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滴,慢慢滲透。

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已然成了生命共同體。

有了他,才能完整。

離了他,就像要將血肉從身體剝離,活生生的撕扯……

她眼圈泛著紅,臉上帶著笑,樣子乖順,卻滿眼桀驁,像是硬要逼他說出一點什麼計劃來,或者像往常一樣胸有成竹地讓她相信,那什麼“處斬蕭氏一族”的事兒,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過是他下的一步小棋。

可她盼許久,蕭乾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他淺嘆一聲,摟緊她,失笑不已。

“我還以為阿九應當高興才是?你不是最討厭我對你管束過多,什麼事都要替你安排,從來不肯尊重你的意見,又霸道、又不講理,甚至從來不肯讓你參與那些事情麼?沒有了我,從此再也沒有人管束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大抵,這便是你一直想要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吧?”

墨九喉嚨梗得難受,竟不說出話來。

沒有錯,她很喜歡自由。

他說的那些,也都曾經是她對蕭六郎的埋怨。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確實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甚至無數次,她為了得到自主權,不惜與他抗爭。

可這一刻,她真的什麼都不想要了。

……只要他活著,什麼就好。

哪怕天天吵架,爭得面紅耳赤,也想要他在身邊。

“怎麼哭了?”他拭了拭她的眼圈兒,笑著哄道:“阿九是最堅強的姑娘,我記得你不喜歡哭的。”

墨九吸了吸鼻子,終於忍不住,淚水決堤。

可她沒有哭出聲音,卻是掛著淚笑拍他的手,說了一句討厭。

“誰讓你煽情來著?好像真就要死了似的。坐好,我替你梳頭。”

她帶著一種莫名的怨懟,再次把蕭乾扳轉過來,背對自己,然後半跪在他身後的稻草上,抓扯住他一縷頭髮,不滿地用力一拉。

想來是痛了,蕭乾蹙了蹙眉,卻任由她撒氣,沒有吭聲。

見狀,墨九哼一聲,不由放鬆了力道。

拿著梳子,她勾起他一縷頭髮,梳了梳,又移到他的額角,慢慢梳起。

“蕭六郎,我這個人是不是沾點兒傻氣?性格不好,脾氣不好,仔細想想,好像……真沒有幾個數得上好的地方。以後,我慢慢改,等我改好了,你會不會更喜歡我了?”

蕭乾一動不動,任由她在頭上折騰。

“你這樣,就很好。”

墨九低頭,看他挺拔的背影,輕笑,“真的?”

“真的。”他略點頭,扯得頭髮一痛。

又抬起頭來,淡聲補充,“沾點兒傻氣,那是簡單。性格不好,那是率真。脾氣不好,那是直接。寧與簡單率真直接的人相交,也勿與口蜜腹劍,笑裡藏刀的人為友。”

“噗”一聲,墨九笑了,“這話誰說的,好有見識。”

蕭乾沉默一瞬,輕吐兩字,“我娘。”

梳頭的手指頓了頓,墨九許久未答。

相識這樣久,她很少聽見蕭乾提到他娘。

只知道,那個世界上最愛他的女人,早就已經過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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