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錯誤!官場上最難以忍受的就是路線錯誤!

不用多說什麼了,花著公款來達到私人斂財的目的,這簡直是不可饒恕!最可恨的是,顧詔竟然做得如此明目張膽,竟然還搞什麼“見面會”?

唯恐天下不亂!

梅縣常委會上,馮玉麒一臉冰霜的環顧著四周,最終把目光放在了馬河身上,淡淡的說道:“大家討論一下吧。”

這句話彷彿衝鋒號一般,直接點燃了馬河的鬥志,他依然帶著鏗鏘的口氣說道:“書記,縣長,對於河溝鎮的做法,我不敢苟同。顧詔這是把黨性拋在一邊,完全脫離計劃範疇,所以我認為,應該讓他進行深刻的思想再教育。”

思想再教育的意思,就是送冷板凳。這個冷板凳與一般的意義不同,加上“深刻”兩個字,其實與距離開除公職很近了。馬河的意思很是乾脆,顧詔這是犯了天大的錯誤,憑什麼還要讓他呆在鎮書記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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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麒看了看四周,問道:“大家的意見呢?”

縣委常委兼副縣長張遠松淡淡的說道:“沒有實踐就沒有說話權,顧詔同志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我想,讓顧詔同志來縣委彙報一下,才能讓我們獲得更多的資訊。”

馬河看了眼張遠松,冷冷的說道:“顧詔這是路線錯誤,並不需要什麼實踐來檢驗。河溝鎮的財政本來就虛空,還欠著地區農行大筆的貸款。這些都是國家的錢,不是顧詔私人擁有的,也不是河溝鎮的小金庫。如果人人都像顧詔這麼搞,那麼我們的紀律還要不要了,四個現代化還建不建設了?”

張遠松毫不猶豫的說道:“這些都沒有大方面的矛盾吧。我認為,顧詔同志是在嘗試一種模式。老總都說過了,允許在改革開放中出現一次兩次的錯誤,從中吸取經驗。河溝鎮沒有國營廠家,但是由河溝鎮出面收購工藝廠之後,那就是國企。如今河溝鎮準備搞個人承包,那是國企和私人經營者合作的一種嶄新看點,我們應該報以樂觀的態度。”

馮玉麒撩了下眼皮,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茶杯上,心裡不由對柳妍更加重視起來。僅僅三四個月的時間,柳妍竟然在政府方面找到了自己的代言人,當真不可小覷。當初,他擔任縣長的時候,與張遠松的政見有些不合,一直在打壓這張遠松,而柳妍來梅縣,很明顯帶著點特別地味道,稍稍有腦子的人都明白這位是來梅縣跟他打對臺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張遠松竟然這麼快就倒向了柳妍,太快了。

張遠松的話音剛落,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單記徳便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對於我們縣的宣傳工作很不利呀,讓我們怎麼向下面宣傳,又怎麼向上面報道?張副縣長,這不是思想認為的問題,而是非常重要的原則問題。顧詔怎麼了,為了搞嘗試,就把國家財產當場兒戲?承包給私人,為什麼要承包?我們宣傳部做過調查,香港老闆的廠子,每個月會向河溝鎮繳納千元以上的稅收。對於一個鄉鎮來說,對於一個企業來說,每個月千元稅收,那是多麼大的財富?既然有了這麼大的財富,為什麼我們不能派懂得經濟的通知去那邊擔任主要領導,而是要承包給個人呢?這一點我想不通。”

說是想不通,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白,就差提名道姓說顧詔中飽私囊了。

張遠松馬上反駁道:“單書記,這個問題,我想我們誰都不能妄下定論。河溝鎮的底子擺在那裡,要是有搞經濟的能人,河溝鎮至於到了顧詔同志之前,還那麼窮困麼?”

這是常委會上第一次正面討論問題,張遠松的話語不能說不尖銳,就好像藏在袋子裡的鐵矛,剛剛露出一點鋒銳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割傷。

黨群副書記孟濤臉色有些不好看,淡淡的說道:“並非沒有能力,而是河溝鎮要走出來,先天條件有些不足。”

張遠松看了看孟濤,從孟濤的眼中品嚐出點味道,而馮玉麒的嘴角卻是扯動了一下,臉色有點陰沉。

孟濤是王滬的舊部,馮玉麒上位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排擠打壓。對於負責黨群的書記,一定情況下必須要和縣委書記的思想保持一致。但是,王滬走得有點突然,馮玉麒還沒來得及布好太大局,雖然向孟濤伸出了幾次友誼之手,但卻沒有得到太大的回應。剛剛孟濤這句話,彷彿是在譴責河溝鎮,其實卻是給了張遠松說話的機會,隱隱帶著親近柳妍的味道,讓馮玉麒有些出其不意。

張遠松點點頭,順著孟濤的話說道:“先天條件不足,這是肯定的,我們內陸城市,除了沿海地區,又有哪個具備什麼先天條件,天都嗎?所以我認為,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色,有適合該地方的發展手段和方向,顧詔同志的做法,是對固有經濟體系束縛的掙脫,我認為有必要觀察觀察再下定論。”

馮玉麒的眉頭皺了一下。縣裡的人事他是明白的,個人有什麼脾氣也大致摸清,孟濤剛才的小手法,分明有種唯恐天下不亂,中間添火加油的味道。看起來,孟濤現在的思想有了些轉變,準備坐山觀虎鬥啊。

而張遠松今天的表現可圈可點,竟然會在兩名常委的加攻下左右逢源,倒是有點小瞧他了。想到這裡,馮玉麒不禁看了看柳妍,看到柳妍低著頭,正微微蹙著眉頭,將垂在鬢角的一縷長髮順到了耳朵後面。

竟然還有從容的架勢。馮玉麒心裡又把顧詔這次犯下的錯誤想了想,發現沒有什麼不對,這已經是非常大的漏洞的,放到常委會上討論,其實已經擺明了馮玉麒的態度,就是準備把顧詔一棍子打死。現在的討論,張遠松看似佔在上風,但是等到舉手表決的時候,按照馮玉麒的估計,柳妍滿打滿算也就是能夠拿到三票。

十一名常委,哪怕有四名常委棄權,他馮玉麒也是穩佔其中四票。他的目光又環顧了下四周,在心裡核算了一下,嘴角不自禁的扯動了笑意。

這一次戰鬥,實在有點欺負人啊。馮玉麒在心底嘆息道,本來他沒有打算用這麼快的手段對付顧詔,畢竟顧詔還是個非常有能力的官員,在表面上也沒有跟他翻臉,柳妍到了梅縣,也是沒有做太大的波瀾,如果能壓,他還是願意和平相處,畢竟一把手太強勢太嚴厲了,也會引起上面人的詬病。

但是,這一次柳妍的出手,那是直指路線問題,他馮玉麒好不容易上位,實在不敢冒險。說不得,就要犧牲一些人了。

馬河陰測測的看了眼張遠松,冷笑道:“張副書記,請你注意,這件事真正的影響。從資本主義老闆那裡購買的工廠,本身就帶著唯利色彩,掌握在我們黨的手裡最好。”

張遠松說道:“承包給私人,為什麼就不是掌握在我們黨手裡了?要知道,所有權還是歸我們國家的,只是在負責廠長方面的人選上,選擇的是私人罷了,每個月該交的稅也是要交的。”

“同樣的稅收,為什麼要在香港老闆那邊購買,這等於是投資,*裸的投機!”新任紀委書記廖秋實也說話了,他是堅定的馮系幹部,這一次被馮玉麒調上來,一直有著表現的想法。

“廠房屬於河溝鎮,那麼就是共有財產,這一點倒是可以承認的。如果顧詔同志能夠掌握好,調動承包人的積極性,加上合同的限制,我們可能會收穫更多。”一直不說話的縣組織部長李柏月突然插了一句。

李柏月和孟濤的關係一直很好,這一點是大家公認的。孟濤的搖擺,馮玉麒已經有些不痛快,而李柏月擺出來的這副架勢,分明有點把向馮玉麒宣告,在梅縣的人事權方面,這兩隻老虎還是虎視眈眈的,不會太配合馮玉麒。

如果當真他們兩個擺出魚死網破的架勢,馮玉麒還真的有點不敢冒險。若是在這個問題上,同時支援柳妍,那馮玉麒還真有點吃不準能不能穩壓柳妍一頭。幾個中立常委到現在都不表明立場,很有點牆頭草的意思,就算以書記的名義提出投票表決,如果達不到壓制柳妍至少兩票的程度,那麼他就是輸在了氣勢上了。

固然能夠在這一次給顧詔很大的難堪,憑柳妍的態度沒準就要把戰火燒到地區那邊去,白振起最近有些不好過,若是馮玉麒過去添堵,那就有點不好辦了。

大家繼續爭論著,馮玉麒發現自己今天把這個議題弄上來,有點太倉促了。他想了想,抬手止住了大家的討論,微笑道:“這個情況,我們大家再觀察觀察。柳縣長,希望政府部門對河溝鎮起到嚴格監督的作用。”

柳妍點點頭,說道:“書記,政府部門一定不會馬虎的。”

說得風輕雲淡,馮玉麒突然發現,這次常委會,這是柳妍唯一說過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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