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歌回到家,已是十一點。明天就得上飛機,虞錦瑟最後清理了一遍行李,上床睡覺。

窗外雨聲嘩嘩,虞錦瑟腦裡亂七八糟,翻來翻去都睡不著,她只得起身,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雨景。

沒一會,手機響了,是莫婉婉。

莫婉婉道:“我睡不著。”

虞錦瑟道:“我也是。你為什麼睡不著?”

莫婉婉靜了靜,道:“姐們,跟你說個事啊,今晚上見到沐華年後,老孃沒由來地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突然覺得,沐華年好像是愛著你的。”

虞錦瑟自嘲一笑:“婉婉,你說我們可不可笑?從前你說,沐華年不愛我,我不相信。如今,你說他愛我,我還是不相信。”

莫婉婉道:“是很矛盾啦……可我今天的感覺,就是覺得他心裡有你……”

“得啦。那天在鴻華十二樓,我親耳聽見他跟季弘謠說,他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tur-3。他只是將我當做棋子而已,跟愛沒有半毛錢關係。”

莫婉婉道:“可我瞧見他看你的眼神,特別那什麼……哎呀,形容不出來……總之就是愛意綿綿欲訴還休的感覺……”

虞錦瑟道:“你會有這樣的錯覺是正常的。因為他就是一個演技派,明明全是虛情假意,卻能讓你以為他是真心實意,這實力,好到可以拿奧斯卡的金獎!哪,我就是被他的演技所騙,賠上了這麼多年的青春!”

她嘆了口氣,很有幾分幡然醒悟回頭是岸的感嘆:“想想我悲催的感情史,被他虐過了千百遍,簡直一點甜頭都沒嚐到,不找個好男人補償一下怎麼行?啊,幸虧上天垂憐,我要跟著我的盛秋歐巴奔向光明的未來啦!”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莫婉婉道:“算了,既然你這麼肯定,那老孃也就不為你操心了!”

虞錦瑟笑道:“我在國外會好好的,倒是你跟樊樊兩個人,一定要好好保重,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們的!”

“好啦好啦,不用替我操心,鑼孿窀隼下枳櫻≈劣詵愀揮玫p模兄皇終諤斕哪醬閡諛兀吶碌厙蚧倜鵒耍薊嵯仍煲凰曳紗梅Щ鈄爬肟

……

這一夜,離別前夕的愁緒,就在兩人嘮嘮叨叨的話中消散了。

掛完電話,虞錦瑟託腮看著窗外的夜色。

明天就要離開了,能徹底放下執著多年的人,她為自己感到慶幸。

與沐華年的這段情裡,她熬過太多煎熬的時光,她以為一生就該如此繼續,為他而愛,愛到失去自我。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可以斬斷情絲,乾脆利落的放手,去一片沒有他的世界,張開雙臂,迎接未來的曙光與希翼。

想到這,她眯起眼睛微微笑,彷彿看到生命綻出破繭新生的豁然開朗。

……

而隔著五公里外的夜色,鴻海十二樓,有人徹夜未眠,就那樣端坐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看窗外的夜。

大雨是在半夜十二點消停的,雨後的夜空微微發紅,像一層暈染上暗紅硃砂的水墨畫卷。到了凌晨四點鍾之後,墨色漸斂,東方天際幽幽騰起一顆啟明星,彰顯黎明將至,不久天空越來越亮,一輪旭日從魚肚白的地平線掙脫出來,懸掛在蒼穹邊緣,燃亮這嶄新的一天。

日夜輪替,晨昏更迭,窗前的人仍坐在那,保持著幾個小時之前的姿勢,彷彿光陰凝滯。

又過了許久,鴻海十二樓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旋即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正準備進來的王秘書愣在那,“沐總,您今兒怎麼早就來公司了?這才七點半呀!”見窗前的人仍然沒動靜,再一看他的衣服,他臉色一僵,“您衣服上怎麼有水汽,還有,鞋怎麼透溼的?”

見沐華年不答話,他問:“您不會整晚都在這吧?”

窗前的人不回話,晨曦的光從玻璃傾瀉過來,投在他臉上,那樣暖色的陽光,他的臉色卻異樣地蒼白。王秘書觀察了他一會,小心翼翼地道:“沐總,你臉色很不好,發燒更嚴重了嗎?我記得前一晚上,您也沒通宵未睡,要不,我現在送您回家休息?”

窗前的人恍若未聞,好久後自語道:“回家?回家幹嗎?她都不在了。”

他低低笑了一聲,罕見地喊出了助手的名字:“光潛,當初離婚,我以為她只是發發脾氣,過陣子想通了,就會回家……誰知,她竟然做了斷線的風箏……”

王秘書忖度著,努力將話說的委婉些,“沐總,感情的事本來就難說,要不然怎麼說是世上最難掌控的事物呢……”緩了會,他試圖以公司上的事喚起他的理智,“我覺得,不管您跟虞總如何,鴻華是雙方的企業,為了大局著想,好聚好散也是一種體面跟尊重……”

“好聚好散?”窗前的人輕笑,薄薄的唇角彎起一抹決絕,“她想的美。”

“可是……”王秘書為難地道:“聽說虞總跟何設計師已經登記了,他們倆現在是合法夫妻。”

“休想!”沐華年站起身,陡然發作:“她招惹了我,就別想三心二意!”

“沐總,您何必這樣呢?誒,沐總,您去哪呀?”

“機場。”

“沐總。”王秘書趕緊攔他,“您再考慮考慮,虞總如果真對您沒感情了,你去也沒用啊,強扭的瓜不甜。”

沐華年沒回話,拂開秘書的手,疾步向外走去。

……

週三的城市交通不是很堵,車子開了四十分鍾便到了機場。虞錦瑟與眾人一道,將行李從後備箱拿出來,向機場內走去。

送別的人很多,有虞錦瑟的父母,也有張熙的家人。虞錦瑟走著走著,忽然止住了腳,抬頭看向昨前方。

前方大廈的巨型led螢幕上,正播放著《星光遊樂園》的廣告片,男女主角在畫面裡相擁著的甜蜜,羨煞了路旁駐足觀看的路人。

憶起在片場的往事,她心底無聲一笑,卻更像是嘆息。

抱著朵朵的何盛秋見她停住腳步,問:“怎麼了?”

虞錦瑟轉過頭去,眯了眯眼,“沒什麼,要離開呆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有點感嘆。”

她將目光移向更遠的地方,過往倏然一幕幕如電影畫面般湧上心頭。那青春年少,那哭笑嬉鬧,那愛恨糾葛,所有一切的刻骨銘心,曾經執著的念念不忘,固守的戀戀不捨,都將化作人生的剪影,沉澱為泛黃的記憶,隨這座不朽的城市,永遠留在她的腦海裡。

永遠。

她最後看了一眼g市湛藍的天空,然後轉身,“走吧,何大哥。”

何盛秋點頭,兩人一前一後的前行。還沒走兩步,前面的虞鴻海似發現了什麼,臉色一變,猛地大聲道:“小心!”

變故就在剎那,虞錦瑟還沒意識到什麼,頭頂忽然傳來噼剝的聲響,似有什麼物體從牆面剝落了下來——眾人身畔的高樓,瓷磚外牆成片脫落!

可當眾人看清的時候,已來不及,呼呼的聲音夾雜風聲,以光電的速度襲來!就在那磚塊即將砸到虞錦瑟頭部的瞬間,一個人影霍然衝來,撲在了虞錦瑟身前,兩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大作,瓷磚摔碎的聲音激盪在虞錦瑟的耳膜,她的腿部被碎瓷磚砸到,劇烈地痛,可還沒來得及叫出口,便聽見一群人驚魂未定的尖叫聲,彷彿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下一刻,手上溼漉漉的溫熱液體陡然讓她心裡一揪。

她扭過頭去,那一灘豔紅的血泊,差點把她的魂都嚇沒:“沐華年!!”

……

醫院的急救室外,虞錦瑟坐在長椅上,手中拿著沐華年染血的外套,她看向身畔的王秘書,眸中寫著惶恐,“他不會死的,對不對?”

王秘書為難地看她一眼,沒有答話,可緊皺的眉頭洩露了他的忐忑。

虞錦瑟見他不回應,更加慌張,一個護士剛好經過,她扯住護士的衣袖,急急忙忙問:“醫生,裡面的人情況怎麼樣?”

護士道:“還在搶救,手術沒結束,我們也不知道。”

虞錦瑟道:“那他會不會死?”

護士搖頭,表情有些沉重:“這個……很難說,他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重度休克了,而且關鍵是重物撞擊到了他的頭部,這個位置非常危險……呃,醫生在全力進行搶救,請您再耐心的等等。”

虞錦瑟抖抖索索地問:“重度休克死亡的機率是多少?”

護士沒有正面回答,臨走前只說了一句,“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虞錦瑟頹然地朝椅子上靠去,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將手裡的血衣攥得死死的,彷彿那樣,就能讓她心裡的惶然緩解一點。

……

到中午的時候,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直奔過來,問王秘書:“沐總怎麼樣?”

王秘書指指手術室,搖頭沉默。過了一會,他將目光投向虞錦瑟,對中年男子介紹道:“這位就是虞總。”

“虞總,久仰,我姓陳,是沐總的委託律師。”中年男子遞過一張名片,客氣地同虞錦瑟打了個招呼,眸光深深地瞧著她,似乎若有所思。

虞錦瑟覺得他的目光怪怪的,便道:“陳律師這麼瞧著我,有什麼事嗎?”

陳律師道:“沒有,我只是想起了沐總的遺囑。”

虞錦瑟一愣,“遺囑?他年輕輕的立什麼遺囑?”

陳律師理所應當地道:“這個圈子的人都喜歡早早的立遺囑,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後巨大的財富引起不必要的紛爭。”頓了頓,又道:“從前我對沐總為什麼會立下這樣的遺囑感到好奇,但今天的事發生後,我明白了。”

虞錦瑟雲裡霧裡,“你在說什麼?他立了什麼遺囑?”

“沐總的遺囑是,若萬一有一天他遭遇不幸,除了賬戶上的現金留給他母親外,他名下持有鴻華的所有股份,都將贈予虞錦瑟虞小姐。”

“什麼!”虞錦瑟大驚,“他……他把股份全給我幹嘛?”

陳律師笑笑,轉身離去前丟下一句話,“虞總是聰明人,這個原因,還要我多說麼?”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