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麒是不是鬱悶,顧詔不去想他,在常委會上再次被柳妍顧詔逆轉,馮玉麒的威信大跌,他必然要想辦法扭轉過來。這就跟坐在老虎後背上以上,下也下不得,上又幹耗著。

開完會,顧詔僅僅跟柳妍點了下頭,兩人心照不宣,顧詔便上了停在縣委門口的破吉普車上。現在河溝鎮有錢了,換輛藍鳥之類的小轎車是綽綽有餘,顧詔就是不這麼做,無論誰提出意見,顧詔馬上反駁,要求大家要記住艱苦樸素的作風。當然,他也知道,他能夠這麼做,等到他離開之後,別人不一定遵守,他只是用自己的行為來告訴大家,不要太高調。

車子向著東湖市奔去,顧詔坐在車內打盹。現在給他開車的是李子柱的戰友,二十六歲,不喜歡說話,黑乎乎的好像非洲來的。他叫趙德勝,顧詔用著很順手。

嶽薇的事情,終究是個麻煩,這姑娘也夠可以的,就算不知道現在嶽海歌正處在仕途關鍵時刻,也該知道身為官員的子女,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政敵抓住把柄。現在幹部對子女的要求還是很嚴格,到了後世某人大叫“我爸是某某”的情況基本是不出現的。為什麼,有政敵盯著呢。

下午的時候到了東湖,顧詔沒有著急去嶽海歌那裡,等到下班之後才提著東西直奔嶽海歌家。

僅僅是幾天的功夫,嶽海歌就顯出了老態,何紅秀把顧詔迎進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對顧詔表示主人的風度,只是手裡夾著煙,坐在客廳裡神色嚴峻。

“嶽叔叔。”顧詔微微鞠躬。他沒有選擇嶽市長這個官職,而是用了比較溫馨的稱呼,直接拉近了他跟嶽海歌之間的關係。哪怕嶽海歌以前差點把顧浩然推出去的芥蒂,也因為這個時刻,這個稱呼,消弭於無形。

嶽海歌果然回過神來,微微笑道:“小詔啊,什麼時候來的東湖?快坐下,一會兒咱爺兒倆喝兩盅。”

顧詔一個叔叔,隱含的意思便是告訴嶽海歌,他這次來東湖是侄子輩來拜訪叔叔,跟同輩人加深關係的。嶽海歌自然聽得出來,顧詔準備出面跟嶽薇見面,並且準備在這件事上插手了。對於顧詔,嶽海歌心裡頭真的很看不透,原來在光北縣的時候,頂多也就算個桀驁的小青年,被人打了一頓好像開了竅,這將近兩年時間的變化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上頂老簡家下到鎮單位,顧詔哪一面不玩得風生水起,雖然跟縣委書記弄得不太好,但政治上就算是聖人也不可能沒有敵人。顧詔能夠安穩的在河溝鎮鞏固勢力,已經說明了他的能力。

有時候嶽海歌在家裡也會露出很欣賞顧詔的意思,何紅秀還異想天開的打算找付桂萍說說,把顧詔和嶽薇往一起撮合撮合,結果直接被嶽海歌否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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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家的兒子,不是池中物,嶽薇跟人家比,差遠了。

看看嶽薇,再看看顧詔,嶽海歌就是一陣苦笑。

顧詔拿起茶壺,給嶽海歌倒上茶水,聞著茶葉的香氣,笑道:“好茶。以前在家裡偷偷摸摸喝過嶽叔叔給我爸的那幾兩好茶,初時澀苦交雜,過後卻餘韻清香,今天又聞到這股香氣,所來足價了。”

嶽海歌眼睛一亮,隨即嘆口氣說道:“雖是好茶,但煮茶功夫不到,那也是苦味猶存啊。”

顧詔笑呵呵的說道:“心中有清香,這茶自然也是香的。”

嶽海歌心裡感慨不已,兩人好像是跟佛教那樣打機鋒,其實說的還是嶽薇那件事。顧詔是安慰嶽海歌,嶽薇的事還有轉折,但嶽海歌卻覺得有些不好辦,隨即顧詔便提醒嶽海歌,用心去辦,還是有出路的,主要是“這茶是香的”,要首先肯定嶽薇在這件事上不知情,這樣才能後面的操作。

嶽海歌是不能出面的,但顧詔已經自動把事情攬到自己懷裡了,這讓嶽海歌心裡很是感動。官場之上,落井下石人多,雪中送炭人少,顧詔這一番作為,無疑讓嶽海歌跟顧浩然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如果嶽海歌度過了這個局,攜此次事件的影響做個大反攻,顧浩然的位置必然是要動一動的。

兩人喝著茶,何紅秀在廚房裡做飯,很快便折騰出幾個小菜,拉著顧詔上了飯桌。

有句俗話說得好,飯桌之上是女人的天下。何紅秀也沒了當初那種傲氣,想來也是被嶽薇折騰的,不停的給顧詔夾菜,話裡話外說著嶽薇的優點,看樣子還是沒有放棄招顧詔為女婿的想法。

嶽海歌沒有阻止何紅秀,也不知出於什麼樣的想法,只是跟顧詔喝酒。

兩人沒有多喝,到了晚上八點多鍾的時候,嶽海歌的司機就敲響了房門,顧詔跟在他的身後前往看守所。

東湖市的看守所就在市郊,旁邊就有東湖的駐軍,駐紮了一個連隊。市委二號車往這邊一開,倒是沒有人檢查,只是在進入看守所的時候,司機做了記錄。對於二號車來這邊,大家都心知肚明,雖然嶽薇屬於嫌疑人型別,但嶽市長是市裡的二把手,想要見到嶽薇還是很輕鬆的。

其實,就算是嶽海歌能把嶽薇現在就帶出去又能怎麼樣,在這起毒品事件中,嶽薇是掛上名字的,對手對付的是嶽海歌,嶽薇只是個*。

前幾天,顧浩然的訊息就遞給了嶽海歌,所以這邊的路已經被司機鋪好,沒花費多大功夫,顧詔就見到了嶽薇。

幾天的看守,讓嶽薇的神色非常不好,本來應該是青春靚麗的女孩子,現在看起來好像跟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一般,滿臉無神眼窩深陷,倒是少了幾分孤傲,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她在看守所民警的帶領下走進了這間僻靜的小房子,很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盯著顧詔發呆。顧詔向民警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兩盒紅塔山塞到對方口袋裡。本來就是順水人情的事,對方便笑著離開,在關門的時候告訴顧詔,最好不要耽擱太長的時間。

這個“最好不要”,也只是場面話,表示了看守所的態度而已。

等到房間只剩下兩個人了,氣氛便變得壓抑起來,顧詔輕鬆的又掏出煙來,點上一根後,向嶽薇招呼道:“要不要抽一根?”

嶽薇的眼睛靈活了一些,看著顧詔扔過來的煙和火,手指有些發抖的點上一根。剛剛抽了一口,嶽薇便止不住咳嗽起來。

顧詔淡淡的說道:“心情很不舒服對不對,覺得他們抓錯你了對不對,認為你是嶽市長的千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對不對?”

聲音雖然很淡,但是語氣卻帶著異常嚴厲的色彩,讓嶽薇的身體不由抖了抖,頭慢慢的垂下。

顧詔不說話,依然抽著煙,等到這根煙抽完之後,他又點上一根。

當他抽完第二根煙,再把手伸向煙盒的時候,嶽薇突然伸出手,使勁壓著煙盒。顧詔想要把她的手扒拉開,她卻越攥越緊,直到把煙盒攥成一團。

顧詔嘆了口氣,把手收了回來,認真的看著嶽薇。

眼淚慢慢的在嶽薇眼角滾下,她幾乎用蒼白的聲音慢慢的說道:“我沒有販毒,也沒有吸毒!那些東西我不知道,不知道!”說完之後,她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顧詔盯著她翻滾的眼淚,慢慢點頭道:“我相信。”

“你相信?”嶽薇的聲音尖銳起來:“連我爸我媽都不相信,你相信?哈哈,顧詔,我知道原來的時候看不起你,你也不用拿這種口氣來憐憫我,我不需要!他們愛怎麼判我就怎麼判我,反正我沒有販毒。”

顧詔嘴角扯動出微笑,微微搖頭道:“嶽薇啊嶽薇,我以為因為這次變故,你能長大一些,現在看來,你還是個小孩子,整天被父母寵壞的小孩子。”

“你說誰是小孩子?”

“當然是你。聽聽你說的話,他們愛怎麼判就怎麼判,反正你沒吸毒。醒醒吧,你以為現在是你耍大小姐的脾氣的時候麼?判你?哈哈,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不是我說,你現在就算拉開門走出派出所,恐怕人家都不一定願意攔你。”顧詔的臉色逐漸變得嚴峻起來:“沒有嶽市長,你連個屁都算不上!”他直接用了以前當業務員時說話的口吻,對於這種高官子女,文縐縐的官面話反而讓她們沒什麼感覺,顧詔神情恍惚一下,如果用粗口對付雷秋語和孟如畫會怎麼樣?

雷秋語沒準直接來個特種兵山突對付顧詔,至於孟如畫,最大的可能是反以粗口反罵。

嶽薇當真沒想到,一貫文質彬彬的顧詔,竟然爆出了這麼難聽的話,一時有些承受不了,瞪大了有些失神的眼睛怒視著顧詔。

“瞪我,瞪我有個屁用!”顧詔心裡暢快,突然站了起來,身體向前探出,一把拽住嶽薇的脖領子,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人家的目標,是嶽市長!他們現在已經下定決心,非把嶽市長送進監獄才甘心,好好想想吧你!”

說完,顧詔將嶽薇推到椅子上,從皺巴巴的煙盒裡掏出一根,背對著嶽薇看向牆壁上的八個大字。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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