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童朝雲的猜測,顧詔今天帶著劉九透過來專門說一個小飯館的事情,表面上是小題大做,但真正的想法恐怕不是為人出氣,而是隱隱向著平安鄉的礦產資源而來。想想也對,顧詔熱心熱意的聯絡到維港投資商,結果平安鄉那邊連一點熱情的意思都沒有,投資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扔下那二十萬對顧詔來說恐怕跟抽在臉上似的,心裡面自然對平安鄉領導層倒不是那麼待見。桂保虎現在撤了出來,但顧詔心裡的怨氣到底有多大,誰也猜不到,加上霍福來給過顧詔臉子,這小子看來就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物,沒準心裡兜著什麼壞。

總體看過去,顧詔有點拿童朝雲當槍用的意思,但童朝雲會拒絕嗎?這恐怕不是拒絕不拒絕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在許曙光手底下搶到資源的問題。俗話說,拽出蘿蔔連著泥,童朝雲若是詰問平安鄉財政問題,肯定會牽扯到桂保虎,但若是拿出關心小商人創業的態度,那對於縣政府來說,倒是在職能範圍之內。

顧詔是找準了童朝雲不甘心在二老闆的位置上變成應聲蟲的窘迫,若童朝雲跟顧詔聯合起來,一個縣長一個常務副,那從耿自謙手裡獲得礦產方面更大的話語權甚至是將礦產重新掌握在縣政府手裡,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上面莫書記當初也在縣長位置上呆過,縣裡的礦產資源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興盛的。

童朝雲心裡轉著念頭,但卻不知顧詔能夠在這件事上獲得多大的利益。身在官場,睚眥必報並非沒有,但是也必須能獲得自己的政治訴求。想到這裡,童朝雲拍拍頭,說道:“這件事很特殊,需要特殊對待啊。不過,還是不要鬧得太大,會引起一些投資人的恐慌。”

顧詔聽出童朝雲這句話是在試探他跟陸佳豪的關係,便微笑著說道:“只有清正廉明的政府,才能吸引更有實力的投資商,安穩的環境,才能讓他們卯足力氣搞市場嘛。”

短暫的交談,童朝雲明白顧詔的意思,點頭說道:“我們對普通百姓的關心還是不夠,劉主任以後要多多留意。”

這句話也在點醒劉九通,要知道縣政府是誰的地盤,向顧詔匯報情況,經濟和基礎建設方面是顧詔能插手的嗎?

劉九通從進來就滿頭汗水,聽了童朝雲隱隱約約的警告,後背就一陣冰涼,顧詔卻笑著說道:“劉主任也是怕打擾了縣長工作。”維護的意思表露無遺,這也是顧詔在紡山第一次承認收編了本土幹部,雖然劉九通的位置並不是那麼重要,但信訪辦主任這個職務,更容易讓顧詔看到下面的某些事情。他既然表示出這樣的意思,那劉九通的位置還當真不好動彈了,誰也不想帶著捂蓋子的帽子讓顧詔的眼睛盯上他,說到底還是柳妍下來時留下的威懾。

次日,童朝雲就在政府班子會上敲了桌子,說有人告狀都告到他的案頭上去了,意思隱隱職責耿自謙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把耿自謙憋得臉色通紅。本來耿自謙是有心思上常務副的,被顧詔攔了路,還沒等他給顧詔出難題,沒想到顧詔還安穩的坐在那裡,他卻受到了童朝雲的呵斥。

儘管這呵斥並不那麼明顯,但耿自謙感覺自己就好像被人扇了耳光,目光偶然從顧詔的臉上掠過,帶著陰沉的味道。

“平山鄉真的窮得需要欠人家飯館的錢才能維持下去了?人家家裡有困難,你平山鄉就沒有一點同情心,非讓人家家破人亡不可?”

這句話是童朝雲對平山鄉黨委書記薛向前發的,這話就非常重了。薛向前心裡明白怎麼回事,被童朝雲指著鼻子罵卻無力申辯,更不能跑到許曙光面前去訴苦,只能乾巴巴的聽著,準備回去之後好好的教訓教訓薛風。

顧詔冷眼看著這一切,慢慢的說道:“還錢不是目的,重要的還是不能失去普通百姓對咱們政府的信心。宋老闆的那家飯館不錯,有時間我請縣長和諸位同僚過去品嚐一下。”

這是在明明白白的保護宋海。這次薛向前和薛風挨了掛落,不得已把錢全都還回去,等過去這陣風,沒準就要拿宋海出手,顧詔這是提醒薛向前,只要他顧詔不離開紡山,誰也別想事後算賬,否則別怪他顧詔使手段。

政府班子會過後,耿自謙盯著顧詔的背影,臉上流露出憤恨的表情。薛向前湊到她身邊,低聲說道:“耿縣長,今天晚上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耿自謙屬於許曙光嫡系,本想進了班子會給許曙光提供更大的助力,沒想到到頭來卻弄了個空,現在又被顧詔小擺一道,在政府上面的權威就遭到了部分人的懷疑,心裡正憋著氣,聽薛向前詢問,點點頭說道:“嗯,到時候聽我電話吧。”

晚上,薛向前做東,接待的地方沒有在縣裡,而是直接去了平安鄉薛風名下的達酒店裡。

薛風不到三十歲,看上去非常精幹,只是兩頰無肉,很有點被淘身子的模樣。他在前面帶路,推開貴賓室的房門,四個長相清秀穿著開叉旗袍的年輕女子並排站在門口,白晃晃的大腿沒穿絲襪,開叉一直延伸到胯骨處,隱隱可以看到裡面小褲的絲帶。

耿自謙長舒了口氣,指著薛風說道:“不要太過,要收斂一些。”

薛風連忙答應,看了老子一眼,薛向前怒道:“看什麼看,耿縣長這是在教育你呢!整天不讓我省心,小飯館的錢能有多少,值得你欠這麼長時間?”

耿自謙擺擺手,說道:“別這麼說,我看啊,童朝雲可不是抓著這一點啊。”

薛向前聽出耿自謙的意思,擺擺手讓薛風領著四個女人離開,隨後幫耿自謙點上煙,問道:“耿縣長,你是明白人,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童朝雲就敢對您拍桌子,這簡直是不把許書記看在眼裡嘛。”

耿自謙美美的抽了口煙,搖搖頭說道:“童朝雲這個人啊,反覆無常,沒有什麼主心骨,要不然現在許書記早就去地區了,哪裡還用在紡山壓著他?顧詔這小子有些背景,今天又發了言,這事必然是顧詔捅到童朝雲面前的。你覺得是小事,但這事就是把柄,童朝雲早就對礦產權虎視眈眈,這把柄若是大了,很有可能讓他的手伸進礦產這邊來……哼,心挺大。”

薛向前連忙說道:“也不是童朝雲想怎樣就怎樣的,許書記能眼睜睜的看著?”

“許書記是不是眼睜睜看著,我也說不準,但把咱們縣的礦產傳給童朝雲,我想多半是不放心的。”耿自謙皺皺眉說道:“我在想,到底顧詔說了什麼話,讓童朝雲竟然會在班子會上發那麼大火。”

薛向前說道:“會不會上一次平安鄉沒有給顧詔面子,把他帶來的投資商留下,擋了顧詔的財路,顧詔順手陰了咱們一把?”

耿自謙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說道:“顧詔這個人啊,有些看不透。就是個還債的事,他要是大張旗鼓的藉此由頭,倒是沒有什麼可怕的。你告訴薛風,趕緊把欠債還了,能掃掉尾巴就掃掉尾巴。”

薛向前點點頭,說道:“下午的時候就還回去了,不過宋海說,鄉財政還欠他一些錢,您看這事……”

“鄉財政也欠款?那是桂保虎在這裡留下的根,現在縣裡還沒有商討鄉長的人選,你一肩挑著,童朝雲這時候說這事是什麼意思呢?”耿自謙身體突然坐直,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恨恨的說道:“童朝雲這是給桂保虎擦屁股啊!”

一句話把薛向前也給點醒了,他架著小心問道:“是童朝雲想對平安鄉使手段?”

耿自謙將煙使勁摁滅在菸灰缸裡,冷笑道:“他就算是想使,也要有那個本事,許書記可以容忍他拿欠債的事說話,但不會允許他把手伸到平山鄉的礦業來,這點你放心。童朝雲以為跟顧詔達成一定的協議,就敢不把許書記放在眼裡,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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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前諂媚的說道:“那是那是。可耿縣長,我們平安鄉該怎麼辦?”

耿自謙想了想,說道:“顧詔還是記恨你們不給他面子,誰知道他跟那個維港商人是什麼關係?這樣,你們鄉里做個態度,歡迎各地商家來投資,掛上個教育名頭,給顧詔送份材料,看看態度。”

薛向前點頭道:“那個平主任新成立的部門,好像就是掛鉤教育和商業的,明天我過去看看。平主任長得挺漂亮的,都說她跟顧詔不清不白的,顧詔應該能表個態。”

耿自謙呵呵笑了起來,誰都不敢說顧詔和平鴻雁是不是有貓膩,這種事風雨下面藏著什麼,不是誰都能看透的,但平鴻雁屬於顧詔的嫡系,那是沒跑的,如果顧詔拒絕了平安鄉的建議,那就代表顧詔所圖者大,需要好好應對,但顧詔若是接受了平安鄉的想法,那後續的操作就能變得很靈活起來。

“行了,不說這事了,好好放鬆一下。”耿自謙做了指示。

“行,耿縣長整日操勞,也該放鬆下心思了。”

薛向前說完,起身離開了貴賓室,不多會兒四個女人從門外走了出來,其中兩人親暱的坐在了耿自謙的身邊,耿自謙的大手已經落在了她們雪白的大腿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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