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之後, 洛杉磯神殿大劇院。

“獲得最佳導演獎項的是——”

金碧輝煌的劇場大廳內,在五千多名嘉賓與媒體近乎屏息凝神的等待中, 頒獎嘉賓賣關子般的長長停頓了一下,才宣佈道:“詹姆斯·卡梅隆, 《泰坦尼克號》!”

全場掌聲雷動,《泰坦尼克號》劇組的所有人紛紛起立,一邊微笑鼓掌,一邊恭賀走過來和他們一一擁抱的詹姆斯·卡梅隆,這一流程他們今晚已經做的很熟——《泰坦尼克號》並未像少數人期待的那樣,在提名上風光無限到頒獎時收穫寥寥,今年的學院順應民意, 讓大船在頒獎典禮上來了一次橫掃, 目前為止15個提名裡《泰坦尼克號》拿到的小金人已經超過了10個。

《泰坦尼克號》是本屆奧斯卡的真正大贏家,拿獎拿到手軟的詹姆斯·卡梅隆在手捧最佳導演小金人的時候,終於按耐不住澎湃的內心,高舉著獎盃, 滿面紅光, 精神煥發的高喊:“i'm the kingthe world!(我是世界之王!)”

這一刻的卡梅隆,意氣風發的猶如初登泰坦尼克號的傑克·道森。

“啪啪啪啪!”神殿大劇院內掌聲猶如雷鳴一般,不僅沒有降低,反而更熱烈了幾分。

換做三個小時之前,詹姆斯·卡梅隆說這句話絕對會被所有人視作狂妄自大,但是現在,無論是舞臺下方坐著的學院評委們、全球重要的新聞媒體、好萊塢大佬巨星還是電視機前坐著的影迷觀眾, 都只會會心一笑,然後認為詹姆斯·卡梅隆這句話說的簡直再正確不過了。

因為在本屆奧斯卡,《泰坦尼克號》真真正正的做到了橫掃——在15項提名裡勇奪11座獎盃,不僅在獎盃數量上追平了《賓虛》曾經創造的記錄,並且因為提名比《賓虛》還多上一個,從此成為了奧斯卡歷史上獲提名和獎項最多的電影,真真正正的影史第一。

無論是票房還是榮譽上,《泰坦尼克號》都在創造歷史,能拍攝出這樣一部電影,無論詹姆斯·卡梅隆說多少次“i'm the kingthe world!”,全世界都會接受。

所以雖然在表演類獎項上,《泰坦尼克號》顆粒無收,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對劇組所有演員的追捧,特別是幾位主演。《泰坦尼克號》創造的無比光輝的成就足以讓三人的好萊塢生涯從此熠熠生輝,特別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凱特·溫絲萊特,哪怕兩人一生中只有《泰坦尼克號》這一部代表作,也足夠吃老本吃大半輩子並將名字載入史冊了。

頒獎典禮還未結束,已經有數不盡的嘉賓在路過威廉他們所坐的舞臺第一排左側的時候,停下幾秒鐘和他們打招呼了,次數多了,幾個人都煩不勝煩。

特別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沒有獲得提名的他來參加頒獎典禮都是經過威廉和凱特勸了又勸的,今晚,在走上紅地毯的時候,他想的是:‘好吧,就當是為了威爾。’

在本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得獎者揭曉之前,威廉是整個《泰坦尼克號》劇組唯一一個有可能會捧回一座奧斯卡表演類獎項小金人的演員——一週之前,在第五十五屆金球獎上獲得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的《泰坦尼克號》劇組,除了威廉真的拿到一座獎盃外,其他三名演員都遺憾敗北了。

威廉榮膺金球獎最佳男配角的訊息,在好萊塢掀起了一場不算小的地震——在這個電影加特效還未成為普遍現象,甚至為很多保守派電影人戴著有色眼鏡觀看,認為“綠幕前沒有藝術性演技”的年代,《泰坦尼克號》在表演類獎項上註定會顆粒無收是很多電影人秘而不宣的共識,無論是好萊塢明星、各類媒體還是專業影評人,都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

沒看連一向鍾愛本國演員,逢佳片必給提名的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都連一個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都沒給凱特·溫絲萊特麼。

但是在美國電影電視金球獎的頒獎典禮上,威廉卻沒有像所有好萊塢人預料的那樣變成陪跑,反而真正笑到了最後,這被很多人解讀成了一個訊號,一個苛刻的頒獎禮評委們終於不再帶有歧視目光對待商業大片的訊號,一個學院真的肯正視商業演員真實演技的訊號。

所以這次威廉出席奧斯卡,身上真的揹負了很多人的期待,詹姆斯·卡梅隆希望他能為《泰坦尼克號》摘得一座表演類榮譽,更多的商業片導演和巨星們則想要透過威廉的經歷,揣摩學院的心理。

遺憾的是,美國電影電視藝術學院最終還是沒有做出像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那樣大膽的選擇。

威廉本人倒是對此看的很開:“第一次被奧斯卡提名就捧走小金人的機率有多大呢?微乎其微,夥計,更別提我還這麼年輕,能拿到一座金球獎已經是很大的驚喜了。”

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因為自己未獲提名,幾乎是將所有希望都壓在了威廉身上,威廉沒得獎,他看起來比任何人都更失望:“我不止是在為你抱不平,威爾,而是對這種現象,第一次被提名的演員必定無法獲獎,這該死的潛規則到底是誰制定的?”

“也沒有這樣的潛規則吧。”威廉回憶著說:“羅伯特·德尼羅憑藉《教父2》第一次被奧斯卡提名最佳男配角的時候就獲獎了,還有丹尼爾·戴·劉易斯,也是第一次提名最佳男主角就拿獎,雖然那時候他已經三十多歲了……”

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額頭突然就彈出了幾根青筋:“用得著這麼拆我的臺?我剛剛到底是在為誰抱不平!”

威廉尷尬的笑了笑,一把攬住萊昂納多的肩膀:“從中午開始芭芭拉就禁止我吃任何東西了,連多喝杯水都不行,走走走,我帶你去吃全洛杉磯最好吃的披薩,就在漢斯太太的漢堡店旁邊,而且店主是一家真正的意大利人!”

“真的?他們的黑橄欖辣香腸披薩做的怎麼樣?”

“簡直是藝術品!”

“正好,我也快餓死了。不過我們兩個穿著晚禮服去披薩店難道不會很怪異嗎?”

“打包帶到託比家去吃怎麼樣?我知道他的備用鑰匙藏在哪裡。”

“天才的主意,威爾。”

威廉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兩個人就這麼一路勾肩搭背,以一種別人壓根不會想象的到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從剛剛結束頒獎典禮,但劇場內部還正一片熱鬧的神殿大劇院溜掉了。

也因為他們溜的太過自然,除了一直坐在他們身邊的凱特·溫絲萊特之外,竟然沒有其他人發現兩人的消失。

“但是名利場——”凱特·溫絲萊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你們不參加《名利場》的派對了嗎?”這句話嚥進了肚子裡,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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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場》是美國高階時尚雜志之一,地位不下《vogue》,但論在好萊塢和政界的影響力,地位又比《vogue》高出幾分,因為《名利場》的搶先了所有雜誌一步,首創在奧斯卡頒獎典禮舉辦派對,和在白宮記者宴會後舉辦派對的潮流,在吸引了無數好萊塢明星和政界權利人士對派對趨之若鶩的同時,也帶動了自己地位與聲望的大幅提升。

如今在很多好萊塢演員心裡,參加《名利場》的派對僅次於受邀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後者能增添榮耀,而前者則可以為他們帶來數之不盡的人脈資源。

所以威廉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派對缺席,在很多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威爾和萊奧那兩個混球在哪裡?!”被一撥接一撥的人纏的快瘋了的詹姆斯·卡梅隆質問凱特·溫絲萊特:“我已經回答了至少幾百個威爾去哪兒了萊奧下部電影拍什麼的問題了!難道我是他們的經紀人嗎?!”

但凱特·溫絲萊特的情形也不比詹姆斯·卡梅隆好多少,她在剛剛那一個小時裡幾乎和派對上的所有人都打過招呼了,還喝了至少有三杯酒,但哪怕正在心中暗自詛咒偷偷溜掉、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裡逍遙自在的威廉和萊昂納多,凱特·溫絲萊特也沒有出賣朋友:“我不知道。”雖然她的語氣實在是有點心虛。

今晚,橫掃了奧斯卡的《泰坦尼克號》順便也橫掃了《名利場》的派對——影帝傑克·尼克爾森已經年過六十,影后海倫·亨特和最佳男配角羅賓·威廉姆斯都是星運一般的實力派演員,最佳女配角金·貝辛格雖然美豔但已年過四十五歲,可以說奪得表演類大獎的幾名演員都是無法點燃好萊塢激情的那種,只有《泰坦尼克號》的三名年輕主演,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身上的遠大升值空間。

好萊塢永遠都更關注年輕的血液,因為他們的未來有無限可能,但所有的影業主管、投資商、製片人、導演、演員甚至是學院評委們都沒能在派對上發現迪卡普里奧和布蘭德利那兩名年輕人的蹤影,於是他們只能將所有的熱情和火力都集中在了詹姆斯·卡梅隆和凱特·溫絲萊特身上,聊天聊完了往往還要加上一句:“威爾和萊奧呢?怎麼看不到他們?”

詹姆斯·卡梅隆被煩的終於擺起了一副陰沉臉,成功嚇跑了不少膽子不夠大的攀談者:“等著瞧吧,臭小子們!”

“別生氣,吉米。”凱特·溫絲萊特小心翼翼地問:“呃,你想對威爾和萊奧做什麼?”

“他們那些在船頭摟來摟去、在甲板上滾來滾去、在水池裡偷偷放屁的鏡頭可全都儲存著呢!對了,還有他們萬聖節的時候偷穿你的裙子,想扮女鬼嚇唬大家,卻被所有人識破後提著裙子狂跑了三條街的鏡頭!”詹姆斯·卡梅隆獰笑著說:“《泰坦尼克號》的dvd年底就要計劃發行,我想影迷們是很喜歡看到幕後花絮裡包含這些分外有趣的片段的,對吧,凱特。”

凱特·溫絲萊特安靜極了。‘上帝保佑你們,威爾,萊奧。’她默默祈禱道。

……

“辭去鳳凰俱樂部會長的職務?我絕不接受這個!”

紐約,曼哈頓,一棟略有些年頭的高階公寓裡,一場激烈的爭吵正發生在布魯姆父子之間。

賈斯伯·布魯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他那一向以兒子為榮,全力支持他在學校裡拓展人脈、經常會出現在電視新聞當中的國會議員父親,竟然要求他主動辭掉鳳凰俱樂部的會長職務,並且從此低調做人,不再惹是生非?

在他那一向信奉高調做事準則的父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布魯姆議員倒是很想和自己的兒子吵,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最近幾天只是查到底是誰在暗中調查針對他就花費了他很多精力,但卻仍然一無所獲,這說明潛在的敵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強大,而這一確定的訊息讓布魯姆議員惶恐不安,不得不親自從華盛頓飛來紐約審問兒子。

“不該惹的人?沒有。”賈斯伯·布魯姆不假思索地說:“我最近一直呆在學校沒有外出,而哈佛所有家世傲人的學生的姓氏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沒有和其中任何一個人發生過解決不了的矛盾。”

賈斯伯·布魯姆倒是第一時間想起了威廉·布蘭德利的名字,但很快就否決掉了,因為在他看來威廉·布蘭德利充其量只是一個好萊塢明星而已,而他的父親則是國會議員,能讓他父親感到棘手不已的麻煩,絕對不會是威廉·布蘭德利製造的,他們完全就是兩個層面的人。

布魯姆議員不相信兒子的話,他直接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扔在了賈斯伯·布魯姆的臉上:“自己看吧。”

文件袋真的很重,“啪”的一聲砸在臉上,賈斯伯·布魯姆的臉立刻就浮現了幾道紅痕,但覺察出父親平靜表情下隱藏怒氣的他不敢多說話,乖乖的將文件袋接住,開啟。

而文件袋裡的東西讓賈斯伯·布魯姆驚直接呆了:那是一大堆香豔異常的照片,和各種房產及身份的證明文件。

照片的內容一開始只有幾個年輕的女子,有的金髮有的棕發,漂亮的臉蛋,超模身材,頻繁出入著一間有24小時保安和密碼鎖的高階公寓,後來,照片的主角多出一個中年男人,每週一次在兩名保鏢的護衛下進入到公寓裡面,和這些女子在公寓內大玩尺度驚人的床底“遊戲”,這一切都被人用技術手段從落地窗外面拍攝到了,雖然不能說非常清晰,但也足以使任何人認出照片裡的男人正是賈斯伯·布魯姆的父親,布魯姆議員。

至於那些檔案,一些是證明這棟公寓雖然進行了數重身份遮擋,但實際上是布魯姆議員房產的,一些是那些女子的身份資訊,她們竟然全是應召女郎,當然,是那種有專業經紀人,只透過經紀人接生意的高階妓/女。

賈斯伯·布魯姆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讓他如此震驚的不是布魯姆議員招妓這件事——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父親和母親都對婚姻不忠——而是在那些照片和檔案底下,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您有一個年輕氣盛酷愛惹是生非的兒子,布魯姆議員。”

“啪嗒”一聲,檔案從賈斯伯·布魯姆的手裡掉了下去,照片檔案紛紛揚揚撒了一地。

賈斯伯·布魯姆意識到自己或許給父親招惹了天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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