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翩翩坐在那裡, 看著月貴妃被弄得狼狽不堪, 掙扎的時候連髮髻都散了,但是拖她走的那些宮人,卻沒有一個停下手來。

甚至害怕她掙扎地跑掉, 還加大了鉗制的力量。

秦翩翩咽了咽口水,終於打敗了一個對手, 心裡應該是狂喜的情緒,可是她卻不敢太過慶賀。

因為她這肚子裡本身就是假的, 皇上對一個汙衊沒有龍種的貴妃都處罰這麼嚴格, 那輪到她頭上,是不是直接把她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想到這裡,她頓時就坐不住了, 只覺得脖子一陣陣的發涼, 好像腦袋與身體已經連不上了一般。

秦翩翩不時地偷看蕭堯,男人又低下頭開始批閱奏摺了, 平靜的一如往常。

根本看不出他剛把一個貴妃給打入後宮了, 反而像是只喝了一杯茶一般淡然。

“愛嬪,這麼看著朕做什麼?害怕了?”蕭堯明明在批閱奏摺,但卻像是頭頂上長了眼睛一樣,竟然知道她在偷看他。

秦翩翩立刻搖頭,男人放下手中的硃筆, 抬頭認真地盯著她。

他臉上冰冷的神情,逐漸緩和了下來,嘴角輕輕揚起, 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來,連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裡都像是裝著星星一般閃亮。

“別怕,你若是真騙了朕,比她還慘。”他低沉輕柔的嗓音,像是在唱小夜曲一般,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秦翩翩不寒而慄。

她勾了勾唇角,想要回給他一抹笑容,但卻比哭還難看。

“肚子還疼嗎?”他索性推開奏摺,從桌子後面繞過來,蹲在她的面前,輕聲問道。

“不疼了。”秦翩翩搖頭。

“不疼就好,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朕就等著七個月之後,你給朕生出一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來呢。無論是男是女,朕都喜歡,你不用有心裡壓力。”他邊說邊抬手摸上了她的臉。

那笑容溫柔得簡直要滴出水來,但是落在秦翩翩的眼裡,卻極其?得慌,讓她不寒而慄。

“萬一嬪妾這肚子裡是個哪吒,要懷三年呢?”她作死地問道。

蕭堯立刻回答:“不可能的,這孩子不姓李,變不成哪吒,還是說愛嬪在暗示朕什麼?”

他覺得自己頭上的綠帽子似乎已經綠的發光了,秦家要是姐妹倆都給他戴綠帽子,皇上絕對會滿門抄斬的。

秦翩翩立刻搖頭,絲毫不敢作死。

因為皇上這個警告,秦翩翩徹夜難眠,她原本以為皇上肯定是懷疑她了,才會說這一段話。

但是接下來的兩天,皇上對她一如往常,每日陪她小坐一會兒,然後再回龍乾宮批閱奏摺。

月貴妃被打入冷宮這事兒,讓整個後宮都陷入了一片譁然之中,誰都沒想到竟然會鬧成這副德性。

雖說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到現在也沒有探查出來,但是月貴妃在賞桃閣被拖走了,也能給眾人一個明確的資訊。

那就是在這場戰爭之中,月貴妃輸給了桃婕妤,萬萬沒想到桃婕妤已然達到了這個高度,連從一品貴妃都被她扳倒了。

雖然婕妤的位份不高,但是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儼然是獨一無二的了。

在眾人豔羨到眼紅的情況下,秦翩翩躲在賞桃閣,默默地喝著苦茶,心底暗數著自己還有幾天活頭。

“婕妤,東西收拾好了,皇上在等您,這就走吧。”柳蔭輕聲說了一句。

雙胞胎和幾個宮女太監一起抱著包袱進進出出的,顯然是要出門。

之前皇上說的狩獵,效率竟然如此快,不過兩三日而已,就已經要帶她先走了。

秦翩翩此刻糟糕的心情,一點都沒有因為出宮而變得雀躍,相反哭喪著一張臉,顫抖地握住了柳蔭的手,低聲道:“柳蔭啊,你說皇上去狩獵,那獵物是不是我啊?”

柳蔭攙扶她的動作,猛然頓了一下,目光冷幽幽地看著她。

“不會的,主子,您放心吧。皇上那麼寵愛你,怎麼會捨得把您當成獵物呢?”柳蔭還是盡心盡力地安撫她。

秦翩翩撇了撇嘴:“你要是真這麼想,方才為何停下來不說話,你在想什麼?”

柳蔭輕嘆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她,低聲道:“奴婢只是在想,皇上騎射技術高超,一向都是一擊斃命的,就算是跑得再快再怎麼狡猾的獵物,也逃不過他的弓箭,而且都不會有什麼痛苦的感覺,就蹬腿閉眼了。”

秦翩翩的腿更軟了,差點站不穩要地上賴,幸好紅衣搭了一把手,才勉強扶住她。

“你別瞎說,皇上才不是那麼狩獵的呢!”紅衣輕輕地瞪了一眼柳蔭,抬手拍拍秦翩翩的後背,讓她不要那麼害怕。

秦翩翩的內心頓時燃起了希望,充滿希冀地問道:“那皇上是怎麼狩獵的?”

紅衣衝著她勾了勾唇角,輕笑著道:“皇上對於獵物也不是一視同仁的,像那種長的好看又稀有的獵物,比如白狐這種皮毛珍貴的,就不能射中心臟,儘量射到四肢上,這樣不會破壞皮毛的整體感,之後再找專門的屠夫來宰了這些獵物,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場面”

“別,別說了,我想吐。”秦翩翩立刻打斷她的話,已經被嚇唬得開始翻白眼,她還不如不問呢。

“嗨喲,孕吐反應又來了是不是?奴婢就知道當娘的辛苦!您等著,奴婢給您找痰盂來!”柳蔭一拍大腿,轉身就要去找痰盂來。

“不用了,我不想吐了。”秦翩翩冷著臉道。

在去北郊的一路上,馬車行駛的速度都很慢,車上墊著厚厚的毯子。

秦翩翩與皇上同乘車輦,那自然是很寬敞的地方了,還放了一個小方桌在裡面,茶水糕點一應俱全,她躺在上面就能睡著。

蕭堯手裡拿了本書,偶爾看上幾眼,秦翩翩心虛不敢跟他多說話,生怕自己嘴巴笨說漏了,便閉上眼睛假寐。

沒想到還真的睡過去了,等一覺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她被攙扶下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圍場,不遠處就是無數頂帳篷,最中間那個最大的帳篷,顯然就是皇上住的。

她已經聞到了馬糞味兒,皇上所說的小型狩獵會,其實看起來並不小,相反還有不少武將。

第一日主要就是修整,晚上歇息的時候,蕭堯特地跟她說了話。

“景王和景王妃也來了,你注意些,能避開就避開,那個女人是傻子,又蠢又瘋。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要與她發生衝突。”

秦翩翩一驚,她萬萬沒想到,給皇上戴了綠帽子的二姐還真來了。

她立刻裝作不經意間去打量皇上的臉色,卻見他神色如常,甚至在評價秦驕的時候,都是波瀾不驚的狀態,好像那個女人與他只是陌生人的關係一樣,而不是曾經同床共枕的夫妻。

“睡吧,朕的婕妤和小要要。”他俯身親了親秦翩翩的額頭,將燈吹滅,便躺在她身邊。

她有了身孕之後,就甚少與皇上同床共枕了,這裡營帳,與宮殿自是不能比,兩個人貼在一起,她的心裡難免起了別的心思。

偏偏她還什麼都不能做,又有些尷尬,正想著要不要挑逗一番,就聽見枕邊人傳來一陣輕輕的鼾聲。

二狗子睡得這麼快!

面對她這樣的美人,他竟然絲毫不心動,肯定是不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鑼鼓喧天,皇上也換上了勁裝騎在馬上,在黑壓壓的人群裡,秦翩翩瞧見了兩任二姐夫的世紀會面。

兩人是兄弟,年紀差不了幾歲,長得也有幾分相像,只是皇上作為兄長更加沉靜一些,景王則更張揚,唇角含笑,還興奮地跟皇上說些什麼,絲毫不收斂,好像給皇帝戴綠帽子的不是他一樣。

忽然他偏頭看了過來,伸手指了指秦翩翩的方向,蕭堯也扭過頭來向她看來。

秦翩翩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景王衝著皇上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但是皇上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陰沉,顯然是沒什麼好話。

號角聲響起,立刻一群人就都騎著馬衝了出去,在進入樹林之前就分成了好幾個方向,當然每位主子的身後,都少不得跟著人。

張顯能作為大總管,自然也是會騎馬的,他必須得跟上。

不過相比而言,他騎馬還是比正常男人有好處的,畢竟他不會勒著蛋。

每次皇上騎馬不小心動作大了,面色不好看,肯定就是勒到蛋了,別問他怎麼知道,他就是硬猜的!

塵土飛揚之後,秦翩翩就看不到兩位二姐夫了,頓時吊起的心就放了下來。

也不知道景王說了她什麼,讓皇上臉色那麼難看,現任二姐夫真不是個東西,把皇上惹惱了,皇上的怒火還得她來哄。

她扶著紅衣的手準備回營帳,半路上卻看見了怒氣衝衝的秦驕。

“秦翩翩,你究竟幹了什麼好事兒!”秦驕一來就是語氣沖天,好像和秦翩翩結了多大仇一樣。

秦翩翩微微一愣,看著秦驕就要衝過來打她,紅衣反應迅速地擋在了秦翩翩的面前。

秦驕被紅衣的氣場弄得後退了一步,眼中的怒火更甚。

“怎麼,你做了壞事兒還當縮頭烏龜?”她冷笑一聲。

“我不知道二姐是什麼意思。”秦翩翩冷言道。

“還不是你罵我”秦驕想說什麼,但是一轉頭就看見周圍有不少人,雖說一個個都低著頭,假裝沒有關注這邊,但是她知道必定都在偷聽。

“跟我來。”秦驕領著她要走。

“不就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嗎?你跟我來,我可不敢跟你去,萬一你弄了洪水猛獸等著我,那我不是要糟?”秦翩翩站在原地沒動彈。

秦驕躊躇了一下,是她要找秦翩翩的茬,最後還是跟上了。

畢竟她身邊帶著兩個丫鬟,秦翩翩只有一個,而且還瘦不拉幾的,雖然胸大。

秦翩翩也沒帶她往遠處走,就往林子裡走了幾步路,這裡倒是僻靜的很,而且能看到外面的情況,沒人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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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紅衣在身邊,秦翩翩放心得很。

“二姐,你有什麼話就”

她回頭剛開了口,就眼前一黑,秦驕衝過來就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讓周圍的人都驚呆了,就連紅衣都沒反應過來,而且在過來的路上,秦翩翩還偷偷叮囑她,待會兒稍安勿躁,她跟二小姐有筆賬要算,讓紅衣不要輕易插手。

“你這個賤”秦驕緊皺著眉頭,大聲要開罵,但是“人”這個字還沒說出口,眼前同樣一黑,秦翩翩抬手就狠狠地甩了她兩個耳光,並且直接動手揪她的頭髮。

“啊,你個賤-人!”秦驕大聲尖叫道,直接伸手要去抓她的臉。

“你才賤!”秦翩翩抬起手就去撓她的手背,頓時秦驕的手背上就出了幾道血口子,顯然秦翩翩是用了十成裡。

兩邊伺候的人都驚呆了,這兩位主兒連話都沒說開,就打起來了,而且戰況極其激烈,沒有什麼循序漸進之說,直接用十成力。

咬、抓、扯頭髮,所有女人打架慣用的招數都出現了,而且這兩位主還用的十分嫻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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