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是並排站在高臺上看遠行的將士的, 宮人們離他們很遠,只有燕於歌站在燕秦的身邊, 能夠近距離地看到他的容顏,也就能夠清楚的看到燕秦此時面上的表情。

在攝政王面前, 燕秦並沒有掩飾他對那些身外物的熱切目光。底下就只有將士和錢,既然不是擔心的護送的人,那很明顯,燕秦在意的就是那些送走的錢了。

小皇帝的財迷屬性顯然是展露無疑了,其實這一年多來的相處,燕於歌發現小皇帝是相當地愛錢的。也不是說燕秦吝嗇,他剛送給小皇帝的錢, 對方轉手就全部捐給了災民, 足見他的愛民之心。

這一次多出來的錢財,燕秦也沒有做什麼藏小金庫的行為。剔出掉給災民準備的那一些銀兩,剩下的全部都是送進了國庫,他自己的私庫半點也沒存。

這一點, 比起喜好奢侈酷愛往自己私庫裡塞好東西的先皇可要好多了。其實就算是國庫並不充盈, 但再怎樣,那些朝臣也不敢削減小皇帝的吃穿用度。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他們自己餓肚子,也得保證小皇帝有山珍海味吃,燕秦應該是天底下最不擔心沒有錢花的人了,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財迷的性子。

這個問題燕於歌實在好奇,橫豎現在兩個人在高臺上, 也沒有什麼外人,他就直接問了:“陛下小的時候,可是曾被虧待過。”

燕秦沒有想到攝政王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這種事情,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說是虧待也算不上,只是孤小的時候,宮人們不大盡心,我這宮裡總是沒有什麼錢,對這事情便在意了一些。”

伺候他的宮人其實不算少,畢竟先皇子嗣單薄,誰都不知道皇子能不能活下來,先皇一開始對他這個兒子雖然不看重,但是也賞賜了他單獨的宮殿,還給他安排了幾個宮人,還有大伴常笑。

但他生下來便沒了母妃,當時的皇后和貴妃都有自己的兒子,根本就不可能放心思在他這個便宜皇子身上。天底下的女人,有哪個是真的願意為自己的丈夫撫養起他女人生下來的兒子呢,即便是個喪母的也不行。

沒有生母照拂,他作為一個小孩子,說是說是這小小宮殿的主人,可誰會真的聽一個連基本的表達能力都沒有的小孩子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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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個奴才在名義上有主實際上無主的宮裡待了一段時間,心自然養的越發大了,不僅會偷屬於燕秦的東西吃,還會分給小皇子的份例。

那個時候燕秦漸漸是懂事了一些,可是作為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三皇子,他即便是上學,被教授的也都是些忍讓之類的話。

常笑那個時候剛進宮不久,也是給沒有什麼經驗的,還是因為受了罰,才被分到他這個宮裡來伺候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他那個時候還年輕,手段也不像現在這般圓滑老道。

照顧自己肯定是照顧的很好的,但是其他的東西。比如那些他本來應該得到的賞賜和金銀,被膽大的宮人拿了,常笑也不敢去跟宮裡那些更有資歷的老人爭,他就怕他一沒看著小皇子,小皇子被這些惡奴欺負了,還把事情栽到他頭上來。

燕秦那個時候不懂事,稍微上了幾年的學,便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和另外兩個有身份尊貴的孃親照拂的皇子的差距。

明明是一個爹生的,他還沒有太子的書童穿的好。太子的跟班,那些朝臣的孩子們,也在私底下嘲笑他是個窮酸貨色。

糟糕的日子過了幾年,燕秦十歲生日那年,他便想著法子把惡奴的所為暴露在先皇面前,藉助先皇的手,把那些惡奴給懲治了,就爆發了一次之後,他又重新變成那個乖乖巧巧的小皇子。

那一段經歷,可能讓他養成了愛錢的好習慣,儘管後來他成了太子,沒有人再敢怠慢他,也不會敢偷掉他的銀子,但現在他還是很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

銀子也好,金子也好,還是亮晶晶的寶石,他統統都很喜歡。

聽了這話,攝政王的眼中浮現出幾分憐惜之情:“陛下受苦了。”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孤早就不在乎了。”最多就是回憶起來有點唏噓罷了,感嘆兩句時光荏苒,就是他給足了這些舊人面子了。

燕於歌又接著說:“若是我在那個時候遇見陛下,該多好,便不會讓陛下吃到這種苦頭了。”

燕秦對這話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觸,在他看來,小時候的那些事情,真的已經是上上輩子的事情了。誰會對那麼多年的事情還多費什麼感情。

再說了,那個時候,攝政王早些結識了他,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啊:“若是王叔在那個時候遇見我,指不定就要同那些個貴族子弟一同欺負到孤頭上來了。”

燕於歌轉念一想,當時太子還年輕著呢,他那個時候年輕氣盛的,最是看不慣軟乎乎的包子,看著燕秦被人欺負還再三忍讓,他對這小娃娃肯定沒有多少耐心。

欺負倒不至於,但忙估計也不會幫。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太早的預料不是什麼好事,他很是聰明的選擇沒有繼續這話題。

山溪都郡的災銀都已經送出去了,正事也差不多談完了,燕於歌便接著這個機會談了上次被擱置的事情。

“陛下說的名分的事情,你打算如何想。”

燕秦就用一種很詫異的目光回看向攝政王,他反問說:“如今大燕,國泰民安,海晏河清了嗎?”

燕於歌搖搖頭,小皇帝這麼一問,他又覺得自己十分的吃虧:“陛下既然許諾了臣,就斷不能抓住這點鑽臣的空子。”

要是大燕一輩子都不能國泰民安海晏河清了,前者還是相當容易做到,後者那就難的很。

燕秦但笑不語,他並不是很想和攝政王繼續這個話題。他和攝政王交往以來,對方已經使過好幾次這樣的招數了。

先是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顧左右而言他,然後再說些看起來有些飄,但是雙方都接受的條件。最後的時候,又利用其他的事情和輿論,來誤導他,從而得寸進尺。

他才沒有那麼傻,上了攝政王幾次當之後,他已經徹底地看清楚了對方的套路,決拒絕一切賣可憐的行為。

小皇帝不理會他,那好吧,燕於歌自己想。他認真的想了下前幾日的時候,在御攆上,小皇帝同他說過的那個古怪陸離的夢境。

各種想法以及這樣做的後果在他的腦海裡以飛速碰撞著,在最後,他靈機一動,想出來一個十分好的主意。

“陛下可曾想過立後的事情?”

燕秦沒好氣地說:“王叔不是要孤給你留著這個皇后之位呢,怎麼,你這麼早就想嚐嚐這滋味了?”

“不,我方才只是在想,若是陛下娶了皇后,鐵定能夠堵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

燕秦看攝政王的眼神就更古怪了:“孤也知道王叔你說的對,但是皇后的人選,王叔你倒是給孤推薦一個啊。”

現在根本就不是公開的好時機,本來平遠上發生這樣的地動,而且還這麼強烈,就很容易讓人引導是當今的天子是個禍害。

這種時候,要是再公佈出他和攝政王一起了,那百姓還不得“瘋掉了”。

燕於歌開口說:“陛下,這皇后人選,除了臣之外,沒有別人了。不……”

“不?”攝政王這是突然開竅了,肯讓別人來覬覦這個皇后之位了。

“我的想法是,陛下同皇后大婚,但是大婚之後,這個皇后就要開始深入簡出了。”

“?”燕秦還是沒有聽懂,顯得有點茫然。

燕於歌咳嗽兩聲,解釋說:“我的意思是,陛下可以娶臣的妹妹。”

“可是王叔,你不是沒有妹妹嗎?”

燕於歌斬釘截鐵地說:“不,當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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