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漸起,夜色未央。

劉天盛自從上一次在河溝鎮跳馬崖出過事之後,被嚴令在家中反思,不準出門。如今風聲已經郭旭一段時間,憋壞了的他聯絡了幾個朋友,找了個偏僻的小飯館,喝酒去去晦氣。

張福有自然也在邀請之列,他算是被劉天盛的事情牽連了,調到縣公安局的檔案科,威風已不再是當年樣子。這一次劉天盛請客,他自然是要好好的吐一吐口水的。

幾個人吆吆喝喝,很快就到了有酒的高度,張福有提著酒瓶,衝著劉天盛一舉,醉氣熏熏的叫道:“劉少,真奶奶滴憋屈!沒見過顧詔這種人,剛來河溝鎮就搞風搞雨的。我張福有是比不上他,被他換了也無所謂,可是,誰都知道我張福有是您劉少的人啊,他這麼搞,純粹就是不給你面子!”

其他人也跟著起鬨,一個說顧詔這叫不守規矩,不知道拜碼頭找關係,那個說顧詔就是吃飽了成了沒事幹,想跟劉少對著幹,想在河溝鎮一統天下,說得劉天盛心裡的火頭蹭蹭的往外冒。他使勁幹了一杯酒,拍著桌子吼道:“你們懂個屁啊你們。顧詔是什麼人,你們都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們,人家的後臺是平國新,平國新!咱們西清區原來的政法委書記!”

“不對吧,現在西清區的政法委書記不是海忠軍麼,平國新早就老套了!”

“就是,平國新已經調走了,西清區他還能管什麼事?劉少不是跟咱們說過,縣官不如現管,就算顧詔再牛皮,受了氣還能跑到別處去找救兵?”

“對對對,這話在理,只要咱們抓他的小辮子,劉少老子再出把力,還不是想怎麼捏把他就怎麼捏把他?總不能咱們梅縣的幹部,還要別的地方來插手吧?”

幾個陪酒的也不是那種土包子,跟劉天盛混的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這種東西。劉天盛吊著嘴角聽著眾人的議論,冷笑著喝了一大杯酒,說道:“屁!你們懂個屁!要是用官道上的事來為難顧詔,必須要抓住顧詔的小辮子才可以,隨便出手,會被人家反制的,你們懂不懂啊?”

“那,劉少您給咱們說說,怎麼在官道上給顧詔出出難題?在跳馬崖受的那口氣,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聽說劉書記在班子會上也讓馮玉麒搞得下不了臺是吧,肯定心裡也窩火著呢。”張福有怒氣沖天的說道:“劉少,這個顧詔實在太亂來了,連劉書記都不放在眼裡,他還想反了天去?別人不說,反正咱們就看不慣!只要劉少你一句話,咱們馬上就去搞搞他!”說完,張福有又幹了一大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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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不好說啊。”劉天盛狠狠地瞪了眼張福有。雖然他嘴上說搞掉顧詔不容易,但若是想辦法,他還是有些主意的。只不過沒有太好的機會,他畢竟不是體制中的人,有些事情不好弄,隔著一層木板呢。

“有什麼不好說的!劉少,您就給我們說說,一般搞掉這種人需要什麼手段,咱們都好好想想,就不信他一個小年輕,比咱們吃得飯還多!”陪酒的一人說道。

“就是就是,落咱們面子還不算什麼,可劉少是誰,這種氣怎麼能讓他受?顧詔不就是個破鎮黨委書記麼,跟劉少老爺子還差著好幾個檔次呢。只要咱們把事情做好了,老爺子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不出手?”

張福有聽了眾人的議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嘿嘿笑了起來,小聲說道:“你們別說,我這裡還真有點小道消息。”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他吸引過來,一個個眼冒精光的詢問。劉天盛也看向張福有,笑道:“當個笑話說說。”

張福有又是嘿嘿笑了幾聲,故作高深的夾起一筷子菜,放在嘴邊停下了動作,環視了下四周,這才神秘的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顧詔曾經在平昌鎮那邊做過調研?”

“這算什麼秘密啊,那時候他是地區的工作人員,做做調研不是很正常的嗎?”劉天盛嗤之以鼻,聳聳肩說道。

“劉少,不能這麼說啊。你可能不知道,當時平昌鎮的書記是王大輝,跟那個美女鎮長是死對頭。顧詔在平昌鎮調研回去之後,緊接著王大輝就被弄了下來,你們想想,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嘿嘿,聽說那個鎮長還是挺風騷的,年紀又不大,要不是跟顧詔有什麼聯絡,能那麼快上了書記?”張福有說完,眼睛裡的神色只要是個男人都能懂。

劉天盛吸了口氣,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了幾下,小聲問道:“你是說,顧詔跟那個美女書記,有一腿?”

“這是絕對的!”張福有肯定的說道,又美滋滋的喝了一杯酒,說道:“劉少,這亂搞關係,可不是小事啊,要是擺在明面上,顧詔就該回家種地了!”

劉天盛慢慢的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說道:“沒有證據,這種事需要捉奸在床。”

“要什麼證據啊,總不能咱們去問問顧詔什麼時候跟他情人見面上床?”張福有胸有成竹的說道:“只要咱們往梅縣這邊送個檢舉信,老爺子還不正好找到了理由?管他是不是真的,只要查一查顧詔,那就夠顧詔受的。我就不信,顧詔跟那兩個投資商之間沒有什麼貓膩,就河溝鎮那破地方,傻子才會去那裡投資呢。劉少,你想想,窮山惡水,誰樂意把白花花的票子往那裡扔?”

劉天盛的眼睛亮了起來,點頭同意。

“再說了,我可是看見了那個後來的女投資商,長得那叫一漂亮,咱們縣城裡可找不到這麼俊的娘們。”張福有砸吧砸吧嘴,流著口水噴著酒氣,色眯眯的說道:“那個頭,那身條,還有那胸口,哎喲喂,把人逗得……”

“哎,你看見了?”有人急切的問道。

“我看到個屁!本來打算給她出點難題,誰想到還沒有出面,就被調到縣裡來了。要是河溝鎮那邊還是我做主,哥兒幾個過去,我準能讓那女老板過來陪大家喝酒!”張福有捶了錘頭,鬱悶的說道:“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不聲不響的就把我調過來了,還是縣裡發的調令。我找人打聽過了,是光北縣那邊治安大隊調過來的人,他媽,真是倒黴死我了!”

劉天盛連忙打住他的話頭,問道:“你說什麼,是光北那邊調過來的?”

“是啊,沒錯!”張福有肯定的說道。

“顧詔這小子,聽說是光北縣縣長的兒子,這小子還真想在河溝鎮那邊搞一言堂啊?”劉天盛怒氣沖天,要是一個鄉鎮被人全權掌握在手中,就算是縣裡想要拿掉他,也是很為難的,王大輝就是其中一例。

“劉少,搞他,必須要搞他,必須把這口惡氣出了!要是讓這傢伙在河溝鎮多呆一段時間,咱們以後還往哪裡打獵去啊?”

劉天盛點點頭,想了片刻,嘆氣道:“不好辦啊。要是咱們匿名舉報,我爸要查,肯定有人攔著。你們是不知道,現在王書記跟馮玉麒可是有點鬧矛盾了,誰看誰都不順眼,這舉報信不署名,肯定是過不了關的。”

“那咱們找人實名舉報不就行了?”

“放屁!你們問問福有,要是實名舉報了,他們幹公安的能不能查到咱們頭上?現在縣裡的政法也不安穩,要不然福有也不會給調到縣裡來。”劉天盛使勁拍了拍桌子,對這個提議人表示了異常的鄙視。

幾個人正商量著如何給顧詔使點絆子,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張福有晃著身子走到門口,將門拉開,醉眼根本沒有看清外面人,就罵罵咧咧的說道:“什麼人,滾蛋,沒看見哥兒幾個正在喝酒麼?”

“兄弟,說話別那麼衝,這位是咱們梅縣的四爺,在隔壁聽到兄弟幾個談得熱火,想來跟大家交個朋友。”外面是五大三粗的聲音。

張福有抬起朦朧的醉眼,三個體型彪悍的大漢便出現在他的眼中。當前一人滿臉橫肉,眼睛裡藏著很深的匪氣。

“四……四爺?”張福有怎麼會不認識司老四,酒勁馬上醒過了大半,連忙換了個諂媚的笑容,哈哈笑道:“哎呀,原來是四爺啊,您怎麼有時間過來啊。”

“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新朋友,有熱鬧當然要湊一湊了。”司老四哈哈大笑,拍了拍張福有的肩膀,向兩個跟班使了個眼色,便摟著張福有走進屋子。

兩個跟班自然是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口,充當了門神的角色。

“諸位諸位,這位就是威震梅縣的司老四,大家可以叫四爺。”張福有跟司老四走到酒席旁,張福有介紹道。

司老四的名字在梅縣可是響噹噹的,幾個人都聽說過,除了劉天盛,其他人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司老四看了眼劉天盛,抱抱拳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開口一句話,便讓劉天盛等人看到了出氣的希望。

“你們說的那個顧詔,是不是河溝鎮的?奶奶滴,老子早看他不順眼了,這件事算老子一個!”

八月三日,一封舉報顧詔“在調研期間,跟平昌鎮書記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系”的實名舉報信,就出現在梅縣紀委書記劉革新的案頭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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