

祁北辰用手壓著他的肩膀,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說道:“本王也只有四公主一個妹妹,倘若有天我朝與他國交好,我未嘗不可割愛學前朝文華公主進藏一樣。”

“還是說,你認為你妹妹嫁給我是委屈了她。”祁北辰勾起一模冷笑,“我看子術臉色不太好,我記得太醫告誡過你要心平氣和,這般急躁,你的傷口不會裂開嗎?”

楚良不發一語,只是固執的不肯起身。

祁北辰心說:這兄妹兩個還真擰。

他彎下腰視線和他平齊,平靜的打量楚良,說道:“你們的感情可真好,只是女大不中留,你難道要她當尼姑?”

楚良:“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認為男婚女嫁需得雙方情投意合。”

“呵,解釋就是掩飾。”祁北辰乾脆蹲下身來,“你在掩飾什麼?嗯?”

祁北辰:“你就這麼認為你妹妹是被我強迫的還是說一開始你就沒打算讓她嫁給太子。”

“是!”楚良懶得和他繞,單刀直入的說,“不論是太子也罷,還是宮裡的其他王爺亦或者名門望族我都不喜歡,為兄為父我都不希望她嫁過去,你們水有多深,難道你我不知道嗎?難道殿下敢保證在二十年後,等她老人容顏不在,你在面對殷殷豔豔的紅顏能保證不動心嗎?就算能,殿下恐怕將來也不會只娶她一人,你能保證她不會受到那些明槍暗箭嗎?”

楚良字字珠璣,說話都不帶停頓的,不給祁北辰反駁的餘地。

“夠了!”祁北辰直接對著他的胸口精準無誤的揣上去,“說了這麼多,你就是認為我不夠格!不配當這個太子對不對!你就是認為我沒這能力,怎麼?你還想那位逆臣王……”

祁北辰不說了,然已不言而喻,他指的是前朝的王君逼宮奪位一事。

這句話非同小可,說出來恐怕又要濺出一個浪花,現在的祁朝還禁不起折騰。

至少還得等他們把北原解決了再說。

兩人誰也不退讓,最後氣得祁北辰拂袖而去,順便以以下犯上的名頭把楚良壓下去打了三十大板。

這頓打板子的對方非同小可,雖說他聖眷正濃,但是也是罪臣之身,皇上還沒有為他正名,也不太好裝樣子,打重了吧,又怕這公子嬌生慣養一棍子下去直接嚥氣。

楚良看穿了遲遲不肯動手的侍衛,反過來勸道:“小哥直接動手便是,不用顧及。”

行吧,啥也不說了,直接打吧。

而祁北辰再離開東宮後,尋了個藉口便出宮直接到了楚皎月住的院落。

楚皎月遠見他走過來,便開始陰陽怪氣:“看你這表情,今上這是同意了?”

“嗯。”祁北辰面有不善,不想和她起衝突,“你現在不過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女,沒人知道你到底誰,我從宮裡帶了人,為你明天出嫁時梳妝。”

楚皎月:“說好的,我要你把人原原本本的帶到我這裡來。”

她指的是太子手中的楚離月。

“那得看你明天配合得怎麼樣。”

“你還想我怎麼樣!”楚皎月也惱了,怪不得那算命說她最近大凶,早知道當時就應該求神拜佛一下。

“不怎麼樣,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女人的三從四德我就不用多說了吧,不管怎麼說,雖然不能風光的嫁給我,但是也得走個流程,比如長兄也該到場敬酒吧。”

楚皎月眼皮一跳,“我就是個小妾,明兒直接花轎一抬就把我打包從後門進去,還需要什麼禮節。”

“當然要,你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過會八抬大轎娶你入門,那就得一抬轎子也不能少。”

楚皎月心說:無恥!

她現在有些後梅沒有聽楚良的安排了。

祁北辰:“站住!你去哪裡?”

楚皎月頭也不回:“你不知道出嫁前,女人不能和男人相見嗎,你把那些丫頭派進來吧,現在就給我梳妝。”

祁北辰當然樂意,拍拍手示意身後的十多位奴婢過去。

那些丫頭一入門,就被楚皎月渾身散發這的痞氣給唬住,不敢上前。

為首膽大的丫頭抬高音量,小心道:“姑娘幾時梳妝?”

楚皎月做定在床沿,想了想:“我現在又不想梳妝了,你們出去把這話告訴太子。”

這不是分明逗她們玩嗎?

丫頭們都很抑鬱,硬著頭皮不敢退下,僵硬著站在原地聽候差遣。

楚皎月也不為難他們,只是說:“要站你們就站吧,反正我要睡覺去了。”

義莊現在已經差不多成熟了,即便是楚離月這位關鍵人物被鋪,義莊還是有那麼幾個人物相互壓著,也算得正常運作。

沒了楚離月,楚皎月突然就變得清閒起來,一方面沒有人負責傳遞訊息,還有一方面是因為楚皎月已經徹底被控制得死死的,這下連她晚上睡覺都有個人在聽牆角。

既來之則安之,她乾脆利用這些時間好好的彌補之前欠下的睡眠。

所以明明還是大白天她也能沉睡,只是睡得不安穩,明明自己是睡著了的,但耳朵如同自己的嗅覺一樣靈敏,周遭的細碎的聲音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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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就到了天破曉時分,她是被幾名丫鬟拉扯著醒過來的,楚皎月被迫讓他們隨意擺弄自己,頭皮彷彿都快被他們擼下來。

最後折騰了兩個小時,楚皎月終於換上了一套像樣的衣裳。

楚皎月從銅鏡裡看著他們:“你們好像很驚訝?”

為首的丫鬟好不掩飾自己的羨慕:“我的天,當真是傾國傾城。”

楚皎月這次並不懷疑對方是在拍馬屁,因為她這次也被自己給驚豔到了,銅鏡中的自己膚如凝脂,五官精緻得可入畫,她平時當假小子習慣了,也不喜施胭脂粉黛,同時也不大喜歡臭美照鏡子,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沒什麼稀奇的。

但此刻她才發現,退去自己刻意偽裝出的低調,自己都能被鏡中的自己迷惑到。

她想:怪不得楚離月那麼在乎自己的容貌,有這樣好看的一張臉,不論做什麼事,那都是能夠被原諒的。

楚皎月面無表情的被一群丫鬟抬上叫,一路上她都在絞盡腦汁的想到底該怎麼才能不動聲色都從避開今晚和太子行事。

她什麼都懂,只是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被人五花大綁的抬上嬌,而現在一想到接下來該發生什麼,她就覺得渾身的毛都已經成指數爆炸似的增長。

原來不是什麼事情只有自己不妥協就能成功的,現實充滿了很多無力感。

楚皎月不服,她得想辦法自救的同時還能救出楚離月,她得把握好現在的機會,現在她已經出府,那些監視她的人不可能還能那麼明目張膽,多少有些顧忌,她得利用現在和外界溝通的機會想辦法聯絡周南。

她猜測周南不會只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她本來就鮮少楚府加上一直有太子監視,他們見面的機會一隻都能數的過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楚皎月不能和當初一樣能隨意的利用自己的輕功輕而易舉的逃離出這位暗衛的監視。

說到底,還是個能力問題。

其實,昨晚楚良已經聯絡到了周南,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冷靜下來,楚良隱約猜測到事情沒那麼簡單,祁北辰也不可能突然就說要娶佳人,他估計是祁北辰那邊自己的人發現了什麼事,而這件事和楚皎月干係重大,同時楚皎月又不得不嫁給他的理由......比如:誘惑和威脅。

楚良更相信前者,但是他不明白祁北辰用什麼理由能夠威脅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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