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幽嘆一聲,墨九梳理頭髮的手,不由自主放得更輕,任由他墨一般柔順的長髮從指尖滑過。發在指中,指在發中,彼此親近如同一人。

“蕭乾,講講你娘唄。”

人的情緒,埋藏太久不好,總是需要傾訴的。

而她,願意聽他,願意分享與他有關的一切。

牢室中的燈火,幽幽晃動,映得蕭乾俊朗的面容,略顯蒼白,聲音也彷彿被描上了一層憂鬱的聲線,聽上去沉沉的,夾帶一點沙啞。

“她是個很平常的婦人。我不在的時候,會哭、會憂傷,會煩惱。我在的時候,她卻只會笑。”

會哭,會憂傷,會煩惱的婦人,自然是弱者。

可婦人雖弱,為母則強。

為了她的兒子,再艱難,她也要笑。

蕭乾的孃親,看來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她所受的那些傷害,換到現代的女人身上尚且難過,何況在封建時代?

墨九聽了他簡單的答案,見他不再繼續,便知這件事在他心裡還有一道坎兒,一道傷疤,他並沒有真正的走出來。

他自己不願意走出來。那麼,誰也拉拽不了。

“別動!要歪了。”她笑著撫住剛剛為他挽好的髮髻,適時把彼此從憂傷的情緒中拉回來,再慢慢為他插上一根髮簪。

這個活兒,墨九幹得太少,確實手腳笨拙,怎麼都利索不來,插了好幾次,髮簪還是有一點歪斜,頭髮也越弄越凌亂。

她有點兒著急了,又扶又扯,恨不得吐點兒唾沫給他沾上去。

蕭乾終是受不住,無奈的笑了,從她手上接過髮簪,自己慢慢插在髻上。

“六郎……”墨九突然有點兒討厭自己,“我是不是很笨?”

他回頭,把她扯入懷裡,唇上的笑未落。

“是。不過,我長得俊,髮髻好不好,無損容顏。”

這麼自戀?墨九哭笑不得,伸手在他雙頰上扯了扯。

“夠了你!”

“我有說錯?”他詫異挑眉。

“沒錯!”墨九左右端詳他,“可你說你這麼俊,萬一九爺一個忍不住,把你給非禮了,可怎麼辦才好?”

“能怎麼辦?”蕭乾笑道:“最多,再綰一次發嘍?”

“哈哈!”

墨九笑聲有點大,一個脆生生的巴掌,也適時拍向了他的手心。

“混蛋!儘想好事兒,巴不得我非禮你是吧?”

蕭乾但笑不語。

墨九看著他澄澈的眼,莫名的,突然動了歪心思。

蕭乾說,比死更可怕的,是帶著遺憾去死。

……如果結果真的不堪,她會有什麼遺憾?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宋熹是不可能放手的。如今蕭乾和整個蕭家的人都被羈押在皇城司獄,東寂如果執意要殺蕭乾,哪怕蕭乾長了翅膀,也未必能飛出去……

難道,蕭乾真的沒有留後手?

又或者,從他決定返回臨安,就已經想到有今日了?

這個結論想來似乎不可思議。

因為婦人之仁,實在不像蕭乾的為人。

可有一些情感,除了當事人,旁人誰也不能體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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