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何盛秋的車子準時停在公司樓下。

“週六有空嗎?”何盛秋搖下車窗。

“週六我有事。”虞錦瑟搖頭。每周六她都得去隔壁的z市。

“那週日呢?”

虞錦瑟想了想,點頭:“有空。”

“拿去。”何盛秋開了車門,遞出一些製作精美的紙袋,裡面居然全是衣服。

“這是?”虞錦瑟掂掂袋子:“送給我的?”

“想得美!”何盛秋大笑,“這裡面是國際大名鼎鼎的設計師何盛秋為s.g品牌設計的本季度最新款秋裝。”他朝自己洋洋一指:“我的作品。”

“那你給我做什麼?”

何盛秋神色泰然,“請你做我的模特!”

“啥?我做模特!我我……”她摸摸自己的臉,又上下打量自己:“我只有163公分,而且,體重超過了……”她伸出三個指頭。

“三十公斤?”何盛秋笑,“哪個女生沒有三十公斤?”

“是三位數。”她淚流滿面:“要做模特,你不覺得我胖了嗎?”

“胖?”他摸著下巴笑眯眯地端詳她:“在中國人的審美觀裡,你是屬於有點嬰兒肥的那種,可在外國的審美觀裡,恰恰好到極點。”又道:“你答應我會幫忙,可不能反悔啊。”

“何先生,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覺得我……”彷彿不容虞錦瑟拒絕,她的話還沒說完,瑪瑙灰的保時捷panamera已經絕塵而去。

虞錦瑟拎著一堆衣服,傻傻站在馬路邊。而她身後,一陣豔羨地尖叫瞬時響起。

“虞總,你男朋友好帥!!”虞錦瑟的助理小張託著下巴,只差眼睛裡的美瞳沒化成跳動的桃心,“那輛保時捷也好帥!”

“他不是我男友,他只是……”

“不是?”小張像用了移行大法般瞬間跳到虞錦瑟面前,往袋子裡一指:“這是什麼?”看了看袋子的logo,“s.g的衣服!”

行政部的吳小妹聞風圍過來:“哇!好幾件呢,不是男友捨得送這麼多?這牌子貴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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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沒上市的款式,是他拿來……”末了的“請我試穿”還沒說完又被尖叫打斷。

“什麼,沒上市的款都能被他搞到!”吳小妹兩眼放光,無限憧憬地:“這麼好的男人去哪找啊?”

“拜拜,我回家了!”虞錦瑟乾脆放棄了解釋,提著袋子往車庫走。耳畔忽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一輛邁巴赫“轟”地從眼角掠過,速度猶如風馳電掣,快的不可思議。

汽車擦身而過的一霎,虞錦瑟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似乎有一道凌厲的眸光瞥過,她轉身,啞光黑的邁巴赫卻已不見。

身後的吳小妹低聲不滿道:“沐總是怎麼回事啊,在二環還敢開這麼快的車!”

小張搖頭:“他那種性格,開車一直是很穩呀……今天這是心血來潮的飆車嗎?”

……

翌日,虞錦瑟正在辦公室研究新制定的企劃案,助理小張從門外走過,虞錦瑟不經意抬眼一瞧,眸光倏然凝注,她一招手:“小張,你進來。”

小張慢慢走進來,一反常態地站在牆角,低著頭,一言不發。

虞錦瑟走下椅子:“你怎麼了?眼睛紅紅的?”

“虞總……”小張別過臉去,然而未乾的淚痕還掛在上面,她狼狽地擦了擦,仍痕跡明顯。”

虞錦瑟默了默,突然朝辦公室外一瞟,眸光一冷:“是不是沐華年?”小張走出來的方向,是沐華年的辦公室,方才她確實聽到一牆之隔的那邊有動靜,她以為是沐華年在打電話。

小張抽噎著:“沐總說要把我調到前臺做行政。

“是沐華年要調你去前臺?你是我的助理,他憑什麼?”小張全名叫張熙,是虞氏過來的人,從前跟著虞鴻海,雖然年紀不大,卻是虞氏忠心耿耿的老員工,平日跟虞錦瑟除了上下級的關係外,私底下更像是朋友,所以昨天才敢跟虞錦瑟開那樣的玩笑。她目前擔任虞錦瑟的助理,這在集團公司,也是比較高的職位了,陡然要被調到前臺做一個接待小妹,估計誰也承受不住。

“是我的錯。”小張抽噎著,“可我不想去前臺……誒,虞總,虞總你去哪裡呀?”

虞錦瑟已大步跨出了辦公室。

“沐華年!你憑什麼調動我身邊的人?”虞錦瑟推開門,便見沐華年皺著眉頭坐在電腦前,正在看報表。

沐華年頭也沒抬:“工作沒做好,降職是天經地義的事。”

虞錦瑟道:“張熙是我的助理,升降職自然有我管著,不需要你沐總操心吧?”

沐華年慢慢坐直身體,清冷的臉與她平視,一絲表情也尋不著:“你說的對。你是她的主子,她是你的奴才。你們主僕倆犯了同樣的錯,我沒權力管你這位主子,只能治治奴才。”

“什麼主子奴才的!”虞錦瑟道:“我們倆哪裡沒做好?”

“我已經提醒過多次,開例會的時候,不要分心私事。”沐華年道:“可是昨天下午,依然有人拿著手機在底下沒完沒了的聊私事。”

“你……”虞錦瑟一愣,這麼說來,小張是被自己連累的,沐華年其實不爽的是自己在會議上玩手機。咦,昨天她玩手機了麼?哦,對了,開會的時候她在下面跟何盛秋發了簡訊。

“就為這事你要把小張調到前臺?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把柄被捏住,雖然是小事,但不能連累下屬,虞錦瑟口氣軟和了一些:“昨天開會我確實看了下手機,只是跟一個朋友發了兩條簡單的簡訊,沒有分心,不信你看……”

她還真的掏出手機,沐華年的神色卻陡然一陰,手一甩撥開了手機:“你用不著給我看,我沒興趣瞭解你同那些男人之間的事。”

“沐華年,你發什麼神經!”虞錦瑟再也忍不住,“你到底想要怎樣,有本事衝我來,對付一個小助理算什麼?得,這事是我錯,你說,你想要怎麼著,是打算把我趕出董事會還是怎樣?”

沐華年霍地站起身,“虞錦瑟,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誰該適可而止?”虞錦瑟譏誚地笑起來:“沐總也別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鴻華的建立,你我之間的心思大家都清楚!沐總你想得到我們虞氏的tru-3,而我呢,想利用你的資金,繼續完成tru-3的開發。我們就是這樣,相互利用,又彼此防範。我們明明看到對方就咬牙切齒,卻非要在外佯裝親密無間的合作姿態……什麼是虛偽,我們就是!”

沐華年的臉色漸漸陰冷下去,目不轉睛地瞧著虞錦瑟,虞錦瑟亦昂著頭看他,兩人緊緊對視,像狹路中兩隻對峙的獸,誰也不肯退縮。

“虞錦瑟,你憑什麼對華年大呼小叫?”室內氣氛正緊張,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響起,季弘謠闖了進來,怒氣衝衝地看著虞錦瑟。

虞錦瑟慢條斯理坐回沙發,翹起二郎腿,道:“季弘謠,我同沐總說話,你一個小小的助理插什麼嘴?”

虞錦瑟擺出嫵媚的側臉,伸手撫了撫鬢髮,扭著腰肢洋洋一笑:“憑我是華年的未婚妻。”

“哦?未婚妻?”虞錦瑟佯裝恍然,旋即道:“不知道季助理有沒有念過書,可知道未婚妻是個什麼意思?未婚未婚,說明季助理還沒過門,既然沒過門,那就還沒名分,沒有名分的女人在古代叫什麼?哦——”她拖長了話音:“叫侍妾!”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將侍妾二字咬得重重的。

“侍妾麼,你懂的,地位很低的,只有暖床的作用,不享有任何主子的權利。其實同使喚丫頭沒什麼區別!”旋即她將臉轉向沐華年,神色從未有的凜冽:“主子之間的談話,一個卑賤的侍妾能隨隨便便插嘴麼?看來沐總你這位季助理,還需□□。”

她低頭撥了撥指甲,橫豎早已撕破了臉皮,也不介意再破罐子破摔,於是唏噓道:“有的人哪,生來明明是丫頭的命,卻妄端著一顆主子的心——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虞錦瑟,你……”季弘謠一時語塞,走到沐華年身後,眼圈泛出了水花,搖著沐華年的胳膊,“華年,她居然這麼說人家!”

沐華年不動聲色抽回手,他盯著虞錦瑟,表情依舊是淡漠地,幽深的眸中卻浮起一層朦朧的笑意:“虞錦瑟,我竟從沒發現你有這樣伶牙俐齒的一面。”

“哪裡哪裡,我的本性就是這樣。”虞錦瑟笑的客套:“只不過從前愛錯了人,腦子進水,好在現在不愛了,終於恢復了正常。”

又道:“方才沐總你敲山震虎,治我的人。照我這樣眥睚必報的小氣性格,當然也要治治沐總的人才扯平。我這叫什麼來著,哦,打狗給主人看!”

“得,狗打完了,沒什麼事我走了。沐總你慢忙,哦,最後一句話,如果你把我的助理調到前臺……”她瞟瞟季弘謠:“我就把你的助理調到廠房做門衛。我虞錦瑟言出必行。”

她話落,高高興興推門離開,黑色的職業高跟鞋落在大理石的光滑地面,啪嗒啪嗒一路踏出愉快的聲響,像是一種特別的掌聲。

“華年!她太過分了!”房內的季弘謠撅著嘴,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怎麼能那樣羞辱我!她怎麼能!”

“好了。”沐華年推開她:“她就是孩子心性,沒惡意的。”

“你居然還向著她!”季弘謠不依不饒,抱住沐華年,哭的越發厲害:“我不管,你幫我出氣,我不想再看到她!你把她給我趕走!趕走!”

“行了。”沐華年似乎有些不耐:“我從沒說要把張熙調到前臺,若不是你私自簽署我的調動書下達給人事部,今天也鬧不到這一步。”

季弘謠抽抽噎噎道: “我只是不喜歡那個張熙而已,整天跟在虞錦瑟後面,為虎作倀。”她自知理虧,不敢再多說,畢竟她冒充沐華年簽字下命,這事態的嚴重性好比古代的皇帝近侍假傳聖旨,是任何一個上位者都無法容忍的。

她仰起臉,精緻的容妝哭的梨花帶雨:“華年,我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對……”又道:“華年,你念在我為你拿了一個孩子的份上,別生氣了……”

沐華年坐回靠椅,目光重新投在了檔案上,再沒看她一眼:“你出去吧,晚上去興和酒店吃飯,我媽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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