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薇木木的看著顧詔,那個當初跟在付桂萍身後,想要央求她們母女解救顧浩然的年輕人此刻已經變得身材高大,挺直的腰板中帶著讓人仰視的風采。

她使勁舔了舔舌頭,把蒼白得有些裂縫的嘴唇滋潤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你來找我有什麼用,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顧詔搖搖頭,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只不過是細節被你忽略了。現在我不要求別的,你最好是好好想想,誰知道你們聚會的訊息,參加聚會的有什麼人,他們都是什麼背景。”

嶽薇愣了一下,喃喃的說道:“你是在懷疑我的朋友?”

“朋友?”顧詔笑了笑,說道:“嶽市長家的千金,能有幾個真正的朋友?不是我說,嶽薇,你也太不知自愛。別的我不知道,參加生日聚會的那些人當中,最起碼有兩三個人打著你嶽市長千金的名頭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都已經交代了,想必你也是不知道的。”

“怎麼會……”

“怎麼不會?”顧詔霍然轉身,盯著嶽薇冷冷的說道:“這些都是小事,現在我需要你馬上迅速回憶,把事情的經過都給我好好想清楚。”

這件事不僅僅關係著嶽海歌的前途,甚至關係著整個嶽海歌系幹部在東湖提地區上面的佈局步伐。一旦嶽海歌失勢,嶽系幹部恐怕就要分崩離析,畢竟嶽海歌崛起的時間並不長,嶽系中又沒有跟嶽海歌地位差不多的人物。

嶽薇心裡一抖,往日的高傲早已不見蹤影,在顧詔的灼灼注視下,雙手抱頭,開始一步一步的回憶著聚會的事情。

顧詔重新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認真的聽著嶽薇的敘述。

“等下,這個聚會不是你發起的,是別人通知你的,是誰?”

“是我的姐妹,叫孫玉珠,她也被抓進來了。”

“這個孫玉珠是什麼人,家裡做什麼的?”

“他爸是個服裝廠的經理,媽媽在國營企業上班。”

顧詔點點頭,把這條線索記下了,繼續問道:“旅館是誰定的?”

“是王海,他是市宣傳部的科員。”

“宣傳部?”顧詔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兩人一問一答,花費了兩個多小時,顧詔便在腦海中對這件事有了清晰的印象。不用說,嶽薇確實是被陰了,但是誰在背後主持這件事,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他囑咐嶽薇,無論什麼人來詢問她,一概用不知情來推脫,只要說的是實話,那這件事就有可操作的餘地。一個暫時沒有工作的小姑娘,能得罪多大的人物啊,還是嶽海歌的名字引發的這件事。

也是這一段時間的談話,嶽薇的態度已經越來越軟弱,聽了顧詔的囑咐,眼睛怯怯的問道:“顧哥,這事還有救嘛?”

顧詔頓時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想到自己剛剛重生的時候,再看看現在,情形徹底顛倒過來。他用力點點頭,說道:“你本來就沒有犯錯,怎麼會沒救,要相信我們政府,相信公安人員嘛。”

有些事不能給嶽薇說,她身在看出所,萬一把什麼話都吐露了,那就有些難過了。不過,顧詔也知道,他來看守所的事情瞞不住別人,現在主要是看誰的手法更高明一點了。

嶽薇的眼睛中逐漸有了神采,重重點頭道:“顧哥,我相信你。”

顧詔呵呵一笑,經過這一次,嶽薇的脾氣應該會改變一些吧,如果單看她這樣,到蠻有楚楚可憐的清秀,較之往日刁蠻任性的她來說,可謂是一大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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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派出所,已經到了深夜,顧詔由司機帶著,又回到岳家。當晚,顧詔和嶽海歌一直談話談到凌晨四點多鍾,又披星戴月的趕回了河溝鎮。

每一層有每一層的鬥爭,嶽海歌的鬥爭在東湖市,顧詔的鬥爭在梅縣,不過地區那邊的鬥爭,就要嶽海歌去爭取了。

半個月時間,兩方勢力開始暗地角逐,以嶽薇事件為圓點明爭暗鬥。嶽海歌在東湖的處境已經變得困難起來,頗有點進退維艱的樣子。

九月份,雖然燥熱還沒有褪去,但一早一晚已經有了涼爽的感覺。顧詔早上圍著鎮子跑了一圈,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急促的電話鈴聲傳來。

“喂,您好,我是顧詔。”

“顧詔啊顧詔,你這個人很不地道啊。”電話裡傳來靳子謙的聲音。

“咦,靳大少專門給我打電話埋怨我,不知道是我得罪您了,還是河溝鎮得罪您了?”顧詔笑呵呵的說著,拿著毛巾擦了把汗。

“你得罪我了,河溝鎮也得罪我了。”靳子謙的聲音有那麼點哀怨:“你忒不地道了。”

顧詔聞到了好似久曠怨婦的哀怨氣息,仔細詢問之下,靳子謙才把自己的哀怨說了。

“你們那四條柏油路的事,我聽說了,這麼大的發財機會,你怎麼就不想著哥哥呢?我那個商業會所是幹什麼的,你比我都清楚,貸款修路這種事你寧肯求那些香港人,也不給哥哥一口湯是吧?你是不知道啊,你在河溝鎮的舉措,已經在會所裡成了熱點了,好多大商人都找我說說情,看看能不能跟你這個最具創新意識的鎮書記掛掛鉤,有好處別扔給外人,咱們畢竟都是蘭東人嘛。”靳子謙說話語速極快,很快就交代清楚了。

顧詔一拍腦袋,這段時間總是跟馮玉麒鬧彆扭了,連靳子謙這麼大的財神堆都忘記了。商務會所,要有多大能量的人才能走進省委黨群副書記公子哥開辦的會所裡面啊!

靳子謙沉默了一會兒,又笑嘻嘻的說道:“他們賺錢,咱們賺名聲,多好的事情啊。再說了,我爸是管黨群的,對經濟這方面不是太懂,也需要這些人給他做做顧問什麼的。”

顧詔眼睛眯了眯,靳秋來蘭東所圖者大,這個“經濟顧問”直接暴露了靳秋的野心。不過,靳秋在蘭東省根基不足這是先天劣勢,這一手透過兒子從最基層下手,聯絡感情的方式倒是別出心裁。

之所以選擇顧詔,就因為顧詔能折騰,而靳秋初來,最喜歡的就是折騰折騰,他好從中獲取一定的政治訴求。

看似鄉鎮和省委之間的跳度差額是天上地下,但一顆卒子的使用,也有可能關係全域性。

顧詔不會傻到跟靳子謙說,老哥啊,現在我顧詔正頭疼著嶽市長的事,我自己的事,你要想讓那些商人進入我河溝鎮,就先幫我把嶽市長和我的是擺平了,那不叫談條件,那叫冒傻氣。省委三把手,憑什麼給你顧詔平事兒,你以為你顧詔是三頭六臂還是皇親國戚?現在等於靳秋扔過來橄欖枝,你顧詔愛接不接,想要接的人多了去了。

正因為地位相差懸殊,省委破天荒的關注一個鄉鎮,那這橄欖枝顧詔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並且,有困難自己解決,領導的困難還是要他解決。

“靳大少啊,不是我不想著你,你看看這河溝鎮,仨核桃倆棗的,也填不滿省城那些大商人的胃口啊。幾十公裡的小路,蚊子腿大的肉,你們那些大人物啊,吃頓飯都比這個賺的多啊。”顧詔打著哈哈。

“又說官話是不是,我說顧詔,你能不能別那麼虛偽啊。人家那些大商人是有錢,但人家求的是錢嘛,人家是想跟你做朋友呢。”靳子謙笑呵呵的說道。

其實是準備掏錢討好靳子謙吧,顧詔心裡明白的很,一定是靳子謙在什麼場合說了商務會所的來源,把他顧詔的名字帶出去了,才被那些人放在心裡。身在省城,這種小道消息一定要確切把握著,有時候公子哥們隨便說句話,就能讓一些人大賺特賺的。

顧詔腦筋直接轉著,漸漸露出了笑容,說道:“那好,我就不給你說官話了。你知道東湖開發區嗎?”

“廢話,那麼大事兒,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聽說嶽市長現在有點麻煩,開發區那邊不是很火熱,有些看嶽市長面子過去建廠的商戶有些拿捏不定,怕嶽市長許諾給他們的政策傾斜會發生變故。”靳子謙說話沒有太多官味,並不是代表他不會說,而是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屬於“紈絝子弟”賺錢類,說太多套話他累別人也累。

“嶽市長有什麼事啊。”顧詔笑呵呵的說道:“不帶亂說話的,前幾天我還去拜訪嶽叔叔,他跟我說了好多關於開發區發展的思路,我是深受影響,學習了很多啊。”

靳子謙沉默了半天,這才發出笑聲,說道:“顧詔啊顧詔,你小子成了精了還!”

顧詔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靳大少,這事我可要給你出個主意。衣食住行乃居家之本,咱們過了好多年的苦日子,現在外貨衝擊,也該到了咱們自己民族出品牌的時候了。將近十億的人口,那是多大的市場,那些牛人們可是一點就通的。”

“衣食住行嗎?”

“當然,如果有人覺得開發區的交通不太好,也是可以掏錢修路的嘛,嶽市長對我們河溝鎮私人貸款修路的事,可是給予了很高評價的。”

顧詔的話已經點到,靳子謙是如何解讀的,相信出不了太多的差錯,他就不用太多關心了。掛上了電話,顧詔拿出一疊稿紙,在上面著重寫了幾個名字。

王海,孫玉珠兩人赫然在上,另外還有兩個用紅色圓圈勾起來的名字。

翟玉航,霍大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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