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出詞來形容他,只有兩個字——驚豔。

極漂亮的五官,瘦高得像國際頂尖模特般的筆挺身材,故意染成的淺亞麻色頭髮,讓皮膚看起來白皙而雋秀。穿了身正式而優雅的白色燕尾服,裡頭卻配了件跳脫的檸檬黃襯衣,那樣鮮亮而招搖的底色,放在女人身上並沒什麼,可放在男人身上,卻是最挑人的。穿得出來,就是品味,穿不出來,就是鄉氣,鮮少有人敢嘗試。但他卻毫無顧忌地穿了,而且是這樣跳躍思維的搭配,可奇怪的是,他偏偏讓人覺得洋氣極了,簡直是恰到好處,增一分過多,減一分則少。再配上他那副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久居上位的尊貴感,還有眉梢一抹漫不經心的散漫笑意,徹頭徹尾就是一副豪門公子哥的形象。

大廳兩側早有媒體候著在,一個個均帶著興奮的表情,喊道:“mr. mu! mr. mu!”抓著他就是幾連拍,彷彿拍到了這個人就能上頭條似的。

相機的連連閃爍下,虞錦瑟站在一旁,搖頭道:“想不到好久沒見,盛唐的慕春寅還是這副德性啊,這招搖,這騷包……”

那方慕春寅已走過大廳,跟m.k的高層站在一起,熱情地握手寒暄,一群記者們越拍越熱烈。虞錦瑟無奈地笑,打算等會再跟老熟人打招呼,可目光不經意別開,卻再次一愣。

慕春寅身後隔著幾步的距離,站著一個女生。她微低著頭,似乎在用心聽慕春寅與旁人的對話,看模樣不像是慕春寅的女伴,應是陪同的下屬。與這裡妖嬈打扮的各路女賓客不同,她穿著低調的丁香色及膝連衣裙,連妝都沒有化,極明淨的一張臉,素面朝天卻又不容忽視的清秀素雅,讓人想起仲夏清水裡的水芙蓉,瀲灩湖泊裡的一抹淺淺水紅。

虞錦瑟看著看著,表情越來越專注,眼神不住地在那女生身上搜尋。

那女孩偏瘦,目測只有九十斤左右,跟記憶裡那個胖妞有很大出入……可身高是差不多的。除了身高,連眉眼也驚人的相似……

她臉上,很光滑……沒有任何疤痕……而那個人的左臉,有一道深刻而標誌性的疤痕。

這究竟怎麼回事,真的是她嗎?是那個自己找尋了四年的人嗎?她沒有死,她還好好的活著?……沐華年沒有騙她?那天飛機上說起這事來她不信來著!

虞錦瑟的心倏然砰砰地跳起來,含著期待與忐忑,慢慢走了過去。

而那邊,慕春寅同m.k高層已打完招呼,身姿翩翩向大廳中央走來。

虞錦瑟迎著他們的方向緩緩靠近,待走到那女生背後,忽地抬高聲音喊道:“樊歆!”

前面的女生腳步驟然一頓,虞錦瑟心下大喜,人對名字的反應是條件反射性的,絕對不會有錯。果不其然,那女生轉過臉來,定定地看了她三秒,驚喜地道:“錦瑟!”

真的是她!真的是當年409的好姐妹,那個無故失蹤了四年多的樊歆。虞錦瑟以為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面,可今天,她終於再次見到了她。

一陣歡喜,一陣欣慰。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虞錦瑟定是要撲過去將樊歆抱住不撒手的。

前頭的慕春寅也發現了身後的異常,轉過頭來,在看到虞錦瑟的一霎愣住,旋即將驚愕轉成了一抹痞痞的笑,“哎呀,我說這誰呢!這不是我的小新娘嗎?”

他的表情壞壞的,微微上挑的唇角染著幾分玩世不恭,明明是略顯輕佻臉,卻好看得不像話,虞錦瑟這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男人能保持國內娛樂圈頭條最高的佔有率,為什麼他只要招招手,就有無數嫩模女星藝人在明知他花心濫情的情況下,還卯足勁往他的懷裡竄——因為他的笑太迷人太有殺傷力,一般女人招架不住。

好在虞錦瑟從小就看這張臉,早有了免疫力,當下也跟著笑起來:“慕寅春,注意你的媚眼,可以對別人拋,對我可沒用。”

慕春寅毫不介意,笑盈盈湊了過來,道:“小新娘,怎麼,你一個人啊?”

虞錦瑟點頭,“當然比不過你慕總裁,整天泡在溫柔鄉裡,今天跟這個女明星鬧緋聞,明天同那個混血女模特傳同居,後天又爆出來私生子……嘖嘖,真是風流快活啊。”

“誰說的!”慕春寅的眸光在一霎變得極誠懇極無辜,全然看不見剛才那副壞壞的模樣,他抓過了虞錦瑟的手:“這麼多年,我心裡可只有你一個呀。為了你我潔身自好,如今還單身呢,像我這種全國網民投票出來的鑽石王老五國民老公no.1,你還不好好把握?不如我們結婚去吧!”

“少來!”虞錦瑟笑著推開他,“別開玩笑啦,你快走開,我要跟樊歆敘敘舊。”

一旁的樊歆一直站在慕春寅身畔,聽著兩人無傷大雅的玩笑話,抿唇微笑。她也有話要迫不及待地同虞錦瑟講,便用手推了推慕春寅,“阿寅,我跟錦瑟單獨聊一會,好不好?”口氣是請求式的,帶著微微的期盼和見到老友的雀躍。

“女人就是麻煩。”慕春寅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些嫌棄,“九點之前必須回房。”頓了頓,手指敲敲樊歆的額,口氣惡狠狠地:“不然,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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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知道啦。”樊歆忙不迭點頭,拉著虞錦瑟就往人少的角落走。而慕春寅,再次擺出迷人的騷泡臉,舉起香檳,朝那邊的幾位漂亮女士走了過去。

……

人流稀少的偏廳裡,兩個女人搖著手中的香檳,一邊喝一邊聊。

對於樊歆,虞錦瑟實在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想問問她失蹤的那些年究竟去了哪,想問問她的容貌為什麼發生改變,想問問如今她的怎麼樣。

樊歆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她抿了一口香檳,垂下眼簾,道:“錦瑟,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過去的經歷對我來說,實在太痛苦……我不想再回憶。如今我過的很好,我只願你看到現在的我。”

她的語速很慢,神情也很平靜。可黑框眼鏡後的大眼睛裡,分明有一種叫悲哀的情緒一閃而過,虞錦瑟不好再追問。

回想過去,樊歆曾是409裡最吃得了苦,忍得了罪,捱得了痛的人,她們常常覺得樊歆就是廁所裡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反覆蹂躪還是能活著出現在第二天的那個怪異物種。

可如今,她第一次從樊歆的口中聽見痛苦兩個字。連她都受不了,可見那種痛苦,一定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樊歆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口氣一轉:“別光問我啦,你呢?這些年你過得怎樣?我聽阿寅說,我離開後你就跟沐華年在一起了?”

“在一起?”虞錦瑟苦笑,她與沐華年曾被一本紅色的結婚證系在一起,可是兩個人的心,不論咫尺還是天涯,從未靠近過,她接著笑笑,“是啊,結婚了,去年又離婚了。”

樊歆一驚:“真離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離了就各過個的唄,又不是沒他就不能活。再說,過兩個月我就會離開g市,去過另一種生活。”

“離開g市?去哪?”

虞錦瑟抿唇一笑,“我申請了德國的一所珠寶學院,昨天得到了訊息,稽核已經透過,屆時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就去德國,開啟我的珠寶尋夢之旅。”她拍拍樊歆的肩,“所以呢,趁我還在g市的最後兩個月,回國後不要忘了找我跟婉婉聚聚哦,她如果知道你平安回來,一定高興的瘋掉!”

樊歆連連點頭,“我也很想她。等我跟阿寅說說,回國後就去找你們。”

虞錦瑟道:“提起慕春寅,我還以為你終於脫離了他的魔爪,可怎麼又碰到一起了,看眼下這情況,你們還是老闆跟員工的關係?”

樊歆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兜兜轉轉又遇見了他,而且被他更變本加厲的壓榨,我現在就是他的下屬兼傭人兼管家再兼二十四小時的貼身護士。”

虞錦瑟驚道:“天哪,過去那麼多年他夠苛待你的了,呼來喝去頤指氣使,你怎麼還能忍得了他!”

樊歆將視線投到水晶杯中的香檳裡,瀲灩的波光倒映出她眼鏡後的那雙黑白澄澈的眼眸,良久,她淡淡一笑,也不知是自嘲還是苦澀:“沒辦法,我欠他的。”

虞錦瑟默了默,樊歆與慕春寅之間的糾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當下只得轉了另一個話題,“那你跟溫淺呢?見面了嗎?”

樊歆平和的表情忽地一滯,許久,她低低笑出聲來,杯中的香檳控制不住晃盪起漣漪,“要見面幹嘛呢,過去的樊歆,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了。現在的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校友,沒必要再見面。”

……

兩人久別重逢,一直聊到九點還意猶未盡。宴會快散的時候,一個身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拖過樊歆就往外走,“叫你九點前回去,都九點半了還不見人影!”

樊歆抱著門死活不走,掙扎道:“好好,我這就走,可你好歹讓我跟人家道個別。”

慕春寅鬆開她,瞧了虞錦瑟一眼,突然悠悠然笑起來:“既然要道別,那就禮數周全些。”

他身子一轉,端了兩杯酒來,遞一杯到虞錦瑟手中,“小新娘,今兒見到你我心情倍好,來,分別之前,咱倆走一個。”

虞錦瑟盯著波光搖曳的杯子,“這裡頭是什麼?不像香檳,也不像果汁。”警惕地看了慕春寅一眼:“你該不會又想什麼壞點子吧?”

“怎麼會!我們這麼鐵的發小關係!六歲你媽就把你許給我了!我會害你,笑話!”慕春寅笑的無辜又無害,口中信誓旦旦一派真誠,簡直由不得對方不信,可在對方鬆懈下來之時,他陡然快步衝上,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勢一手扣住了虞錦瑟的下巴,另一手抓住虞錦瑟手中的玻璃杯,將杯中酒全部灌倒她嘴裡。

等到虞錦瑟跟樊歆反應過來,事情已經結束了。

“你……混蛋!咳……咳……”虞錦瑟被杯中的液體嗆得不住咳嗽,樊歆扶著她,焦急地道:“阿寅你給她喝了什麼?“

慕春寅將空杯子放回,笑的若無其事:“沒什麼呀,波蘭精餾伏特加。”又補充一句,“世界上最烈的伏特加!酒精含量近百分之百!我這是報五歲那年你給我的果汁裡摻了威士忌的仇,那次你讓我醉後在大人面前出盡洋相……”

虞錦瑟:“……”睚眥必報是什麼意思,此刻她算是瞭解得淋漓盡致。慕春寅果然是這世上最斤斤計較小雞肚腸的男人,得罪誰都不要得罪他。

而身畔慕春寅對她咬牙切齒的眼神視而不見,還故作關切地說:“啊,小新娘啊,聽說這種酒發作特別快,你就老老實實回房間,好好醉一場吧。”

“阿寅,別鬧了。”樊歆在旁打圓場,“你真的給錦瑟喝了那什麼什麼伏特加?”

“騙誰呢!”說話的人不是慕春寅而是虞錦瑟,她抓著樊歆的手站起來道:“沒事,甭聽他瞎掰……”

樊歆瞅著她的臉,“可你的臉越來越紅了……”

“不要緊,我今晚喝多了香檳而已……”虞錦瑟擺擺手,扶著桌子走了幾步,腳步卻微微踉蹌,“樊樊,我不跟你說了,我回房去,你把婉婉的電話收好,回頭記得聯絡她……”

樊歆喃喃道:“這酒要不要這麼烈呀……我怎麼覺得她開始醉了……不行,錦瑟,你等等,我送你。”

她忙起身去扶走在前頭的人,而始作俑者的慕公子正託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切,幸災樂禍地道:“聽說這種伏特加跟其他酒混在一起喝,醉得更快,不知道這女人能堅持多久……啊,沐華年,這女人你想了這麼多年都沒敢碰,哥我看著你們拖拖拉拉心煩,索性幫你一把,放倒她讓你開葷吧!啊哈哈哈,沐華年你真該好好謝我……”

……

“樊樊,你回去吧,我不要緊。”外頭的虞錦瑟一面示意樊歆不用扶,一面朝酒店門口走去,步子飄飄忽忽時輕時重,還不停逞強道:“沒事,樊歆,我不要你扶,我走得穩,我就是有點頭暈,我就不信了,慕春寅的酒有這麼厲害,還能真把姐給喝倒!”

“可是你之前就喝了這麼多香檳,再加上這麼烈的伏特加,不行啦,我送你……”

“真沒事……”虞錦瑟的腳步越晃越厲害,好不容易走到酒店門口,她衝樊歆揮手道:“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放……”

最後一個心字還沒說完,噗通一聲響,她整個人醉倒在地上。

這酒勁上身實在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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