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女主持難掩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挖出了一個超級大猛料呢, 看來幸運之神還是不太眷顧我。”

“哈哈哈哈!”頒獎現場再次笑聲一片。

男主持再度接腔:“威廉·布蘭德利不是第一次被金球獎提名了,前年他曾憑藉《理智與情感》獲得過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而且他在《泰坦尼克號》裡的表演真的很棒,充分證明了在好萊塢帥到讓人合不攏腿的男演員也是有精湛演技, 並且能屢次獲得頒獎禮青睞的。”

威廉對著鏡頭露出微笑。

畫面掃過威廉後,鏡頭還特意對準了臺下為充當頒獎嘉賓而來的湯姆·克魯斯,很明顯就是在暗示威廉和阿湯哥屬於同一類人——威廉還很年輕先不提,其實兩名主持人所描述的更符合湯姆·克魯斯的過去,阿湯哥堅持不用替身兢兢業業拍片多年,也選擇過不少小眾的影片,卻總是無法獲得奧斯卡的肯定, 這麼多年勉勉強強給過一兩個提名就算是最大的肯定了, 但是沒有奧斯卡還有金球獎,去年金球獎最佳男主角的獲得者正是憑藉著《甜心先生》入圍的湯姆·克魯斯。

不過大概也是湯姆·克魯斯過去給人的“偶像巨星”的印象太深刻了,金球獎去年頒給他一座最佳男主角獎盃,可是沒少遭到社會各界的質疑, 不少小報甚至直接稱這個最佳男主是阿湯哥“公關所得”, 還將具體賄賂細節描述的有板有眼的,不管這是不是確有其事,反正髒水是已經潑下來了,湯姆·克魯斯的這座影帝獎盃,含金量已經被各路媒體,尤其是小報記者剝去大半了。

而湯姆·克魯斯在發現自己入鏡了之後,也很有娛樂精神的停止了鼓掌和大笑, 配合著鏡頭微微皺眉抿住嘴唇,雙眼直視著攝像機,做出了他經典的嚴肅英俊表情,當然正經臉了沒幾秒鐘阿湯哥就又恢復了大笑,兩種表情接連出現竟別有一種反差幽默。

結束《泰坦尼克號》的話題後,一男一女兩名主持人很快將炮火轉移到了其他嘉賓身上,繼續拿著被提名演員們開涮,無論是德高望重如雪莉·麥克雷恩,權大勢大如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還是脾氣古怪如丹尼爾·戴·劉易斯,全都沒有逃過去。

雖然被主持調侃對威廉、萊昂納多左擁右抱,雖然被黑演技,但無論是凱特·溫絲萊特還是湯姆·克魯斯都沒有將主持人的話放在心上,電視機前的觀眾當然也沒有,因為金球獎的頒獎典禮風格就是這樣的,輕鬆幽默甚至還略帶點深夜秀的風格,如果換做是奧斯卡?主持人可就不敢拿嘉賓們這麼開涮了,就算主持人和嘉賓都同意也不行,因為操控整個奧斯卡的是學院那群平均年齡大概已經超過了六十歲的老古板們,他們唯一能接受的風格就是嚴肅再嚴肅,認真再認真。

串聯著介紹過所有重要的提名專案後,很快正式的頒獎環節就開始了,第一個頒發的是電影類最佳女配角獎項,《泰坦尼克號》裡扮演老年露絲的提名者格洛莉亞·斯圖爾特沒能擊敗在《洛杉磯密》裡奉獻了驚豔演出的金·貝辛格。這個結果並沒有太出乎大家預料,所以除了格洛莉亞·斯圖爾特本人有點失望外,所有人都顯得很淡定。

接下來是劇集類最佳女配角、劇集類最佳迷你劇、然後是最佳配樂(電影類),最佳電影配樂是《泰坦尼克號》今晚斬獲的第一個獎項,所以詹姆斯·卡梅隆在上臺領獎的時候顯得略嫌激動,在話筒前絮絮叨叨一直說個沒完,直到臺下的工作人員兩次打手勢提示他時間已經到了才肯住口,不過臨走前還握著話筒留下一句:“我會回來的。”惹得人們在大笑的同時,也分外嫉妒詹姆斯·卡梅隆和他的《泰坦尼克號》。

……

“威爾八成是不會獲獎的。”克里斯托弗·埃文斯說。

電視上,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的主席正在臺上發表講話,頒獎典禮太長,足足有近三個小時,所以一到這個主席那個嘉賓發表講話,電視機前的觀眾就紛紛跑去上廁所,所以金球獎或奧斯卡主席的講話時間一貫被人們戲稱為“廁所時間”。

卡莉·埃文斯不願錯過頒獎典禮的任何一個鏡頭,特別是那些有掃到臺下明星嘉賓的那些,她和其他所有追星的女孩一樣樂於從畫面裡興致勃勃的尋找自己喜歡的演員明星,不過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枯燥無聊的講話?這就算了吧。

飛快的跑去衛生間又跑回來,卡莉·埃文斯正好趕上頒發最佳編劇(電影類),提名裡正好也有《泰坦尼克號》,但卡莉·埃文斯的腦袋卻全被弟弟之前的那句話充斥著:“什麼叫威爾八成不會獲獎?他可是拿到了電影類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兩個提名呢!”

“無論是金球獎還是奧斯卡,《泰坦尼克號》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這兩個獎項大概都跑不了,因為它正在創造歷史,新的票房紀錄和好萊塢新的電影拍攝模式,這是一部二十年難遇一次的現象級電影,雖然有點過於商業化了,但頒獎典禮如果連這樣的影片都不鼓勵還能鼓勵哪種影片呢?所以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拿定了。不過也正是因為《泰坦尼克號》的票房太好、特效太多,所以在個人表演類獎項上,有很大機率會顆粒無收。”克里斯托弗·埃文斯複述完了自己曾經聽過的話,然後說:“更多的內幕我也不知道,但我記得威爾是這麼說的,在電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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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埃文斯卻勃然大怒:“你竟然偷偷跟威爾聯絡了!什麼時候?”

克里斯托弗·埃文斯立刻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馬上閉口不言。

但卡莉·埃文斯卻不依不饒:“我知道了!原來那些你說要早早睡覺,把自己關進臥室連燈不開的夜晚,是在偷偷打電話,太卑鄙了克里斯!我還以為你只是在擼管呢!”

“什麼叫只是在擼管?卡莉·埃文斯,難道你最大的弟弟在你心裡就是腦袋裡裝滿成人雜誌的形象嗎?”

“是的!沒錯!”

正當埃文斯家的兩姐弟隨手掄起抱枕,在客廳裡展開了一場枕頭大戰,白色羽毛落滿地板的時候。電視屏幕上,頒獎嘉賓正在宣佈本屆金球獎的電影類最佳女主角獲得者:“朱迪·丹奇,《布朗夫人》。”

凱特·溫絲萊特果然沒有得獎。

……

洛杉磯比弗利山,希爾頓酒店國際宴會廳。

當電影類最佳男配角即將揭曉的時候,威廉還在臺下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凱特·溫絲萊特以及劇組的其他人聊天,攝像機鏡頭幾次掃過《泰坦尼克號》這桌都能發現有明星在叨叨個不停,他們簡直是把頒獎典禮當做了下午茶場合。

想要看笑話的人沒看成笑話,忍不住氣悶,而更多抱有善意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則是會心一笑,順便感慨一句:“《泰坦尼克號》的演員普遍心寬啊。”

“我後悔了,威爾。”從沒能得獎的短暫失落中回過神後,凱特·溫絲萊特扭頭對威廉說:“我早該聽你的,在拍攝時期就用片酬換取票房分紅,那樣最起碼我還能得到錢。”

雖然沒人知道《泰坦尼克號》的最終票房會是多少,但從目前全球上映三個月但仍然火熱的勢頭來看,破十億只是早晚的事,十億往上再多幾個億也不是沒可能,詹姆斯·卡梅隆作為影片最大的功臣,最終能分得的利潤應該會超過五千萬美元——這麼多的美元都要感謝威廉當初對他的提醒,所以詹姆斯·卡梅隆現在真是愛死威廉了,眾所周知卡梅隆脾氣暴躁,很少有能再次合作的演員,但近期他卻在接受《綜藝》採訪時聲稱:“如果有機會,還想和威爾合作第二次。”

而威廉最後能得到的票房分紅雖然沒有詹姆斯·卡梅隆那麼誇張,但過千萬美元也是非常有希望的,關鍵是他還創造了一個“慧眼識佳片”的傳奇故事,好萊塢的製片廠無疑很希望這樣的演員,全美國的媒體和影迷也對這種故事最為津津樂道。

“我也後悔了,威爾。”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一臉嚴肅的點點頭:“你知道我有多想做羅賓漢劫富濟貧麼?”

“如果你是想讓我給你加片酬的話,沒問題,我可以從十美元提高到五十美元,凱特比你多一點,她有足足一百美元。”威廉正笑著說起萊昂納多和凱特兩人要參演他自己新電影的事,冷不防聽見臺上的主持人說——

“下面有請好萊塢最棒的男演員之一,湯姆·克魯斯。”

湯姆·克魯斯,那不正是最佳男配角的頒獎嘉賓嗎?威廉立刻端正坐姿,巧的是,下一秒鐘鏡頭就掃過了他的臉。

威廉對鏡頭露出了個微笑,不過有點不太自然,因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正在擠眉弄眼對他做鬼臉,威廉敢打賭這小子絕對是故意想讓他在鏡頭前出醜的。

湯姆·克魯斯一身黑色西服三件套,風度翩翩的對著話筒說:“我很榮幸在這裡宣佈‘劇情類電影最佳男配角’的獲得者,以下是優秀的提名者們。”

當自己的名字被湯姆·克魯斯念出的時候,雖然已經儘量在控制了,但威廉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靈魂好像在這一瞬間分裂成了一半,理性的一面在警告:‘原本的歷史上無論是金球獎還是奧斯卡,《泰坦尼克號》根本沒有獲得過哪怕一個表演類獎項,原因你也是知道的,死了這條心吧,威爾。’

而感性的一面則在憧憬:‘從接下卡爾·霍克利這個角色開始,你就已經改變了歷史,而現在你的表演也有目共睹,卡爾因為而變得形象豐滿充滿靈魂,就連一向挑剔的紐約影評人協會都稱你值得頒獎禮肯定,為什麼不更有野心一點呢?’

大屏幕上已經播放完了五位提名男演員及其作品,湯姆·克魯斯也沒有賣關子,雖然在拆開信封的瞬間他驚訝的挑了挑眉,但很乾脆的直接宣佈了獲獎者:“獲獎的是威廉·布蘭德利,《泰坦尼克號》。恭喜。”

理智與情感正在交戰的威廉沒有聽清湯姆·克魯斯的話。

……

四周響起掌聲的同時,威廉反射性的露出已經聯絡了一千零一次的完美微笑,同時舉起雙手鼓掌,恭賀獲獎者。

然後他看見坐在正對面的詹姆斯·卡梅隆臉上瞬間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似乎掌聲也有點不對?為什麼所有人都在看他?凱特那是在大笑嗎?

“上帝啊威爾得獎的就是你!”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站起身,又一把將威廉從座位上撈起來,一邊擁抱威廉一邊在他耳旁大叫。大叫是必須的,不然可蓋不過周圍的笑聲和掌聲。

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放開威廉,朝舞臺放心推著他的背:“現在,領你的獎盃去吧!”

威廉帶著點茫然快步朝舞臺上走去,一路上似乎和好多人握了手,好像還有人捏了他的屁股一把?

登上臺階的瞬間,威廉做了一次深呼吸,感覺心跳終於平穩多了。

“恭喜你,威爾。”湯姆·克魯斯一邊遞出獎盃,一邊張開懷抱。

威廉和對方擁抱了一下,想去親吻臉頰的時候突然想起眼前這是個男人,於是只能僵著手臂拍拍對方的背,倒是湯姆·克魯斯剛剛差點被威廉突然湊近的嘴唇嚇了一跳,兩人用略顯僵硬的姿勢擁抱了稍長的時間然後才鬆開。

湯姆·克魯斯退後一步站在舞臺後方,示意威廉可以發表獲獎感言了。

威廉握著獎盃——獎盃造型是一顆被電影膠片環繞的金球,金屬獎臺鍍金材質,分量可真是夠重的,無論從真的重量還是榮譽上來說——面朝舞臺下方,他感到此刻心情平靜,頭腦也清醒了很多,張張口,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威廉突然發現——他好像忘記準備獲獎感言了?

耶穌基督啊,祈禱阿米的媽媽身體快點好起來吧,離開了自己那此刻正在病床前照顧母親的經紀人,他果然連事先準備好獲獎感言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掉了!

“我得說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威廉舉了舉手中的獎盃,最終開口說:“真的,因為我連一丁點腹稿都沒有打,提詞器能給我點幫助嗎,比如說直接將愛德華·諾頓去年的獲獎感言顯示出來?”

臺下發出一片爆笑聲,《泰坦尼克號》劇組那桌的所有人更是笑的快斷氣了。

“謝謝,謝謝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你們太大方了,讓我沒有第二次空手而歸。”

臺下的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主席露出被逗樂了的表情。

“我看了每部提名電影,每個人都那麼出色,能夠獲得這個獎,我要特別感謝一下詹姆斯·卡梅隆,吉米,在角色的詮釋上我們有過不少爭執,曾經有好幾次我都擔心你要開掉我了,謝謝你並沒有那麼做,甚至在最後還支援了我的表演方式。”

一臺攝像機掃到《泰坦尼克號》劇組圓桌,詹姆斯·卡梅隆正在看著臺上的威廉微笑。

威廉開始正式的發表獲獎感言了,雖然他是真的沒有打過腹稿,但剛剛關於去年金球獎最佳男配角愛德華·諾頓的話完全只是個玩笑,活躍下氣氛什麼的,而且據他觀察那個玩笑效果確實挺棒的。

“謝謝萊奧,凱特和《泰坦尼克號》劇組的每個人,你們是那麼的才華橫溢,謝謝福克斯ceo比爾·莫坎尼克,謝謝瑪德琳和蘭斯,你們是我的精神支柱,最後要謝謝我的經紀人,亞蒙·高夫曼,你是我在好萊塢遇到最大的一輛推土車,為我解決煩惱,鏟走一切麻煩,真遺憾今晚你不能在現場見證我獲獎,祝高夫曼女士早日平安!”

威廉最後還立正身體,右手三根手指併攏,貼著眉梢向上一划行了個童子軍禮,然後才在熱烈的掌聲和笑聲中朝臺下走去。

……

舞臺上的主持人已經在進行下一個環節了,但是在舞臺之下,威廉還停留在獲獎後的興奮之中,

從舞臺到走向座位這一路,太多人跟他打招呼了,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馬特·達蒙、彼得·方達、朱利安·摩爾、茱莉亞·羅伯茨、詹妮弗·洛佩慈、喬治·克魯尼、梅里爾·斯普利特、大衛·杜楚尼……威廉收穫到了連他自己都數不清的恭喜、握手和擁抱。

多到威廉自己都在驚訝:他跟他們有那麼熟嗎?或者說,他真的認識他們嗎?

或者說,這就是頒獎禮的魅力?直到你拿到了金球獎或奧斯卡這樣重要頒獎禮的一座獎盃,才算是能得到好萊塢最核心圈子——那群影帝影后和大佬們——的真正肯定。

接下來的整個頒獎禮時間,無論什麼時候攝像機鏡頭切到威廉那裡,他都在和別人交談,不是朱麗葉·羅伯茨就是湯姆·克魯斯,還有馬丁·斯科塞斯,以至於到頒獎禮結束都沒能再和威廉聊上幾句的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嘲諷的給他起了個外號:威廉·比弗利社交名媛·布蘭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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