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庫房那邊將其餘屋裡的也都盡數清算一回,把總目謄錄一份與,此回遺失物什的細則名錄也都列清楚了儘快報上來。通知帳房,今歲盤賬多添一輪年中,理好了賬目便送來書房。此事以快為要,不必諸多講究,若是手不夠,便從府上或莊子裡抽調得用的從旁協助,要及早案頭看到這些賬目單子。”

“舊鎖既無用,換新了便是。”

離開屋舍,林平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木然地往來路回,腦子裡卻亂糟糟的,老爺這是何意,聽他講完庫房的蹊蹺,既沒震怒也沒焦急,甚至連驚訝也無,只是平靜地沉吟片刻,淡淡的吩咐幾句,雲淡風輕的,好像出事的不是庫房,林府內院的重中之重,而是隨意一處廢棄的院舍罷了。

除了,臨過門檻時,輕聲補充時似有聲嘆氣入耳,旁的,便什麼也沒了。

半夢半睡間驚醒,林如海再無半分睡意,也沒有重回榻上闔眼小憩的興致,索性坐書案前隨手抄起一卷書冊,胡亂翻了翻,也不知看的什麼,絲毫不曾入心,只呆怔著杵原地,什麼也沒想,什麼也不願想。

屋外,睡了一宿的夏蟬迎著初晨的暉芒開始新的唱和,平板無波的調子枯燥而難耐,就如一潭死水,看不到高低起伏的波瀾。林如海起身出了屋子,負手立簷下,目光平靜地望著院外小徑,曲曲折折婉轉綠蔭間,卻看不到究竟通往何處。想了想,他卻也想不起來,順著這條路,到底是出的外院名利場,還是內裡的庭院深深通幽處。

又站了會,林如海終是沉沉嘆息著抬步行去。門房早備下了車馬,馬車篤篤地行駛撒滿陽光的青石板上,車軲轆不疾不徐地翻轉,咕咕的聲響伴隨了一路。衙門做事半日,天燥得厲害,同僚們相約去茶樓飲杯涼茶去去暑氣,林如海眼下卻無這般興致,笑著婉拒了,看他們說笑著離開,廳堂一下子就空了,連聲都不復聞,他也沒多少做事的念頭,也跟著出了門。

午後的街面空蕩蕩的,連掛牆頭的旗面也耷拉了下來,懨懨地俯瞰著泛著熱氣的青石地,全無以往迎風招展攬客的架勢。偶有街尾陰涼處,趴著兩隻黃犬,吐著舌頭蔫地上,連吠聲也聽不見了。林如海四處閒逛著,也不知想往哪去,只是順著長長的街道往前漫步,也不曾思索沉吟,隨意地四下裡打量著,那風景也不曾入眼,只覺得空,茫茫的一片。

走著,走著,林如海的腳步忽的一頓,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過身,一方素淨的匾額赫然目,上書“樂善堂”三個蠶頭燕尾的古隸,熾烈的日頭下閃著炫目的光華。林如海愣了好一會,嘴角慢慢浮出一個苦笑來。

很早之前,他便知道揚州府的樂善堂何處,也曾差往這造訪過,偷偷留意過,這裡的事與他是極熟悉的,連堂裡的,也是極淵源的,可這些日子,他卻從未來過此地。卻沒想到,胡亂行走著,竟到了堂前。

透過敞開的大門,還能看到屋裡簡單不失雅緻的陳設,坐櫃檯後打盹的小二,和隱隱通向後院的竹簾。不知怎的,他的心忽的靜了下來,眼前的這一切分明是陌生的,卻讓他莫名的心安。亦如那個女,明明彼此生疏得很,僅有的幾面也皆是不歡的,可他卻莫名的相信,信她說的,信她做的,信自己看到的所有。

立堂外,他站陽光裡,看著靜默前的樂善堂,林如海卻遲疑了,不知該扭頭離開,還是上前叩門。若是臨門,他甚至能感覺到,蘇雲岫眉梢輕挑的嗤笑,唇畔含笑的冷諷,用春水一樣溫柔的調子不疾不徐說出冰霜般透著寒意的話;可此時此刻,他卻又不願轉身,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似乎一路的漫無目的,都是為了這一瞬的駐足躊躇。就如他與她,明明是兩個不相干的,卻被命運的絲線糾葛一起,他不知這究竟算是造化弄,還是上蒼垂憐,他只知道,他真的累了,走累了,心倦了,只想停下來歇息片刻,一杯涼茶一張椅,足矣。

蘇雲岫從未想到,某一日,林如海會出現她的堂前,徜徉徘徊,踟躇不決,腳步微抬,卻不知是進是退,整個更是瀰漫著一種難言的頹然黯淡,似乎不是高高上的林大官,而是一個落拓潦倒的失意。

又出什麼么蛾子了?蘇雲岫低頭想了會卻不得要領,再一轉念,他如何與己何干,難道還想看他鮮衣怒馬風光無限麼?索性棄了琢磨通透的心思,略作沉吟,不由揚聲道:“可是林大?”要走便走,要進便進,堂前來回晃悠這算什麼?也不嫌阻擾了她的正事。

林如海聞聲一震,抬眸看去,只見蘇雲岫不知何時站了堂前石階之上,迎著滿屋陽光娉婷而立,笑容悠遠淺淡,聲線溫婉疏離,如同江南水墨裡最輕柔的那道剪影,雖不濃,卻淡淡的雋永。

“蘇夫。”林如海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言語,斟酌半日,出口的卻只有最簡單的三個字。

蘇雲岫微微擰眉,若非親眼所見,她如何也不相信昔日步步緊逼巧舌如簧的林如海竟會有這般口拙木訥的時候,立門前,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猶豫了下,方問:“林大到舍下不知有何貴幹?近日暑氣極重,坊間鄉里的百姓多有問醫布藥之需,大若親往前來慷概積善,樂善堂自是歡迎的。”至於旁的,請恕她敬謝不敏。

他怎會是來送銀子的?林如海苦笑著嘆了口氣,這女還真是嘴上半點都不饒,道:“要多少,明日便差送來。”

“要銀子做甚?需使的,是那些貧苦百姓。”蘇雲岫蹙眉辯了一句,心裡暗道這林如海今日確實古怪,這話聽著,怎麼琢磨著就不對味呢,“林大居廟堂之高,而心憂其民,民婦這些個小打小鬧,怕是入不得大的眼了。”

林如海無奈地笑了笑,倒是沒再往下糾纏,徑直問道:“不知林某可否叨唸一二,討杯清茶聊以解渴?”

蘇雲岫眸中訝色更甚,前些次哪一回不是橫衝直撞往裡走的,哪有這般客氣相詢過?只是,見慣了他的盛氣凌,忽的謙遜客套起來,卻叫她心頭凜然,戒備之心更甚往昔,面上不自覺又掛上清淺柔和的笑,道:“林大這樣說,倒叫民婦好生意外呢。”說罷,微微側身,虛引他入內。

林如海微怔,想起先前幾回相見,樂善堂也好,眉山腳下的小院也罷,更抑或是千里奔襲至松江,似乎每一回他都扮演著惡客的角色,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慚色來,又深深看了眼走身前的女子,淺碧羅裙簡單素淨,隨意挽起的髮髻上不過斜插一支白玉簪子,不似賈敏雍容豔麗,可這般的清麗怡,卻更能沁心懷。

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裡竟浮現出這樣一句話來,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途徑紫藤花架時,蘇雲岫的腳步似是微微一頓,林如海心思一轉,剛欲開口,卻見她又輕移蓮步,往正廳行去。順著她的步子前行幾步,忽的又回過頭,看了眼花架下的石桌,隱隱翳翳的蔥鬱,紫花串串如珠簾微垂,偶有蟬鳴鳥語嘰嘰入耳,林如海忍不住去想象,若是蘇雲岫託腮笑坐花下又是如何佳景,想來便是“密葉隱歌鳥,香風流美”的美好吧。

想到這,林如海不由一愣,似是對自己莫名的感懷極為不解,見她已拾階而上,裙裾輕揚過門檻,忙搖搖頭,將這些個紛繁錯亂的思緒拋開,也快步跟了上去。

位分主客坐下,便有下前來奉茶,溫涼的茶盞捧手心,林如海的心也隨著青碧茶水澄淨了幾分,低頭輕呷幾口,味雖淡,卻極入心,悠悠地順喉入胃,絲絲密密地滋潤瀰漫,讓整個都隨之通透,不由讚道:“耿耿清香崖菊淡,依依秀色嶺梅如。沒想到竟是黃檗茶,真真好茶。”

“林大好眼力,確實是瑞州黃檗茶。”蘇雲岫眸中訝色一掠而過,此茶並非世追捧之名品,她卻素喜其幽長而鮮爽,有花之奇香而無花之形骸,沖泡過後更如針而立,時沉時浮,像極了生起落,卻沒想到林如海竟能一口道出它的名目來歷,“沒想到,林大竟也會留意這些不知名的小茶。”

林如海微笑道:“品茶觀心,只己身歡喜與否,與旁何干?”難道她眼裡,他林如海就是個附庸風雅之輩?

他的未盡之意蘇雲岫自也收入眼底,卻不覺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也懶怠去辯解什麼,心裡暗度他此番來意,如今這門也進了,也見了,茶也喝了,有什麼話不是也該開口了?這一琢磨,蘇雲岫不免蹙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莫不林大今兒是來與民婦說這茶經的?”

“有何不可?”林如海微微一笑,一派徇徇儒雅之態,“茶如,如茶,夫若想聽,林某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大說笑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大煊赫門第高高上,民婦卻低賤如草芥,大的高論,民婦怕是聽不了的。”蘇雲岫將茶盞往案几上一擱,茶再好,與不對的品茗,錯了心緒,這茶也品不出對的味兒,“大這番話,許是說錯了地兒,對錯了。”這些個事兒,就該對著那高貴賢淑端莊美好的妻子去說,跑來跟她鬼扯什麼。

話到這,蘇雲岫心裡隱隱有些懷疑,今天的林如海還真是不對勁,看他這模樣,還真的不像是有事找她的樣子,此回讓他進屋,保不準還真成了自己的過失。一想到自己竟然被繞進去了,蘇雲岫心裡就煩躁,她才不耐煩跟林如海談什麼茶道,扯什麼閒篇。

林如海哪聽不出她說的是賈敏,只可惜,他如今真是半句也不願同她說,甚至,連提起她的心情也無半分。庫房失盜,他已經不想再去明察暗訪徒費心力,眼下府裡,除了她,還有誰能做到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府中珍藏取出,挑挑揀揀,翻走的盡是些小而貴的,甚至,還有餘力將箱籠重新收拾妥當。這等事,若非極熟絡,或是按圖索驥,誰能做得成?若非這場天火,怕是他會一直被蒙鼓裡吧。如此作為,令齒寒,他還顧念夫妻情分,沒想到,賈敏竟能狠得下心腸,做出這檔子醃漬事!

不消多想,他也能想得透她的用意,不過是想把那些個財產都私藏給黛玉罷了。黛玉是他的女兒,難道他林如海就會虧待了?

枉為林家婦。

若非因著黛玉,林如海還真的動了這心思。

看到林如海因自己一言而陷入沉思,面色凝霜沉如水,蘇雲岫怔了怔,旋即便意識到了什麼,看來林府裡又惹出了新的事端,只不知這回又是因著什麼,這賈敏想來是過多了逍遙日子,竟不辨形勢,還道是往日深得林家信任任意妄為的當家主母呢,如此不消停,殊不知消磨的卻是林如海為數不多的情分和顧慮。只不知這回又折騰出了什麼,竟叫林如海露出這般神情,想來已是忍到極致幾欲爆發了。

要不要再添把火?蘇雲岫沉吟著,生前風光無限,死後盡享尊榮,她如何也不願看到賈敏如此光鮮的結局。想到這,忍不住試探地開口道:“可是說得不對?”

林如海心中苦笑,這事叫他如何說得出口?搖了搖頭,嘆息道:“倒也不是,只是……”覺得自己很失敗。

蘇雲岫目光微微閃了閃,笑道:“民婦這話卻是問錯了,縱使是民婦之故,業已覆水難收,更何況,民婦自己卻不覺有何不妥,若是得了責難,與也不過是場雲煙罷了。”

林如海聞言身子一震,猛地抬頭看向她,只見她悠遠含笑地與自己對視,坦蕩而平靜,半響,終是收回了視線,自嘲地笑了笑:“夫此言甚是。倒是林某著相了,覆水難收,既收不回,何必再徒勞?倒不若這般清靜了,也好。”

離開樂善堂,林如海的心情已與來時不同,回到府衙將公務處置妥當,便踏著落日餘暉回府。一下馬車,也不若平日那般徑直往書房走,卻是叫住了林平,吩咐他置辦些酒菜,等他回去了用,便抬步往正院賈敏住所行去。

饒是近日裡經受諸多風雨磨礪的林大管家,也呆若木雞地定住原地,好半響也沒反應過來:老爺這是去了太太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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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石榴花開得正旺,林如海卻無心欣賞,再美好的寓意此刻看來,皆是一份深深的疲憊,徑直到了主院,擺手免去了下們恭謹規矩的行禮,卻意外地不像往日那般,順勢止了通傳的婆子動作。這一回,他負手站簷下,任由守門婆子快步進裡,耳畔還能聽到急切匆忙卻絲毫不亂的腳步,和那一聲“太太,老爺來了”。

聽到下通傳,賈敏愣了好一會,林如海怎會過來?難道是……想到先前的庫房失火,賈敏險些咬碎了牙,苦心籌謀多時,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只等安排個賊夜竊的假象便能圓滿,卻沒想到,一場天火就這樣叫她的一切算計都落了空。日日不見影,此刻卻出現了,除開問責,還能為著什麼?

“妾身見過老爺。”

看到迤邐而來,到跟前盈盈福身的賈敏,一襲芍藥紅的撒金長裙拖曳地,鬢間鸞鳳吐珠金步搖顫顫巍巍地墜著流蘇,紫玉富貴牡丹紋的細鈿隱髮髻深處,一如既往的高貴典雅、豔麗嫵媚,林如海卻莫名地想到樂善堂前的蘇雲岫,如同一盞淡淡清茶,溫婉雅緻,沁入心扉。

“不必多禮。”林如海平和地應道,未等她起身,便自她身旁轉進裡屋。

賈敏手心驀然收緊,不得不自己起身,跟前伺候的哪個不是精,瞧見不妥早跑開了去,屋裡只剩下夫妻二。瞧見林如海坐主位上,面沉如水,一言不發,賈敏猶豫了片刻,取過茶壺斟了一杯,親手捧到跟前:“日頭剛下去,外頭暑氣尚重,不若吃杯茶去去火?”

茶湯清亮,形如雀舌,是上好的龍井無異。今上好此茶,朝中龍井之風盛行,獅峰龍井更是珍貴,林如海雖無心跟風,只因出生姑蘇江浙之地,自幼飲此茶,久而久之便成習慣。蓮下戲魚琺琅彩的茶盞精緻華美,亦如這屋子,處處皆是心思,林如海拿手裡看了會,便隨手擱到茶几上,道:“且坐會,也有些話要說與。”待她身旁的位次坐下,方嘆道,“自成婚後,便少有機會回去看看,也難怪日夜牽掛著。林家過得不渝,與修身養病也無益處。所幸眼下賈璉也府上,有他一路護行,自是無礙的。若願意,回頭便叫林平與打點,想帶些什麼直說便是,毋需費什麼心思,也非小氣之,哪會摳著那些個身外之物與計較?”

“什麼?老爺這是何意?您是趕妾身走?”賈敏失聲叫道,滿臉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看,“您當真就這般容不下,要枯守這屋子還不夠,還要將逐出府去?”

“非林家容不下,而是,”林如海深深地看著她,搖頭道,“是林家太小了,委屈了。或許眼裡,仍是賈府千金,而非林家主婦。”

“老爺想要叫給那蘇雲岫騰地兒直說便是,何必扯這些有的沒的,非要將錯責都推到頭上?那蘇雲岫就千好萬好,值得不顧結髮之情,冷情冷心要將髮妻趕出林府,還是,們要活活逼死了才甘心?這身子,不過是捱日子罷了,難道竟連這幾日也等不得?”賈敏失態地叫嚷道,兩手緊緊攥成了拳身側,扯著嗓子嘶聲道,“難道今日的一切都是的過錯,她蘇雲岫就是仙子一樣的物,那小方卿哪來的唱詞,宴未盡,宋姨娘便故去了,這當中就沒有貓膩?若她真是這般無辜,哪來的什麼眉山夫?現是心心念念盼著那寶貝兒子,可誰能保證那就一定是林家血脈?先有個蘇佑安,眼下又冒出個秦子浚,往後還會有誰,老爺您當真全無介懷?”

“她的事,與無關。”林如海沉下臉,含怒斥道,“那些東西既是為玉兒挑的,留給玉兒便是,玉兒也是的孩子,自然不會薄待與她。往後,玉兒的事也毋需再插手,玉兒聰穎良善,可沾不得的陰沉詭譎虛偽狠毒。”

“……”賈敏氣得渾身顫抖,若非撐著椅面,怕是要就這般癱軟地上,此刻的她,全顧不得什麼情態風姿,滿心都是那句毋需插手,這是要絕了她與黛玉的母女情意,這怎麼可以,玉兒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最最緊要的、唯一的骨肉哪,“林如海,好狠的心腸!為了個蘇雲岫,什麼都不顧了?莫要忘了,縱使要迎她進門,也得徵得賈府的同意,若不然,這大紅的衣裳她絕不可能穿得上!再寵她護她著緊她,她跟前也不過就是個妾,永永遠遠都只是個妾!”

“好!好!好得很!林如海倒要看看,教養出這麼個毒婦,賈府還能說什麼?林家的事也是他們能管得了的?”林如海怒極反笑,起身走到她跟前,俯□,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一用力,強迫她迎上自己的視線,盯住她的眸子,忽的放柔了聲音,湊近她的耳畔,道,“說,若是將這些年做的事告訴的母兄,他們會如何行事?是為了不惜與林家做對,還是……舍了?”

他的聲音溫柔纏綿得如同芙蓉帳暖裡繾綣之時的情話,呢喃私語唧唧,卻叫賈敏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只聽輕笑一聲,復又嘆息,“聽聞賈府丁繁盛,待字閨中的小姐可不算少呢。更何況,還有個身宮闈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終於寫到這了,表示今天寫得超級爽,也不覺得卡,這回終於把賈敏拍死了,徹底拍死不會動彈了。沒有了林如海的心,也沒有了黛玉,林家主母的身份權利也差不多被扒下來了,賈敏在乎的,在意的,基本都落了空,親親女主,燈花是親媽哦,妥妥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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