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宜眼看門前冷落車馬稀的場景,感慨油然而生。

沈奶孃在旁勸道:“姑娘,咱們回去吧,回去等也是一樣的。”

錦宜道:“奶孃,我不是等那個。”

沈奶孃從小奶大她的,心領神會:“我當然知道,你還疼那白花了的銀子。”

錦宜捂住心口,一提起這個,就像是有人朝著她心窩子踹了一腳。

錦宜又長長地嘆了聲:“這要不是桓家,一定要討個說法。”

兩個人正要回府裡去,突然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忐忑地喚道:“大小姐!”

錦宜回頭,卻見面前是個身著青衣的小子,遠遠地站著沒敢靠前,向著錦宜躬身見禮。

錦宜還未發話,沈奶孃笑說:“小齊是你啊,你近來出息了,許久不到這門上來了。”

叫做“小齊”的小子,年紀只不過十五六歲,平頭整臉,衣裳雖簡樸卻也乾淨,他見沈奶孃回話,便大膽跑前兩步,對著錦宜跟沈奶孃低了低頭,含笑說:“我現在在福滿樓做跑堂,正是今日府上喜事訂的酒樓,其實早先我聽說老爺的親事後就想著來道個喜的,只是……”

只是雪松攀上了桓府這高枝,引來了許多侍郎尚書等鸞鳥鳳凰亂飛,像是小齊這種鴉雀有些難登大雅之堂,自然不敢靠前。

沈奶孃笑啐了口:“那你這會兒怎麼又來了?”

小齊說道:“我是跟送菜的一塊兒來的。”小齊打量了一眼這冷清的門口,卻不敢說自己先前聽見的閒言碎語,只又看著錦宜道:“正好看見大小姐在,就在這裡給您和老爺請個安道個喜,大小姐若有什麼吩咐也只管說,好歹讓我盡一盡心。”

錦宜見他很知禮,便點點頭,心裡惦記“送菜”兩個字,怏怏地回身往裡。

沈奶孃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地紅包,遞給小齊:“知道你的好意了,去忙吧。”自己也隨著錦宜進屋了。

小齊在後揚首張望著兩人進內,怏怏地回身走到停在門口的馬車旁邊。

那趕車的車伕瞧著他笑說:“聽說這酈大小姐脾氣不好,你怎麼敢去碰這黴頭,算你小子走運,沒有被啐一臉打一頓。”

小齊把紅包捏緊放進袖子裡,聞言道:“誰說大小姐脾氣不好的,我是最知道的,大小姐最是溫柔慈心,又體恤人。”

車伕調侃:“喲,她體恤你了?”

小齊漲紅了臉,索性扭頭不理他。

車伕抱著鞭子,轉頭看了看這寂寥冷落的一條街,道:“你看,這親事多邪門,半天了一個上門道賀的都沒有,那十八桌的酒菜,想是要喂了狗了,這親事只怕也長不了,說的也是,堂堂地桓大小姐,怎麼會瞧上這樣的人呢,拖兒帶女也就罷了,官兒還那麼芝麻小,如果酈大人是跟桓大人那樣的大官,那還情有可原。”

幸好錦宜跟沈奶孃已經進了府內,沒聽見這些閒言碎語。

***

小半個時辰不到,阿來先帶了好消息回來,說是一切順利,老爺已經接了新夫人一路返回。

而在酈雪松接親而回的時候,林清佳同酈雪松在工部的兩位舊交一塊兒登門道賀,錦宜這才明白林清佳先前並不是離開,而是去接人了。

這工部的兩位大人,都跟雪松一樣的官職卑微,一位姓秦的年紀已經老邁,不再在意自己的什麼前程了;另一位宋大人,卻是個耿直肚腸,平日裡在乎的只是如何精研本職,而並非鑽營交際,所以也能跟雪松談得來。

所以這兩人都不怕桓t的黑名單,敢頂風而來。

眼見酈府終於有了點人氣兒,錦宜索性把心一橫,不再苦思憂心,畢竟從籌備婚事到如今,一路過關斬將,到現在索性“船到橋頭自然直”。

在眾人的眺首盼望中,小廝興高采烈來報說新娘子將到門了,不多時,爆竹聲密集傳來,所有人都步出了堂下,前去迎接觀禮。

錦宜也走到門口,她靠在門框上,歪頭打量霧煙散開的門口,鑼鼓聲聲喜慶,把先前的悽惶衝散,爆竹聲夾雜著小孩子的歡笑聲響,把她心頭的煩悶也都騰空,錦宜禁不住也頗為喜悅地隨著笑了聲。

但就在瞬間,她嗅著那瀰漫開的火/藥氣息,望著那爆竹騰挪光亮閃爍,突然心中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像是……這一切有些眼熟,而她……曾經經歷過。

錦宜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她很快把這種恍惚拋在了腦後。因為在一陣陣歡呼聲中,新娘子進門了。

***

這一整天的忙碌,在黃昏將至的時候有了塵埃落定的跡象。

來賀的賓客都已經散了,宋大人吃醉了,讓小廝扶著送了回去,秦大人年高體力不支,也派人好生送了回去,畢竟好不容易來了兩位珍稀客人,一定要加倍小心呵護。

只有林清佳,自己清清爽爽地告辭了,少不得又是子遠相送。

門口,子遠罕見地對林清佳道:“今日多謝啦。”

林清佳笑看他,突然道:“你不是該叫我一聲哥哥麼?”

子遠怔了怔,然後哼了聲,道:“我只叫你林公子,將來也許會換稱呼,但不是這個。”

林清佳心思玲瓏,當然知道子遠指的是什麼,子遠畢竟年長,已經不是子邈那麼口沒遮攔,能直接說出“我寧願叫你姐夫”的年紀了。

但林清佳知道子遠向來跟自己有些“心結”,他既然肯說出這種話,心裡必定是接納了自己,林清佳笑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告辭。”

他轉身要上馬,又回過頭來。

子遠見他雙目閃爍,便問:“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林清佳思忖了會兒,終於把想說的話又埋了回去,只笑說道:“你們一家人這些日子來都勞累了,要留意好生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子遠還沒回味過來,林清佳已經上馬去了。見他身影消失不見,子遠轉身入府,進了門,才隱隱地想明白林清佳的意思。

父親的親事向來是錦宜在操持,全家上下最累的一個人是她,那狐狸般的人大概是想說讓錦宜好生休息,卻偏不直說,撒了這樣大的煙霧出來。

子遠想明白,便哼了聲:“實在是虛偽,你那話是金子麼?非要藏著掖著。”

可惜在酈家手足無措的時候,卻是這“虛偽”的人伸出了援手,又讓子遠覺著無可奈何。

***

時隔多年,酈雪松再入洞房,這一夜,長安城裡也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或笑或嘆的猜測,到底是怎麼樣一場“老牛吃嫩草”的戲碼。

這其中,當然有大批豔羨雪松的,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連桓府的丫頭的手都碰不著,但酈雪松這一介窮困鰥夫,居然吃上了天鵝肉,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先前傳出桓輔國不喜這門親事的時候,便就又有很多牆頭草倒戈,紛紛發表如那福滿樓車伕一樣的高論,說雪松平白得了這門高不可攀的親事,指不定是福是禍呢,畢竟桓輔國城府深沉,心思如海,喜好無常,殺……咳。

所以在那不肯來赴宴的很多人中,也有許多想看熱鬧的紅眼睛,誰知他們從早上盼到了晚上,——像是那樹梢上的貓頭鷹一般,眼睜睜明晃晃地見雪松迎娶了新娘,入了洞房……

居然一切都平安無事,實在讓人……有些失望,而心裡的恨妒又多重了幾分。

所以這一夜,長安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場親事而失眠。

把所有的流言跟揣測擋在門扇之外,酈家的大多數人,在這一夜卻睡得安穩無比。

第一個錦宜,因為總算九九八十一難地度過了,而她覺著自己是那終於卸下重擔的白龍馬,雖然不至於脫胎成為龍馬,卻總算能夠睡個安穩覺了。

可是要把之前欠下的覺都補回來又談何容易,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才成。

次日早上,錦宜不出意料地睡過了頭,沈奶孃本是想來叫醒她的,可知道她先前累壞了,又見那睡容中帶著疲憊,便不忍打擾。

且先前奶孃吩咐丫頭盯著老爺的臥房,準備聽新夫人起床的時候就也叫錦宜起床,至少可以多睡會兒,誰知一錯眼的功夫,不知怎地,新夫人不但已經起床,而且早就梳理打扮妥當,聽說這會兒已經拜過了酈老孃,在前廳坐下了。

錦宜匆匆梳理停當出門的時候,正子邈撒歡跑來叫她,兩人撞個正著。

錦宜問子邈為什麼跑的這樣著急,子邈道:“爹問姐姐怎麼還沒出去拜見……母親,所以讓我來看看。”

錦宜聽見“母親”兩個字,心頭一刺,卻恍若無事地撩了撩鬢邊頭髮:“我有些睡過了,正要去呢。”

兩人往前廳去,錦宜又問子邈是否見過了新夫人,子邈道:“當然見過了。”

“長的如何,脾氣呢?”

“長的……好看!”子邈琢磨著,又說:“脾氣我可瞧不出來,不過,雖然笑眯眯地,卻總讓人覺著……”

“覺著怎麼樣?”

子邈年紀小,加上不肯刻苦讀書,這會兒可謂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他苦惱地抓抓頭:“我實在說不上來,你自己去看吧。”

錦宜在昨日沒有機會目睹新娘子的風采,今日又晚起,心裡有些忐忑,同子邈來到堂下,進門的時候,卻見酈老孃坐在上位,旁邊坐著雪松跟一位盛裝的新人。

未曾見面之前,桓大小姐的大名已經是如雷貫耳,如今見面卻更勝聞名。

錦宜只看了一眼,就被桓素舸的美貌跟氣質鎮住了。

——這位國色天香美不勝收的姑娘是打哪來的?就算身為女子的錦宜,不由也為之心頭一動。

原本錦宜還覺著什麼“欽定太子妃”之類的話子虛烏有,可是只是這一眼,錦宜不由嘆息:桓大小姐這質素,不去當太子妃將來母儀天下,反而嫁給了自己的父親……實在是暴殄天物,鳳凰鑽到雞窩裡。

***

酈老孃臉上自得的笑容在看見錦宜進門的時候,曇花一現般地消失了,她皺眉喝道:“真是沒有體統,怎麼反而叫長輩等你?”

錦宜忙上前見禮,致歉。

雪松卻笑道:“知道你先前操持家事累壞了,不打緊,快來拜見……夫人。”

雪松並沒有提“母親”兩個字,這讓錦宜的心稍稍寬慰,轉過身向著桓素舸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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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素舸雙手一抬:“起來吧。”聲音清雅脫俗,聽起來就像是一闋曲樂,讓人聞之三月不知肉味。

錦宜的目光卻落在她伸出的那雙手上,所謂膚如凝脂便是這個意思了,這雙纖纖玉手毫無瑕疵,白皙細膩,精緻的像是玉雕出來的,這才是真正的豪門千金大小姐的手,不像是她的,因為時常要做家事,而且無時無刻地要做女工,手指都有些粗糙了,且從無保養,膚質自然跟眼前這雙玉手無法相提並論,這會兒簡直羞於伸出來獻醜。

桓素舸卻恰到好處地微笑著,打量著錦宜道:“這就是錦宜,果然伶俐的很,我早就聽說你能幹,這一次也著實辛苦你了。”

錦宜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聽到酈老太太插嘴道:“還是不要誇她了,昨日做的那件事,我還沒得空說呢!”

桓素舸回頭:“老太太指的是……”

雪松咳嗽了聲,示意自己的母親不要多口。

但酈老孃被桓素舸雙眸一打量,越發無法控制自己的嘴,便搖唇鼓舌地說道:“還有什麼別的?不就是她自作主張,把好端端地飯菜都施捨給了那些叫花子!”

桓素舸聽了這個,面不改色,只是目光轉動又看向錦宜,似乎完全不知情般問道:“這是真的麼?”

她是一副好奇的口吻,卻絲毫地責備意思都沒有。

***

錦宜不能否認。

這件事的確是她做的。

昨兒接了新娘子後,屈指可數的幾位賓客落座,秦大人年高,眼花耳聾,宋大人倒是不拘小節,自斟自飲,林清佳張目四顧,明顯地心不在此。

這幾個人統共只佔了一張桌子,剩下的十七桌傲然屹立,紋絲不動,似乎可到地老天荒。

錦宜走了一圈,眼裡心裡都給堵的死死的,正要先叫人撤下,卻看見門口處,酒樓來的小齊仍面帶憂色地站在那裡。

錦宜看了他一會兒,心頭一動,她索性走出廳堂,出了大門,臺階上站住放眼看去,果然見長街的角落裡、牆根下,縮著許多衣衫襤褸的身影。

才下過一場雪,天氣越發冷了,這些乞兒的日子也越發艱難,如果是尋常人家做親,他們自要來討一口,可聽說是跟桓府……

敬而遠之。

錦宜看著這些人,心裡漸漸地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小齊在沒當酒樓跑堂之前,也是一個小乞兒,酈家雖然艱難,但畢竟並不至於餓壞了人,有一次小齊凍餓昏倒門口,錦宜叫人抬了進來,熱米湯將他救醒,送了套子遠的衣裳給他。

後來小齊自己找了酒樓的差使,隔三岔五地得閒便回來酈府,在門口上跟下人們閒話片刻。

小齊曾做過乞兒,明白坊間的乞兒分佈,知道哪些人最為難熬,錦宜一旦打定了主意,便吩咐小齊帶著酈府的人,把那些沒有動過的十七桌飯菜,一一都分發給了那些忍飢挨餓的乞丐們。

於是,那些讓錦宜心焦的飯菜們在瞬間都分發一空了。

沈奶孃心疼的直叫“阿彌陀佛”,本以為錦宜做出這種無奈決定一定也會倍加心疼,正想著強行安慰幾句,錦宜卻籲了口氣,叉腰道:“總算去了一樁心事。”像是神清氣爽。

奶孃呆呆地問:“姑娘,好好的飯菜都給叫花子吃了,咱們平日裡還沒得吃呢……難道你不心疼嗎?”

錦宜道:“放在這裡白瞎了我才心疼呢,如今總算餵飽了人,也算是物盡其用。”

沈奶孃匪夷所思:“但、但那麼一大筆銀子……”

錦宜痛定思痛,說了心裡話:“奶孃,先前這樁親事弄得那樣轟動,又有許多了不得的大人物要來,害得我戰戰兢兢,總覺著事情鬧得太盛大了……會藏著什麼不好,如今那些耀眼的人沒有來,其實也算不得壞事,何況那些人平日裡大吃大喝,一定瞧不上咱們這些吃食,他們吃跟不吃都沒什麼相干,倒是不如給那些都要餓壞了的乞兒們吃,救得一個是一個……且快過年了,也讓他們過過年,就也當是……給爹積德了,你說是不是一舉數得?”

沈奶孃給她說的笑了起來:“聽著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但她也不忘提醒錦宜:“你可要留神……若給老太太知道了,怕要不高興。”

“她當然會不高興,我還算到事先告訴她她一定不會答應呢,所以索性先斬後奏。”錦宜拍了拍手,出了一口惡氣的痛快模樣。

沈奶孃從小兒看著她長大,知道她雖然生得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實則心裡自有主張,一旦決定的事,不管如何都要做到,見錦宜如此篤定不悔,沈奶孃笑道:“好好,我的小小姐真的長大啦!”

***

如今,終於東窗事發。

錦宜自知不好直說沒有賓客上門的話,非但對酈家不好,也對新娘子不好,這一猶豫中,桓素舸身後的一位嬤嬤笑著開口:“難得大小姐這樣大的手筆呢,雖然說做善事積德是極好的,不過……只是這日子有些挑的機巧了,畢竟是姑娘的大日子,讓些髒亂的乞丐來有些煞風景了,若有個什麼衝撞的可怎麼好呢?”

桓素舸聽了,微微轉頭看了一眼。

那嬤嬤忙低頭致歉:“是我多嘴了。”

酈老孃本就憋著一口氣,先前礙於桓素舸在,不肯十分發作,聽了這嬤嬤的話,猶如火上澆油,便呵斥道:“這丫頭胡作非為的慣了,我就知道她靠不住,現在果然是做出來了!我看你是成心的要給你父親的好日子添堵呢,是不是!”

雪松知道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錦宜所做有些突然,但他深知自己的女兒是個有分寸的,他本能地站起身來說道:“母親,錦宜絕不是這個意思。”

酈老孃道:“你不要護著她,新夫人才進門,她這是給人下馬威嗎?”

錦宜知道酈老孃天生心性奇葩,本來不肯跟她計較,沒想到她沒分寸到這個地步,當著桓素舸的面兒、新婦進門的第一天就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一直沉默的子遠看不過,挺身而出道:“祖母,真的不是這樣,是因為昨天沒有賓客上門,飯菜留著也是壞了。”

“好了子遠,你也不用為她說話了,昨兒怎麼會沒有賓客上門,還不是她的佈置哪裡出了錯?一切都交給她來安置,還有姜家那個……誰知道她們是不是存了壞心弄鬼的!”酈老孃開始血口噴人。

錦宜的臉上開始漲紅,她忍不住轉頭看向桓素舸,卻見她仍是那副略帶詫異的表情,但雙眼裡透出的卻是異樣的安穩冷靜,就像是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的一個人,正在看一出熱鬧的戲碼。

在這一團混亂裡,酈子邈叫嚷的聲音格外響亮:“哪裡是姐姐的錯?明明是桓輔國不樂意這門親事,所以昨兒攔著不許大家夥兒上門!”

語驚四座,堂下有了短暫的鴉雀無聲,然後,酈老孃叱罵道:“越發胡說了!”

“我可沒胡說,”子邈叫道:“昨兒林哥哥親自上門來說的,那些不上門的大人們都是聽了風聲,怕來吃喜酒的話會惹怒了桓輔國,所以個個當了縮頭烏龜,明明是桓家的原因,幹嗎要賴姐姐?”

酈老孃的心撲騰撲騰亂跳,昨兒的事她也有些猜疑,只是畢竟桓家把這樣一個高貴貌美的千金小姐送了來,可見那些話都是胡說的,因此她一味地賴錦宜,如今聽子邈叫嚷出來,又說是林清佳報信……酈老孃的氣焰消了大半。

但是子邈這話一出,牽扯到了桓府,大家忙又看向桓素舸,不知她是什麼反應。

桓t畢竟是桓大小姐的叔父,說桓t不喜這門親事……桓小姐的臉色多半會很難看,就算以她的涵養不至於當場動怒,那身為一個正常的新過門的姑娘,至少要又些許掩藏不住的尷尬才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桓素舸目光輕轉,臉上的輕笑猶如春風掠過花叢,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種細細微微地愉悅,桓素舸笑了笑,道:“有這種事麼?我竟絲毫也不知道,多半是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引得人以訛傳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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