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的悄悄話, 被旁邊一個同樣穿著英德制服的女生聽到, 她皺著眉頭往這邊望了一眼。

被燈光晃到眼睛閉上,復又睜開,女生三兩步走到三條櫻子面前, 滿臉不相信的樣子上下打量了許久:“三條?”

“是……”三條櫻子大概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熟人:“石原也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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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顯然是互相認識的,她們穿著一模一樣的制服, 相貌就立刻分出高下,女生很快意識到這點, 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卻勾起嘴角:“你這鼻子不錯,是哪家醫院那裡做的?也給我推薦推薦唄。”

三條櫻子否認整容:“石原,我沒有去什麼醫院做手術。”

叫石原的女生明顯對三條櫻子的說辭完全不相信:“沒關係, 就算真的整容也沒有什麼關係嘛。現在這個社會為了美去做個小手術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幹嘛這麼遮遮掩掩的,我又不會跟別人說。”

三條櫻子再次否認:“我真的沒有整容。”

她甚至捏著自己的鼻子, 很用力的猛扯了兩下, 那力道大得讓鼻翼都微微泛起了紅色,確實也沒出現什麼假體歪曲的情況。美女就是有天生的優勢,這場面看上去好像三條櫻子被一個學校的女生逼迫一樣。

眼看圍著的一圈人不太面善的看過來,石原假意的笑了聲:“唉呀,三條, 你幹嘛這麼較真啊,我只不過是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我看幾天不見你忽然變得漂亮了不少, 還以為你這幾天請假是去做手術……沒想到你這一病竟然判若兩人,就好像中了邪似的……”

她話鋒一轉:“真是讓我擔心的要命呢。”

石原半開玩笑的把話說出來,尺寸拿捏得十分得當,既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又沒辦法較真。三條櫻子的眼眶都紅了,乾乾的站在那裡隨她講卻又不知道如何反擊。

她帶著一種上流特有的傲慢,可是語氣卻又舒緩溫和,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聽著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只當是朋友之間的相互關心。

不二週助眯了眯眼睛,下意識看了眼正在捏兔子的巧巧,誠心好學:“可以教我怎麼捏小熊嗎?”

巧巧把用來上色的巧克力醬端來:“不二想捏一隻不二熊嗎?”

“可以嗎?”

“可以喲。”

至於燭臺切,他根本就不在意周圍的事。

其他人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倒是一直在旁邊站著的越前龍馬開口插話:“這裡是麵點攤,不是整容醫院。”

他笑中不掩嘲諷:“不過這位顧客,你倒是可以試一試現場捏臉,這裡有現成的麵糰可以自助diy。”

石原一哽。

不過一下子,石原又勾起那種自得的笑。好像並沒有發現龍馬話裡的機鋒似的:“抱歉,雖然聽說這個麵點攤不錯,不過這種庶民做的事情我可不怎麼熟悉,不過捏臉的話,三條,你經驗很豐富嘛。”

這話裡的捏臉也沒說清,到底是麵糰的這個捏還是整容的這個臉。

她一臉無辜的笑意站著,好像只是說了一些尋常的無關緊要的話。

眼見剛才已經相信三條櫻子沒有整容的人又投來懷疑的注視,畢竟圍觀的大部分是女生,比起相信一個人自然美,還不如整容來的更好接受且更容易寬慰自己。

越前龍馬並不想跟這種女生過分爭執,一來是他的身份,二來是性別。他難得主動對女生開口:“三條桑,要試試diy小動物點心嗎?”

給石原逼得有些窘迫的三條櫻子,聞言就好像見到了救星:“好。”

小坂田朋香有些後知後覺的拱了一下龍崎櫻乃,她可是知道龍崎櫻乃喜歡越前龍馬的,雖然朋香也喜歡龍馬,不過這種喜歡更接近於對偶像的崇拜,她倒是樂見其成自己的閨蜜和偶像在一起。

眼瞧著這個叫三條的漂亮女孩子接受了龍馬的主動邀約,龍崎櫻乃有些難過的低下頭,她性格天生羞澀,算是半個悶葫蘆,更別提在龍馬面前,緊張的時候根本說不出心裡想說的話。

好容易給三條櫻子製造出的氣氛,就這麼被一點點驅散了,實在有些不甘心,石原不著痕跡的避開了案板上的麵灰:“雖然知道庶民街會很鬧騰,可是也沒想到會到這個程度,也不知道露天的小吃到底幹不乾淨,連消毒都沒有就直接上手,誒,總擔心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混進去呢……”

巧巧手指一用力,剛捏好的熊腦袋就被無情的爆頭,從腦子裡流出了紅色的紅豆汁,看上去還真有點血腥。

“你叫什麼名字?”

沒料到忽然有人問話,石原愣了一下:“石原莉奈。”

巧巧跟著重複一遍:“石原莉奈?”

“難道沒有聽過石原這個集團嗎?”看對方的反應似乎完全不知道石原集團,石原莉奈有些高傲,又有點不屑:“石原可是本州島上很有名的企業,專營各種高階化妝品,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連我都不知道的企業還敢自稱有名,誰給你的臉?”

被這麼簡單粗暴的一堵,石原莉奈一時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目光陰沉沉的,臉上反而又笑了起來。

“石原集團的化妝品是面向高階人士的,價格高昂,旗下也沒出什麼平價系列的產品,有些人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越前龍馬努力將手裡的麵糰想象成對面站著的石原莉奈,現在的他想起了同樣是財團富二代的跡部景吾所有的好,和眼前這個女生比起來那朵騷氣的玫瑰花簡直就無可挑剔。

果然人的好是要靠襯托才能體現出來,越前龍馬決定下次見到跡部景吾不叫他猴子山大王。

眼前這個傢伙才是。

石原莉奈居高臨下的盯著巧巧:“在這個地方工作一晚上也很辛苦呢,還是要用好一點的化妝品保養自己,尤其是這雙辛勤勞作的手,以免衰老的過快。”

這個庶民不知道石原集團也就算了,竟然還大言不慚,不僅沒見過世面,還口出狂言。

一向溫和的不二週助臉色也黑了下來,他雖然對女生溫柔,但並不代表會無條件縱容對方的無理取鬧,石原莉奈是大家庭出身,可是她的言行措辭鋒芒過度,而且極度傷人。之前針對三條櫻子,他暫時不知道是否兩人內部矛盾也不好貿然插手,可是現在明晃晃的就是有意挑釁貶低巧巧,讓人一點也看不出她上流社會的素質。

不二週助的腦迴路終於短暫的和越前龍馬的重合在了一起,在這一刻,他們都懷念起了那個自戀騷氣而且自帶玫瑰花背景的男人。

燭臺切光忠面無表情的抬起頭,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石原莉奈,又繼續低下頭忙自己的事。

不二週助剛想開口,旁邊女孩突然的回擊讓他哭笑不得。

因為巧巧說:“只有會老的人才需要這種把臉當成細菌培養皿的保養,阿婆,你在說誰?”

石原莉奈差點叫出來:“阿婆?”

她有些氣急敗壞的反問:“阿婆,你說誰是阿婆?”

“老年痴呆了嗎,明顯說的就是你還在這翻來覆去的問,”巧巧把手放到腰際的圍裙上擦了擦,然後將手懸到石原莉奈的面前,挑釁似的晃了晃晶瑩的指甲:“你也不看看衰老過快到底的是誰,阿婆。”

石原莉奈已經瀕臨怒氣爆發的邊緣,可是所有嘲笑諷刺的話都被忽至眼前的手給堵了回去。

這只手的線條極美,指節筆直而修長,雖然偏瘦,卻仍有飽滿的肉感,手背光滑得看不見一絲皺紋,手心也沒有什麼繭,皮膚在略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乳白色,令人炫目。

她忍不住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保養得當,上面的皮膚也很細膩,卻明顯能看出是人工的痕跡,根本不像眼前這只手美得渾然天成。

石原莉奈自卑過後就是濃濃的怨氣,她極淡的瞟了一眼巧巧,本來今晚只是無聊想出來看看最近在圈裡傳的很有名的這家店,結果居然是個名不經傳的夜攤。

這也就算了,還好巧不巧的讓她碰見班裡最不起眼的三條櫻子。

三條櫻子是誰?雖然她同樣也在英德學園讀書,可經濟水準不過一般般,充其量不過是個沒人注意搭理的小可憐罷了。原本找她只是想懟個幾句,發洩一下心裡無端的火氣,這不過是個沒什麼出息的庶民,放在平時石原莉奈還不屑跟這種人說話。今天也算是她的運氣,自己不僅記得三條櫻子的名字,還主動開了口,沒想到對方實在太不識好歹。

以為有個無關緊要的男生給自己庇佑就沒事了嗎?還有這個不知所謂的庶民,簡直比三條櫻子還要讓人惱火。石原莉奈按下到嘴的話,她不打算跟這些沒什麼見識的女生多扯,以免拉低了自己的檔次。

“上帝關了一扇門,就會給人開一扇窗,你這雙手確實長得很好看,既然是老天的恩賜就好好珍惜吧。也算是庶民的財富了。”

巧巧差點就給氣笑了,這語氣就好像自己的手不是自己長的,而是她給說出來的。

三條櫻子小聲說:“你們別吵了,這件事情都怪我,是因為我……”

她連話都懶得聽完:“關你什麼事,別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顯得多受歡迎似的。”

聽到這個三條櫻子有些難堪的閉上嘴,石原莉奈倒是高看了巧巧幾分,卻也更嚴正以待,謹防下一刻對方的刀子嘴就往自己身上戳。

巧巧直問:“石原和跡部,誰更有錢?”

跡部集團可是能和道明寺集團相提並論的大財團,遠遠不是石原這種企業能夠比得上的,承認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石原莉奈答得乾脆:“跡部財團的規模的確要勝於石原集團,可是,這個跟你剛才說的話又有什麼關係?呵呵,你該不會是想說,你……”

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嘴已經被一塊忽然飛過去的麵糰堵住,臉上也被一個麵粉糰子迎面砸中。

石原莉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眉毛上的麵灰掉進眼裡讓她難受的一直眨眼,吐出糊在嘴裡的粉團,又忍不住退到一邊連連打起了噴嚏,之前的優雅姿態盡失,狼狽不堪。

巧巧拍掉手上沾著的麵粉:“從現在起,我希望你安靜如雞。”

“做一隻安靜的雞,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除了燭臺切光忠以外的幾個人通通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巧巧,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讓對方閉嘴。可是這突然安靜的一下子,又讓人莫名感覺很爽。

粉沙進眼睛,石原莉奈好不容易從身上掏出紙巾擦了灰,之前淡定的模樣維持不住了:“你信不信我讓你這個攤子開不下去!”

巧巧問:“我倒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讓我這個攤子開不下去?”

她一副自得的樣子,根本就沒對石原莉奈的話有絲毫畏懼,就好像石原集團在她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也拿她沒辦法似的。

這種可疑的姿態戳中了石原莉奈,她暫時的按捺下心裡的怒氣,對方根本就沒有一點被威脅到或者嚇到的樣子,反而胸有成竹,她又想起這個女人剛才提起了跡部財團,一時也不能分辨這到底是對方使出的噱頭還是真的。

一個大晚上還出來擺夜攤的學生能和跡部財團那種高大上的集團沾什麼邊?

就算英德學園之前也舉行過體驗生活的模擬經營,可也不過是學生們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罷了,誰會真真正正的辛苦自己大老遠的跑到偏僻地方做這種低下的事。

屈尊降貴的給平民做食物,只為了那幾句接地氣的名聲,平白弄髒了身上高定的衣服。

但石原莉奈又不能真的百分之百確定這個女人和跡部集團真的就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如果真的沒關係,她怎麼會這麼篤定自己不敢動她?

生氣有個時限,氣不過當時,事情過後再氣缺少底氣。

腦袋裡大量的資訊湧過之後,石原莉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可是就這麼走了實在是走的灰頭土臉,旁邊還站著自己看不上的三條櫻子,即便這個女的並不是為三條櫻子出頭,但到底還是讓這個庶民看了自己的笑話。更別提三個相貌完全不亞於f4的男生全程目睹,簡直把八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可是到底也找不回什麼補,石原莉奈實在沒什麼勇氣在留在這裡和巧巧撕逼,她秉持著上流社會的矜持,不想像那些粗使的傭人一樣做打架這種不入流的事情。

石原莉奈在攤子面前站了半天,眼看一身的衣服都粘上了白白的麵粉,可是這站著的三個男生沒有一個紳士的問詢。她半酸半鄙夷:果然光有相貌不過是些草包,沒良好的家教就是上不得檯面。

“我懶得再跟你們這些庶民多做糾纏,本來還以為這裡能賣出什麼好吃的東西,不過看來還是算了,人不怎麼樣,做出來的東西更是難以保證。”

巧巧說:“你還不走?”

石原莉奈一僵,匆匆的擠了出去,慌張離開的樣子就好像怕有誰在後面追似的,或者是擔心巧巧又甩一團麵灰過來。

這個方法糙歸糙,但還是挺好用的。

圍觀群眾站著看完了一場撕逼,除了吐槽之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畢竟石原莉奈一口一個庶民把這裡幾乎全部的人都概括了進去,羨慕歸羨慕,眾人只覺得她腦子有毛病。

而且有種事情叫做反叛心理,石原莉奈越是貶低這裡,其他的人就非要唱反調,很快,事先被捏好的船點就被一搶而空了。

就連龍馬捏的亂七八糟的四不像也有很多小姑娘買,甚至還差點吵了起來。

除了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是堅定不移的龍馬粉,還有很多人也認出了越前龍馬,比起鋒芒收斂的不二週助,有一個天才網球選手父親的越前龍馬曝光度的確要高得多。

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內斂的性格,站在那裡木著臉,酷酷的個性讓很多女生趨之若鶩,反而冷落了相貌更好的燭臺切光忠。

燭臺切光忠伸手解開胸前的一粒釦子,一堆女生唰的圍攏了過來,龍馬的壓力一下子就緩解了不少,他的心裡是有些矛盾的:“總有一種微妙被嫌棄的感覺啊……”

好不容易升上了國二,身高也從剛進國一時的一五一漲到了一六零,可是在一堆學長中間看上去依然是最矮的那個。

哪怕大大咧咧的桃城武每天還會在校廣播裡提醒他喝三杯牛奶,但是不得不說,身高這種事情,實在非一日之功。

三條櫻子的手不笨,起碼女生在家政這種事情上總是自帶天賦,很快,她捏點心就能捏得像模像樣了,雖然和巧巧做的沒法比,但至少看上去比越前龍馬捏出來的東西要好看得多。

“龍馬君,這個貓咪像不像你?”

三條櫻子捏了一隻小小的貓,綠色的眼睛又大又圓,還真和越前龍馬有幾分相似。

龍馬點頭:“嗯……”

他還挺喜歡貓的。

眼看肥水就要流到外人的田裡去了,小坂田朋香連忙推了推龍崎櫻乃:“櫻乃,你不是想要一個小兔子嗎?龍馬大人剛好捏好一個了。”

越前龍馬看著手裡的成品,額角拉下三條黑線:“我捏的是卡魯賓。”

拍馬屁拍到了蹄子上,小坂田朋香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是嗎?沒想到龍馬大人如此有抽象藝術的天賦,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喂……”

三條櫻子說:“龍馬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樣,總感覺很眼熟的樣子……哦,我想起來了,是在體育版新聞上……龍馬君的全名該不會叫越前龍馬吧?”

少年哪怕平時再高傲,這個時候也難免有些得意:“嗯,越前龍馬。”

“原來你就是那個很有名的網球天才!”三條櫻子又驚又喜:“之前看過幾場比賽,怪不得看龍馬君總是覺得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確認,沒想到還真的是你,真是太幸運了。”

他還是不太習慣被這麼誇:“……嗯。”

三條櫻子說:“如果不嫌棄的話,龍馬君請接受我捏的這只小貓可以嗎?畢竟今天也沒想到會遇到龍馬君,所以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

美人的請求總是讓人欣然接受,龍馬再傲嬌也不過只是個未成年的男生,對這種請求他也不好拒絕。

況且也只是個捏好的麵糰,並不是其他什麼昂貴的東西。

“嗯,那就謝謝了。”

越前龍馬伸手把那只捏的很像她的小貓拿過來,麵粉團涼涼的,軟軟的,捏到手裡的時候彷彿真的掐著卡魯賓一樣。

貓眼忽然動了一下。

他差點就把麵糰掉到地上,定睛一看,不過就是只普通的麵粉小貓,上面綠色的眼睛也都是用綠色的青菜汁點綴出來的,根本不可能轉動。

剛才大概是燈光晃眼睛了。

三條櫻子問:“怎麼啦,龍馬君?”

“沒什麼。”

憑他少年的冷淡傲慢,之前為三條櫻子出頭說了那麼多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沒什麼事自然就冷卻了下來。

能賣的都已經賣光了,巧巧覺得今天差不多就行了,也不要當什麼勞模辛辛苦苦到半夜,她輕飄飄的看了眼三條櫻子,一隻手撣去衣服上的麵灰,在籃筐裡抓了把豆子往地上一撒。

黃豆子本來就是圓滾滾的,掉到地上就像彈珠一樣彈開,啪嗒啪嗒地打出聲響,一時聽上去就像下起了大雨,還挺有節奏。

譁啦啦,譁啦啦。

三條櫻子像忽然被電到一樣,往旁邊退了好幾步,差點就撞到了邊上的小坂田朋香,身體藉機緩衝了一下:“抱歉!”

雖然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撞到有點不開心,但是小坂田朋香扶住了三條櫻子,關心的問:“前輩,你沒事吧?”

三條櫻子的唇有些沒血色,好像剛才受了什麼重創似的:“沒什麼,就是剛才不小心想起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心裡有些記掛,我得趕緊回去了,抱歉。”

“天上是不會有自己掉餡餅這種好事的,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一旦慾望超出了能負荷的代價,就會變成噩夢。”

巧巧不期然的開口,讓三條櫻子停住了離開的腳步:“要制止噩夢也很簡單,只要在噩夢開始之前離開夢的沼澤,就不會發生悲劇了。”

三條櫻子沒回過頭,不知道是燈光還是橫丁裡的煙火,看她的時候,總覺得影影綽綽,不甚明晰。

不二週助覺得這個叫做三條櫻子的女孩變化實在太大,不說長相,只是聲音就比最初聽到的要柔美許多,聽到耳朵裡十分舒服,讓人情不自禁的順著她的話走卻毫無自知,真是一種奇異而可怕的事情。

“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悲劇,你身邊有那麼多心甘情願圍著你轉的男生,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連用三個你,三條櫻子的語氣不見急,也不見生氣:“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你已經輕而易舉得到了,自然可以站在高地上對別人的處境橫加嘲笑,這不能顯得你有多高尚。”

“把你那些沒用的雞湯收起來倒給旁邊的男生喝吧,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自以為是幫別人出頭的女生了……冒冒失失不知道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你知道今天這一場之後,回學校石原莉奈會對我怎樣嗎?你什麼都不知道!”

之前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就知道石原莉奈大概是忌憚對方有靠山所以並沒有多麼難纏。

可是她沒有!她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學生罷了,等到回了學校,石原莉奈說不定會想各種各樣的辦法來為難自己。

三條櫻子回過頭,神情卻驀地一變。

他們幾個人並沒有像想象之中那樣充滿對自己的心疼以及對這個張狂女人的譴責,反而露出對她不贊同的神色,好像她在無理取鬧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

巧巧低著頭,好像真的因為三條櫻子的話而有所深思,燭臺切光忠卻發現她的眼神盯著不遠處的地面,地面上全都是影子,密密麻麻的人的影子交匯在一起,在三條櫻子的身體下面也有一個影子。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錯覺,那影子看上去特別特別淡,就像在地板上灑了層淺淺的灰,隨時都能夠被揚起的風吹走。

她抬頭:“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有病就得治,誰幫你出頭了?我只是看不順眼那個女人說我做的東西,你要是覺得我是在為你出頭未免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

三條櫻子被這犀利的言辭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像你這種刁蠻的女生就不能稍微收斂一下自己嗎?口吐惡言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傷害別人,你覺得很快樂嗎?”

她眼中流露憐憫:“你嘴這麼毒,心裡一定很苦吧。”

不二週助實在聽不下去了:“三條桑,麻煩你離開這裡吧。”

“你是在趕我走?”

他用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雖然用了敬詞,語氣也客氣,但這話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是驅逐,三條櫻子心裡一冷,忽然看向不二週助,眼睛裡,似乎有光流動了一下。

她一心痴迷於道明寺司,哪怕這幾個男生相貌並不亞於他們,甚至比道明寺司要更好看,可是她也沒有動心過。但眼下三條櫻子想要這群男生通通倒戈,為自己的魅力所折服,然後反過來狠狠的嘲笑這個該死的女人。

不二週助覺得身心都恍惚了一下,他忽然感覺三條櫻子十分的漂亮……然後下一刻手心裡鑽進了一個什麼溫熱的東西,他下意識的握住,腦子裡混混沌沌的霧氣終於散開。

三條櫻子面露得意。

她懶懶的:“不二君,你該不會喜歡這位不起眼的攤主小姐吧?她有什麼好的。”

“她有什麼不好,都比你好。”

不二週助感覺抓著自己的那只小手又縮了回去,他實在有些貪戀那樣的溫度,但到底沒有留住,也沒有去留。只是慢慢緊握住手,試圖留下一點餘溫。

只是一句不輕不重的駁斥,三條櫻子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眼睛一點點瞪大睜開,不可置信的看過來:“你說什麼?”

她沒聽錯吧?

怎麼會沒有用呢。

越前龍馬本來對三條櫻子還算有點好感,可他同樣不喜這番作態:“再怎麼說,前輩也沒有讓你難堪。”

如果當時真的讓石原莉奈繼續說下去,三條櫻子除了灰溜溜的離開也別無他法。

已經發生了這種奇怪的紕漏,剛才又受到了打擊,三條櫻子也不想在這個地方久留了,她連話也沒回就匆匆的離開了橫丁。

“呼”小坂田朋香一副脫離了重重心事的樣子:“剛才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好像被什麼壓抑住……”

龍崎櫻乃也不太舒服:“沒錯,我剛才也有這樣的感覺。”

“龍馬。”

“前輩?”

巧巧向他張開手:“把剛才那個女人給你的貓給我。”

龍馬乖乖的把放在一邊案板上的貓拿起來給巧巧,也沒問為什麼。

老實說他也覺得有點邪門,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

巧巧有點蠻橫的掰開了這只貓的腦袋,裡面裝著豆沙,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豆沙的顏色看上去黑黑的,黑紅黑紅就像真血的顏色一樣。

龍馬忽然開啟了腦洞,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臉色不太好看,甚至有點噁心:“這該不會……”

“嗯?”

巧巧聞了聞:“糟糕了。”

龍馬緊張:“怎麼了?”

“這裡面用的紅豆沙好像變質了。”

龍馬簡直想吐槽,可他的心還沒放下又看見她取下了兩顆貓眼。

眼睛跟著有點刺,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點感同身受的疼。

貓眼小如米粒,綠色的,本來可以選用彩色的碎米裝貓眼,或用各種顏色的菜汁來點綴,但是這個眼睛好像不一樣,它似乎透明還發光。

巧巧把一粒裝飾的貓眼放到燈光下,燈光竟然真的穿透了過去,落在桌子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微綠色的光影。

竟然是兩塊玻璃。

在吃的食物中放這種東西當裝飾實在是居心叵測,小坂田朋香氣的都炸起來:“那個女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真的是枉為前輩!”

“放心啦,沒什麼事情,估計只是看中了龍馬的美色,”巧巧把手裡的貓咪團吧團吧扔進了清潔袋裡:“既然是在我這裡出的事情,那作為歉意的回饋,龍馬君明天要吃茶碗蒸嗎?”

越前龍馬立刻點頭:“謝謝前輩。”

兩個女生還想深究點什麼,可是這氣氛也不太對,她們也不敢再問下去,所有的人都默契的忽略掉了這件事。

剛才三條櫻子看過來的一瞬間,他們居然都有些心馳神漾,就算是身為女生的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也是一樣,不得不說有些詭異。

幾個人很快就把攤子收拾了起來,時間也比較晚了,越前龍馬要送兩個女生回去就先走一步了,只剩下不二週助還陪在這裡。

不二週助雖然是男生,但是從來也不會添倒忙,他幫著巧巧收拾完衛生又做好整潔,行動之處,顯得周到而不殷勤。

巧巧停下:“不二,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已經偷偷的朝自己看了好幾眼了,似乎不想讓她知道。但是如果真的不想讓她知道,憑不二週助的本事大可以做得更隱蔽,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的意思很明確:想讓被窺視的物件發現他這個窺視者。

對不二週助,她向來寬和幾分,也不會去刻意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不二問:“阿羅……和跡部君很熟嗎?”

“還好吧。”

她也不太清楚怎麼給熟這個字眼定義。

像烹飪牛排,三分也是熟,五分也是熟,七分也是熟,幾分熟都能吃。

問這樣的問題忐忑又冒犯,不二週助眼睛微微睜開,洩出一縷幽藍的光:“那,你們什麼關係呢?”

這個……巧巧儘管覺得不太好意思,但還是說了:“還沒發生什麼關係啊。”

“這樣麼……”不二週助明顯松了口氣:“雖然之前就知道阿羅是冰帝的學生,啊,怎麼說,這世界真的很小啊。”

“是挺小的,不過,不二你真的放心龍馬君一個人把兩個女孩子送回去啊,我覺得不太安全吧?”

不二微笑:“怎麼會不安全呢,這附近的治安還算不錯,而且龍馬身上還帶了一副網球拍,遇到什麼危險,一個外旋發球就能夠把問題解決掉的。”

……並不是說這個危險,難道連一點物件被搶走的危機意識都沒有嗎?這妥妥就是注孤生的節奏啊。

到了這個世界已經這麼久,巧巧還是不太能接受打架鬥毆不用□□就算了,連拳腳鬥毆也沒有,居然就靠一個網球,簡直重新整理了三觀。

不二週助忽然輕笑出聲。

“今天晚上真是沒有想到阿羅會用那種方式把三條櫻子趕走,實在是出乎意料,不過意外的能夠接受。”

“不二是不是也覺得三條櫻子長得很好看?”

“我覺得……”

“一定要說實話,真心話。”

不二週助說:“挺好看的,但是……”

他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巧巧用一臉“嘴上說不要但心裡還是很誠實的虛偽男人”的表情看著自己:“我並不贊成顏值即正義這種說法,用單純的長相去評價一個人,實在是太敷衍了。”

“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巧巧想起看到的三條櫻子身上的東西,有些不屑的撇嘴:“可惜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怎麼說?”

巧巧開始瞎扯:“因為我有陰陽眼。”

“哈?”

她也看得不太真切:“人可以變成妖的,例如生成姬,就是因為自身的嫉妒而坐地成妖,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變成妖的辦法。”

不二週助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翻看過的志怪奇談,但遺憾的是他並不是日吉若,對這方面的研究只是草草的瞭解,算不得精通。

於是虛心請教:“什麼辦法?”

“請神。”

巧巧解釋:“比如伊勢神宮中的巫女,會跳神樂舞來乞求神降獲得神明的力量,而神降,就是一種附體,其實這種附體並不能保證招來的一定是神明,也有可能是妖怪。”

“招來的是神明還是妖怪,要看巫女的體質而定,如果跳神樂舞的巫女是聖潔的,那麼即使神降來的是妖怪也是心地純善的妖怪,會願意貢獻自己的力量,幫助實現願望。”

“如果祈願之人心懷惡念,那麼,被吸引而來的力量,也是邪惡的力量。”

“此為妖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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