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遠比想象當中更加嚴重, 忽如其來的它便來了,見證了, 面對了,真實的像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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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住在這裡三天了,薛潤不想吃,不想喝,不想睡,不喜,不悲,無嗔, 無怨。也許, 這是這個空間特有的屬性,身體上的物質需要,精神上的需要只要不想,就不需要。

這人跟在薛潤身後, 並不打攪他, 只是跟著,適當的時候他就坐在他附近貪婪的看著他,有時候他喜歡觸控他,雖然薛潤很不喜歡,可這人每次觸控到他之後就會很歡喜很歡喜,他會不停的撫摸自己的手,愛戀的, 貪婪的重複那份感覺。

薛潤找了整整三天,這個空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他出不去,找不到歸路。

羿丹將那面大鏡子放置在自己的臥室,什麼也不做的就守著,每隔一會他都會問鏡子:“哥,你在嗎?”

薛潤必須馬上回答,在的,或者我在,我很好。

若是晚了一會,那邊就會控制不住情緒的恐慌。

不管羿丹的情況,這麼久了,地球卻迎來了第一個平靜的三天,詭異的天氣突然正常了,一直不間斷的死亡數字忽然就停止了,像是在表達某種善意一般,地面上需要有水的地方會出現泉眼,需要復甦的綠地,草木會以乘幾倍的速度成長,就如冥冥之中有一隻手一般,那隻手屬於神之手,他掌控一切,像某些人表達著自己的善意,他願意用所有的善意換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薛潤。

“你說,這片地方,長出許多棕櫚樹如何,我喜歡那樣的植物,整合一片片的特別好看。”那人指著一片荒蕪的沙灘問薛潤。

薛潤沒理他,正徒手在地上挖坑。

“再添一眼溫泉,以後就會成為度假勝地的,等到後年,這裡會有很多遊客,到時候咱們再來看他們玩好不好?”這人依舊在嘮叨。

薛潤抬頭,沒有看到羿丹,於是很生氣的瞪他,這人聳下肩膀,也不知道這個動作是跟誰學的,他又將水鏡調整回去,羿丹在那邊正跺著腳,拿著法器對著鏡子各種試探。

“我在,我在,只是睡著了,我總要睡覺啊,你不能一下找不到我就亂發脾氣。”薛潤趕忙寫了很多字兒上去安慰。

鏡子那邊,羿丹喘著氣,終於安靜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跟瓊和商量著什麼。

施洋眼珠子是紅的,靠著門看著這邊,辯香站在他不遠處,有些畏懼,可是依舊站在施洋的身後。這人看上去還算靠得住,只是他比施洋大上甚多,施洋是個沒心沒肺的,怕是要給他欺負。向子不知道去哪裡了,那孩子,心思一向重,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還……

想到這裡,薛潤猛的回頭,等了那人一眼,那人很抱歉攤攤手,顯然,薛潤心裡怎麼想的他全知道。

“不那樣……你也不會想見我,你不想見我,我也拉不進來你……別恨我我好嗎?你怎麼我都可以的,打我,罵我都可以的。”

“你叫什麼?”薛潤忽然問他,總不能總是那人,這人的喊他。

這人臉上一喜,立刻長大嘴巴,可是……很顯然他忘記自己叫什麼了,大概是很久很久沒人提起這個名字,他自己都忘了,本來名字就是方便其他人的,對自己來說,名字是個無用的東西。

薛潤走到他身邊,慢慢坐下,屁股底下的岩石被這人磨得很圓潤,全無稜角,溫度熱乎乎的很舒服,於是薛潤半躺了下來,三天了,身心疲憊。

“我叫什麼來著?以前是有名字的,爹爹說那是個好字兒,好像……跟天氣什麼有關吧?忘記了……忘記了……”他說完,變出一套精緻的酒具,給薛潤倒了一杯,還變化出一些小菜擺好,很是巴結的請他吃。

薛潤坐起,拿起酒杯,卻驚了一下,酒杯沒有質量,幾乎感覺不到它存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任何味道都沒有,辣味,流質穿過舌頭的感覺,酒杯貼著嘴唇的感覺,美酒入喉的感覺,也就是說,除了視覺,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人依舊笑眯眯的,對他說:“想象是無限的,你習慣就好。”

薛潤放下酒杯:“我沒打算呆多久。”

這人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卻猛地一拍手說:“對了,我叫旭,太陽初升的那個旭……孃親喊我阿旭,你也可以這樣喊,來……喊我,我叫阿旭。”

“阿旭?那你姓什麼?”薛潤問他。

阿旭笑笑:“沒有姓氏,奴隸沒有姓氏,那個人說,如果我願意幫他一次,那麼他就給我姓氏,可是……直到死,他也沒給我姓氏。”

阿旭墜入回憶,他的回憶是願意分享的,於是薛潤聽到了一個並不新鮮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叫旭的小奴隸被派給少爺幫忙。少爺人很好,從不打罵。他們一起長大,甚至少爺允許他讀書,有時候甚至他們同塌而眠,耳鬢廝磨,感情好的就如兄弟。

少爺家是做傳統禮器的家族,社會地位很高。那個時候,人們製造器,需要人祭。阿旭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作為少爺成人禮上的人祭而存在的,後來阿旭長到十六歲,這天早上他被人拖起來,穿上最華貴的衣衫,吃了最好吃的食物,少爺說,他們要去一個地方,等他們出來,阿旭就有自己的姓氏了,阿旭很高興的隨著少爺去了,那一路很多人都看著他們,阿旭覺得很害羞,他從未穿過那麼好的衣物。

再後來,阿旭被推到銅池裡,被封印在一面鏡子裡,那鏡子被供在高高的祭臺上,享受著人間煙火。

少爺死了,又重生,他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諾言一次又一次的過著自己的人生……鏡子在時空迴廊裡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歷史,也不知道怎麼了,忽有一日,阿旭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變成了鏡靈,有了自己的能力,他吸收人們內心的想法,轉化成自己的靈力,一千年,兩千年,反反覆覆的他在時光迴廊裡尋找自己,尋找那個可以替代自己的能。

“我找你不容易,便是怎麼也不會離開你的。”鏡靈阿旭回憶完很認真的告訴薛潤。

薛潤沒理他,跟瘋了幾萬年的怪物講道理是沒意義的。

“要趕緊跟師傅取得聯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施洋靠著牆,看著屋子裡已經癲狂的羿丹。

楊向子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去了臨時的工作室,師兄弟一起蹲在成堆的盆景面前,他們告訴自己,必須做點事情,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意義,可是,總要去做點事情。

又是三天過去,薛潤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曾經他的意識在漫長的宇宙當中漂流,那種寂寞,看不到,聽不到,只有感識在四下飄散的滋味比這裡可難受多了。所以他很快的找到了最正確的打發時間的辦法,就是跟羿丹不時的交流,不交流的時候他就打坐,默默的用神識觸控這個封閉的空間,找到可以出去的縫隙。

施洋跟楊向子在城市的中間,挖了一個巨大的坑,他們用五種顏色的鮮花擺出一個巨大的浮屠祭壇,在祭壇的最中間,施洋跟楊向子種下一顆種子,種完,便盤膝坐在地上,用清靈源特有的辦法催生。

薛潤坐在鏡內,看著徒弟們,心裡越來越安慰,看樣子不應該一直守著他們,看的緊了,他們對自己太過依賴,一轉眼的,徒弟們都成長了。

“他們在做什麼?”阿旭也好奇。

薛潤輕輕搖頭,在做什麼?薛潤也不清楚,就像一個人跑向未知,也許這個人不知道未知到底有什麼,可是,他必須跑,必須做什麼事情,沒有所謂的正確或者是錯誤,只是你在事情發生後,努力了沒有。

許是師徒心意相通吧,施洋這幾天也在思考,思考什麼是可以跨越虛無,跨越時間的東西,就像辯香對他說的那樣,那個人住在虛無的世界,對他來說時間是沒有意義的。

什麼是對時間有意義的事情?

原本被封閉的小城南照,慢慢的在復甦,花與草木又恢復了生機,世界在往原本應該在的地方生長,世界各地都是如此,就如一雙手在不停的撫慰著人類一般,天災也好,人禍也罷,都在悄然的減少著,人類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著。

令人疑惑的是,原本生機恢復的最好的小城南照卻依舊處在封閉狀態,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石偉達開著一輛巨大的軍車,慢慢行進在新的封閉式軍道上,軍道那邊就是國道,在那邊熙熙攘攘的擁擠著需要回家的人們,遠遠的石偉達就能感受到一股子怨氣,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怨恨著什麼,實在無處發洩,他們就扎在一起罵碌碌為無,沒有作用的政府。

車子進入南照,石偉達停下車子,開啟車門跳下駕駛室。

“少校!”負責戒嚴的衛兵對他敬禮。石偉達很自然的還禮,他已經習慣這種一板一眼的軍旅生活。

檢查完石偉達的證件,衛兵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偉達,眼裡帶著足足的好奇,敬畏,甚至是崇拜,有些不能說的秘密,大家都清楚,就在身後這個城市,住著一群人,一群可以令世界復甦的人,顯然這位拿著特殊證件的少校先生,就屬於那些人當中的一位,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他還是第一次。

接過證件,石偉達禮貌的道謝:“謝謝。”

衛兵黑紅的臉蛋上露出一絲羞澀,石偉達如今絕對算得上是個上等的美男子。

開車行了二十多裡,石偉達來到巨樹現場。

沒錯,巨樹,楊向子與施洋在南照市的中央用了兩個月的功夫催生出一顆巨大的白燁。

一顆高有足足五十多米的巨大白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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