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和顧詔去地區的訊息,自然瞞不住馮玉麒。馮玉麒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眉頭微微一揚,把目光對準了手裡的內參。

按照馮玉麒的級別,他是不夠資格獲得這個東西的,就算是拿到一些,也只不過是在地區那邊響應天都號召,才會稍稍的提取內參的東西發下來。但是此時這一份,卻是實實在在的全額分內參,是下達到地區主要負責人手裡的。

而如今內參開啟的那一頁,卻是佔據整整一頁的評論文章,標題很是觸目驚心。

《警惕資本主義毒瘤》。

這份評論洋洋灑灑,出自天都著名黨史學者之手,上面列舉了資本主義侵害的種種弊端,大力抨擊無限制無原則的引進外資,從而引發一種思考,究竟全範圍的展開開放,對社會主義是好是壞。

這內參上還加上了編者按,這個編者屬於天都的大人物,是具有相當大的目標性。馮玉麒看著這份評論,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

他拿起電話,撥打號碼後說道:“求實啊,老四那個事情,還是緩一緩的好,不著急。”

廖求實在電話裡疑惑的說道:“書記,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他對您可是一點怨言都沒有。”

馮玉麒呵呵笑道:“我知道老四這孩子,還是有良心的,不過,現在情況有變,還是緩一緩,看看情況。”

廖求實一聽到情況有變幾個人,就明白過來,連聲說道:“好的,書記,我這就去辦。”

“嗯。”

馮玉麒點點頭,掛上電話後,又重新把內參的那份評論看了看,拿出了一疊稿紙,開始慢慢書寫起來。

此時,柳妍和顧詔已經趕到了西清市,面見了黨群書記元德江。四十五歲的元德江,本來是天都某部的處長,因為柳妍力克王大輝的事情,才有機會下放過來,儘管屬於老簡家的嫡系,但對柳妍還是分外看重的。

“柳妍同志,顧詔同志,快坐,快坐。”元德江笑著指了指沙發:“我看完這個檔案。”

柳妍和顧詔連忙道謝,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秘書幫他們倒了茶水,便退出了辦公室。

這個檔案好像有點撓頭,元德江來來去去看了好幾遍,眉間略帶著愁緒,被顧詔看得分明。他用胳膊輕輕碰了碰柳妍,等到柳妍轉過頭來,顧詔微微搖了搖頭。

柳妍不解其意,大眼睛迷惑的看著顧詔,顧詔微微一笑,端起茶來。

又故弄玄虛了!柳妍衝著顧詔厥噘嘴,也端起茶來。

等到兩人喝完水,元德江才慢慢的將檔案放在桌上,看了看兩人,這才慢慢地說道:“柳妍同志,顧詔同志,聽說梅縣最近發生了一起事故?”

“是的,元書記。”柳妍點點頭,開始向元德江彙報陸佳豪受傷的事情。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只是個過場,連羅中唐和白振起都趕到金川市慰問陸佳豪去了,這地區裡還有人不知道。

元德江聽著柳妍的彙報,不停的點著頭,等到柳妍說完之後,才緩緩的問道:“這個情況很具有代表性。柳妍同志,根據你的經驗,覺得這件事情是偶發呢還是有蓄謀的?”

柳妍一愣,不知道元德江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正想據實回答有蓄謀,顧詔藏在茶几下的腳便碰了她一下。柳妍會意,明白顧詔這是讓他說話留有餘地,便脆聲說道:“書記,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們的公安同志們已經著手調查這件事情,等到水落石出的時候,我會交給您一份報告的。”

“唔,很好,很好。”元德江的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隨即迅速分開,轉而對顧詔笑道:“顧詔同志,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顧詔挺了挺腰,目視著元德江,點點頭說道:“書記,我認為,這件事情可能是偶發,也有可能是有蓄謀。”

元德江笑了起來,說道:“我來西清的時候,曾經見過平國新市長,他對你的評價是狡猾狡猾的。說說吧,這兩種猜測都有什麼依據?”

這時候元德江把平國新提出來,顧詔心裡稍稍有些不喜。他顧詔雖然是平國新的紅人,但平國新現在屬於金川市,頂多也是顧詔的“前領導”,作為西清主要領導人的元德江,卻在這時候把平國新說出來,是準備施壓,還是在提醒?

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情況。誠然,元德江和平國新都屬於簡系幹部,但是憑元德江的職位,高出顧詔許多,直接用直屬領導的身份就能穩穩的壓死顧詔,把平國新提出來有什麼意思?再說了,在這件事上,陸佳豪完全是處於被害人的一方,這時候就算是沉不住氣,那也應該是馮玉麒及馮玉麒的後臺,元德江卻把他跟柳妍叫過來是什麼心思?

要是他真的一力支援柳妍或者顧詔,那就應該問清楚柳妍事情經過就要做批示才對,轉過頭來又詢問顧詔,分明有著不相信柳妍的意思。這種懷疑就帶著一些危險性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但顧詔身為下屬,不能不做彙報,只有整理思路說道:“說是偶然,那是因為在馮書記和柳縣長的帶領下,全縣發生這種事情的機率很小,一年下來都聽不到幾次,這是根據統籌學來分析的。說早有蓄謀,也有一定根據,或許因為河溝鎮窮怕了,所以來了個香港老闆,手裡揣著鈔票,就有人眼紅了。”

元德江又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顧詔同志,還真的很狡猾啊。”

顧詔也微笑道:“柳縣長說過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還是很相信公安同志最後結論的。”

這一句話顧詔也隱隱帶出了口中的不滿,您元書記身為直屬領導,卻有點挑撥我跟柳縣長的關係,未免有些不合時宜了。我顧詔是梅縣幹部,自然要跟隨梅縣領導的腳步,不要讓我做破壞規矩的事情。

元德江神色不動,點點頭說道:“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是我們都要面臨的問題。”他沉吟了片刻,說道:“至於這個陸佳豪,你們對他是不是很瞭解?”

顧詔心裡咯噔一下,元德江這話問得很有涵義啊。按照一般情況,這只是一起傷害案件,按部就班查詢就可以了,他卻問到了這個問題,難道說……

顧詔迅速回憶著,這一年全國的大事,好像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全國正風風火火的大搞建設,嘗試著趟水過河,但是涉及到地區方面的大事,好像還沒有發生。難道說,幾年後的大討論,現在就有了端倪了?想到這裡,顧詔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在那些爭論中,正方反方都有紛紛落馬的情況,難道說自己這一步走錯了?

柳妍回答道:“這個陸佳豪,香港那邊也有調查的,據說其家族集團對我們駐紮在那邊的同志非常友好,並且早在改革開放初期,就已經在望海省開始投資了。”

元德江點點頭,聲音深沉的說道:“家族集團並不代表個人啊。”

這就是非常明確的觀點了,顧詔臉色就變了變。如果地區這邊做出對陸佳豪不利的態度,那麼在梅縣那邊,柳妍將會再次被打到劣勢。他看了看柳妍,柳妍的表情也有一些不好,很顯然已經猜到了其中的問題。

但是爭論卻是爭論不過的,柳妍向顧詔微微動了下下巴,轉而說道:“書記,陸佳豪的個人問題,我們確實沒有調查過。不過,關於這次的傷人案……”

元德江擺擺手說道:“傷人案要重視,陸佳豪的個人問題也要重視。柳妍同志,地區政法委準備插手這個案件,你們梅縣要多配合啊。”

見面很短暫,但是其中的意思讓柳妍和顧詔心裡很沉重,元德江就差指著他們的鼻子告訴他們,陸佳豪有問題,已經涉及到路線方面了,這件事必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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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區辦公大樓,柳妍回頭看了看,皺著眉頭問道:“你聽出味道來沒有?”

顧詔嗯了一聲,心裡正糾結著。如果當真開始黨內大辯論,那陸佳豪這件事,最好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完全當成一次意外事件。但憑顧詔的經驗,沒聽說過幾次社會大決策中,能夠把一次討論的時間拖成三四年的,那不科學,也不符合天都的治國政策。但元德江的意思,分明已經涉及到了這方面,卻不能不小心,畢竟顧詔重生之後,已經引起了蝴蝶效應,不知道這翅膀是不是已經引起了大洋彼岸的颶風。

“姐,這件事先放一放,不知道你能不能拿到最近幾期的內參?”

柳妍是柳部長的千金,這個問題還是很好解決的,她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顧詔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想看看,研究研究。”

柳妍答應下來,讓顧詔過兩天去縣裡拿。

顧詔笑道:“姐,你別那麼擔心,這件事呢,我一定是要做下去的,讓某些人看看,有些事不要太過分。”

柳妍有些擔心,卻沒有再說什麼。顧詔興致馬上上來了,開著車帶柳妍去了妖嬈佳人,在重新開業的門市裡幫柳妍挑了幾件春夏的衣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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