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冒險。”柳妍看著坐在沙發上抽菸的顧詔,微蹙著眉頭說道。

“或許是冒險,也或許是機會。”顧詔抽著煙,靜靜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面審閱材料的柳妍。

今天柳妍打扮都有些俏麗,不是那千篇一律的列寧裝,而是很樸素卻很養眼的的確良襯衣,在襯衣的左邊胸口位置上,還有一朵潔白色的絲質小花,為柳妍增添了知性中的嫵媚。

“那你說說,這個天才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鎮政府收購香港人的廠子,然後再找人承包,這跟在香港人手中有什麼區別?顧詔,我不得不說,想出這個辦法的人,是真的要把你推倒風口浪尖啊。”柳妍揉著太陽穴,慢慢的說道:“河溝鎮這是拿未來五年的財政收入做賭注,這個申請的字,我不能籤。”

顧詔嗯了一聲,沒有表態,如此平靜的態度讓柳妍有些納悶。憑她對顧詔的理解,既然顧詔已經拿了東西走到自己面前了,那麼說顧詔心裡多少也該有個計劃。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事情並不是那樣,難道說顧詔受到了什麼壓力?

想到這裡,柳妍站起身來,走到顧詔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輕聲說道:“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你知道,這個計劃一旦我簽字,就等於給馮玉麒找到了攻訐的理由。現在梅縣的財政大權大部分還是掌控在他的手裡,這個決斷一旦在常委會上通不過,多少會影響到我,一些動搖的人也會重新站到馮玉麒的身邊。”

顧詔側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柳妍。柳妍怪異的將自己上上下下看了遍,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正想抬起頭來詢問顧詔,卻突然發現顧詔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在柳妍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已經吻上了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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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妍震驚的想要逃離,顧詔伸出大手,直接摟住了她的肩膀。吻越來越深,柳妍情不自禁的呼吸急促起來。

“別,別胡鬧!”藏在顧詔雙唇之間,柳妍勉強吐出了含糊不清的話語。

顧詔嘿嘿一笑,鬆開了柳妍。柳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趕緊整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小聲道:“這裡是縣長辦公室,不是臥室!”

“就算是在大街上也一樣。”顧詔輕鬆的說道:“跟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起來,還是多看看我的柳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油嘴滑舌,當上書記以後,有誰肯定多了。”柳妍也輕笑起來,顧詔這張嘴,倒是挺會說讓人高興的話。她定了定神,問道:“你現在可以給我說說,這個東西到底是誰的主意吧?河溝鎮那幾個人我都知道,能做出這樣計劃的人還真沒有。”

顧詔眨眨眼,把手指向自己,笑道:“既然別人沒有那個魄力,當然就是我了。”

柳妍皺皺眉,說道:“你這麼做,是準備引人上鉤?”

顧詔笑容不減,攤攤手說道:“有人看我不順眼,我自然是要打掉的。而且,心裡面沒有任何內疚,畢竟柳姐姐要是上了縣委書記,可是比某些人佔在那裡強多了。”

柳妍呸了一聲,無奈的笑道:“你真高看我了,我這個代字,才是剛剛摘掉的,現在就要進軍縣委書記,很累人啊。”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何況,你這個計劃,還是有很大漏洞的。”

顧詔點點頭,嘆口氣說道:“畢竟根基很淺,要是給我兩年時間,馮玉麒就不會像這樣拼命打壓我,而是要捧著我了。”

柳妍聽顧詔口氣裡帶著難以揮散的惆悵,柔聲勸解道:“你還年輕,其實根本不用這麼急。穩紮穩打,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很多人都看不清楚形式,一步走錯,不是找找關係就能解決的,那是真的要累及仕途。”

顧詔點點頭,說道:“姐,謝謝你。不過,我還是那句話,這個計劃必須實施。”

看著顧詔倔強的樣子,柳妍使勁拍打了下額頭,說道:“那你你總應該讓我知道你的計劃,並且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吧。暈頭暈腦的走下去,到了最後才揭曉結果,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好像個瞎子一樣,被人牽到東,再被人牽到西。”說著,她微微噘起小嘴,剛剛被顧詔滋潤過得地方紅豔動人。

顧詔非常冤枉的叫道:“縣長大人,您根本沒有詢問這件事好不好,直接把這個計劃槍斃了,你讓我找誰說理去啊?”

柳縣長咳嗽一聲,擺正身體正色的說道:“那麼,顧書記,現在請你把你的計劃全盤說出來,一點都不能留!”

這份對於收購香港工廠的報告,在第二天的上午,已經送到了縣委書記馮玉麒的辦公桌上,而送過來的人,正是梅縣二把手柳妍。

按照一般的規矩,檔案的簽署一般都是經過柳妍看過之後,在最後批閱“已閱,交馮書記”之類的話語,然後由秘書之間相互傳遞,由柳妍親自送過來的檔案,在這幾個月中,還是頭一次。

“收購香港商人建立的工廠,並承包出去?”馮玉麒皺著眉看著檔案開始的大標題,聲音疑惑不已。

一反一正,彷彿對稅收沒有什麼大影響,但中間所屬人關係的改變,那就是對河溝鎮財政的巨大挑戰。河溝鎮的財政剛剛有些起色,就去挑戰這麼大的難度,未免太過於好高騖遠了吧?

或許一般人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馮玉麒並不這麼認為,這裡面肯定藏著什麼東西。顧詔這個年輕人,能力與態度很讓他欣賞,兩人曾經短暫的合作也是很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正是因為如此,馮玉麒才明白顧詔不是那種輕易臣服於誰誰誰的羽翼之下,儘管現在大部分人都把顧詔看成平國新一黨,但馮玉麒深知,那中猜測有失偏頗。

顧詔就好像一根嫩芽一般,雖然在大樹旁邊的土地上探出頭來,卻沒有依附大樹的趨勢,而是頗有些不蔓不枝的味道。

“縣長對於這件事,怎麼看?”馮玉麒的凝神看著材料,彷彿是不著痕跡的問道。

“我認為,這是一種思路。”柳妍微微笑著,聲音清脆而悅耳:“一直以來,我們都想著讓別人來投資,讓他們到這裡來建廠,但是為什麼不換個思路,收購他們已經趨於成熟的運作廠房和銷售渠道?”她頓了頓說道:“我認為,顧詔的這個想法,很有探索性。”

“哦,探索性嗎?”馮玉麒慢慢的說道,隨手翻了一頁材料。

短短兩頁的材料,在馮玉麒看來,卻是很重的。顧詔這是在冒險,柳妍同樣是在冒險。身在官場,最重要的就是看準形勢,而現在很多事情並沒有存在定式,走得好可以一鳴驚人,走得不好卻是要步步維艱。在馮玉麒看來,坐到他這個位置上,考慮的不是走捷徑,而是該一步一個腳印。

顧詔和柳妍都是年輕人,年輕人的毛病就是太過於急躁,一個二十六歲,一個二十一歲,冒進的因子還沒有在他們的身上消除。

“既然這樣的話,政府方面開個會討論一下吧。”

柳妍微笑起來,與設想的完全相同,馮玉麒不會冒險,同時也不會過於放手,直接把這件事透過政府功能來實現,一旦成功,那就是有了書記不遺餘力的支援,若是失敗,恐怕首當其衝的就是柳妍,畢竟沒有透過書記會和班子會的決議,有種一把抓的詬病。

甚至柳妍還會想到,在政府的班子會議上,馬河提出反對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畢竟這有可能是錯誤性的決定,很利於馮玉麒將馬河推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實現這一想法的前提,就是柳妍會犯錯誤,然後鎩羽而歸。

現在有個機會送到了馮玉麒的手中,馮玉麒怎麼不會把握?他非但不會阻止,甚至還會在適當的時機推上一下。

果然,在隨之而來的書記見面會和常委會上,馮玉麒貫徹天都精神,對眾人的指示中,著重強調了思想的解放性和延伸性在改革了浪潮中的重要,要求大家看問題要看得長遠一點,要敢於把步子邁得更大一點。

基於這種前提,政府方面會議上,柳妍提出的關於河溝鎮的計劃,沒有遭受到太大的阻力,很快就批示下去。

隨後在四月中旬的一天,河溝鎮和香港某公司達成了合作意向,由鎮政府財政出面,收購工藝品廠,更名為“曙光輕工廠”,所有權屬於鎮政府。

由國家權力機構收購投資商的廠子,這在內陸是不是頭一遭還不清楚,但是至少在西清地區卻是先例,一時之間,有不少目光對準了河溝鎮,對這次事件所蘊含的含義進入深深的思考。

然而,河溝鎮並沒有停止他們的所做作為,而是進而召開了關於“承包曙光輕工廠”的見面會,要以租借的形式,將輕工廠承包給個人。

這下子算是徹底引起了軒然大波。這算什麼?這是典型的讓集體財產變相成為私人斂財的工具!

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誰給了他們肆無忌憚的權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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