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壇不數日。自從顧詔在梅縣招待所鬧出了那一出之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河溝鎮上都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情形,建工廠修大路搞挖掘,全部動員起來。鎮上因為有兩三個專案的前景瞻望,加上投資商的親來現場顯得而顯得幹勁十足,就算有幹部心理上還抱著看好戲的思想,但是表面上卻不得不配合顧詔。

沒辦法,連老資格的呂鎮長白副鎮長都已經倒戈到了顧詔的旗下,誰還敢說河溝鎮不是顧詔的天下?就算是顧詔一言堂又如何,你要是想說話硬氣,那就拿出點真東西來,有能耐你也拉投資啊!

鎮上可是有獎勵制度的,有錢你拿不上,那又怪得了誰?

就連縣裡都沒有按照慣例截留顧詔弄來的貸款,顧詔已經牛氣起來了,誰敢在這個時候跟顧詔唱對颱風?

八月底,以縣長馮玉麒為首的縣主要領導同志們視察了河溝鎮,對河溝鎮一派大好的情況表示了高度的讚揚。其中,河溝鎮鎮黨委鎮政府勒緊褲腰帶,為加速農村的致富條件而放棄本職工資和休假時間,生活在工地上奮鬥在工地上的事情,被馮玉麒著重指出。他表示,鎮書記顧詔雖然年紀輕,但是很有想法,多方面齊頭並進,值得各鄉鎮和區公所學習。

縣長又親自步行視察了跳馬崖的引水工程,指出在基層工作中,許多小事反而是成功的關鍵。引水工程無論遇到多少困難,也要堅決完成好。其中,馮縣長又指示逢途區的主要領導幹部,要切實抓好農村第一線,要頂住壓力,咬緊牙關,讓基層建設再上一個新臺階。

馮玉麒的這一次出行,是有宣傳部專門人員跟隨的,記錄了縣長此次行動的一點一滴。當縣長在跳馬崖認真做指示的時候,呂平安偷偷告訴顧詔聽來的小道消息,逢途區那邊雖然給了河溝鎮五萬元貸款,但是還有八萬元錢不知去向,聽說區財政那邊已經告急了。

顧詔聽後,眉頭就皺了起來。河溝鎮隸屬逢途區,縣裡把貸款撥過來,緊接著馮玉麒就來了這麼一手,未免有點借勢而為的意思。如此大張旗鼓的指出,要抓緊基礎建設,這不是擺明了讓逢途區和河溝鎮之間的溝通產生間隙?逢途區扣留了八萬塊錢,雖然在程式上有些錯誤,但是上上下下也都明白是官場的隱性規則,顧詔也沒有打算緊追緊的死要,幾個月時間,扔給河溝鎮一點款子,也足夠河溝鎮生息了。可馮玉麒把這種隱性的規矩擺在了臺面上,是準備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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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長主動出擊,儘管是政府方面的職能,但顧詔堅信,縣委書記王滬不會這麼沒有水平,就算要整治,也要暗地裡開會做好鋪墊才可以,絕對不會這麼貿然的大張旗鼓。馮玉麒的心思是不是有些焦躁了?逢途區的區委書記和區長,好像都跟王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否則也不會在縣裡如數把貸款送到河溝鎮賬面的前提下,還敢截留專項貸款!有了書記撐腰,逢途區自然有恃無恐,馮玉麒是看不慣逢途區,還是另有所謀?

就在顧詔想不通馮玉麒這次出擊目的的時候,第三天,縣裡便召開班子會,討論在改革開放的基礎上,究竟應該穩紮穩打,還是趁著東風大踏步前進。

縣委書記王滬在會上做了指示,指出要尊重客觀事實,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界定各鄉各鎮的發展計劃。有些底子厚的鄉鎮,可以嘗試著多線齊飛,抓住機會勇於革新,但是對於某些財政赤字,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鄉鎮,數個工程一起開展,將會拖累整個鄉鎮財政,甚至於成為縣財政的老大難。

就差指著河溝鎮的鼻子訓斥了!誰都知道現在河溝鎮的幹部們已經有五個月沒有發工資了,平日裡只是發一些最低點的生活費,而河溝鎮的工程進度好像在梅縣裡也是能排得上號的,大開大合數專案並飛,有很多人不看好河溝鎮的這次改革。

顧詔拿到縣委指示的時候,正在接著電話,電話是簡隨農打過來的,顧詔一接聽之下,就感覺到一股子濃濃的鬱悶氣息從電話筒裡傳了過來。

“顧詔,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怎麼老頭子他們做的事,我就這麼看不懂呢?”簡隨農扯著嗓子胡咧咧:“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算是被遺棄了,舉目無親,舉目無親啊。”

顧詔笑呵呵的說道:“我說三少,我可是很少聽到你這麼沮喪的聲音啊,是不是金川那邊太過於紙醉金迷了?要不你到河溝鎮來,我讓你體略體略什麼叫鄉土風情?”

簡隨農知道顧詔說得是笑話,也不以為意,哀嘆道:“你是不知道,我聽說啊,好像省委這邊的一些人要離開省委了,那我還不是舉目無親?”

很多人喜歡跟*打交道,就是這個原因。有些事情*或許只是當個笑話來說,但是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就變成了無比珍貴的訊息。顧詔敲了敲桌子,問道:“怎麼,你家老爺子準備大動干戈了?”

“什麼大動干戈啊,別逗了。聽說濟東那邊出了點事故,跟老爺子的事情扛上了。雖然到最後處理完了,但是影響很不好,所以老爺子準備調幾個精兵過去支援支援。”

顧詔一拍腦門,怎麼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濟東二週,持槍輾轉三省,而且專門找公安幹警的麻煩,這可是相當轟動的事情。儘管最後二週被包圍在山頂上,但兩個人最終不是被擊斃的,而是活活給餓死的,到最後確認了二週死亡的訊息後,還是無人敢上山,最終利用數十條警犬才拖出了二週殘缺不全的屍體。

這種事情……顧詔隱隱聞到了硝煙的味道。嚴打嚴打,卻打出了這麼個大老虎,而且此種曲直多年來在社會上一直沒有定論,這對於老簡家的威信會有很大的打擊。這時候,老簡家需要做的,就是穩固濟東那邊的根據,恐怕這場席卷全國的嚴打,也會逐漸收縮,最終止步於濟東省。

這個時候,老簡家想到的恐怕不是開拓疆土,而是守城。這場盛會看似老簡家得到了莫大的實惠,但是二週的事情一發生,恐怕有點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誰準備走?”顧詔淡淡的問道。

“藍叔叔和秦叔叔都要去濟東了,我可當真是舉目無親啊!”簡隨農繼續哀嘆。藍野和秦錚都要離開蘭東省,這說明老簡家在蘭東省的勢力不僅僅沒有拓展,反而丟掉了失地。不過,濟東那邊也不是老簡家的根本,這時候把藍野調過去,無疑是準備穩固下濟東這個工業省份的地位,也不算太吃虧。

但是,在蘭東這邊,卻是不容樂觀。若是這麼調整下來,平國新就成了老簡家在蘭東省的代表,但是僅僅是省會城市的市長,連省委常委都算不上,那老簡家在蘭東省變成二流勢力已經是眾目昭昭。

一個勢力的退出,自然有新勢力的加入,恐怕蘭東省的勢力佈局,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平國新究竟如何選擇,這恐怕有些讓人琢磨了。

“那三少有什麼打算,是不是繼續留在蘭東省做生意?”顧詔淡淡的問道。

“那還用說,好多錢都投進去了,這時候撤退簡直就是傻子。我說顧詔,你在那個河溝鎮有什麼折騰的,乾脆辭職跟我做生意算了,憑你的腦子和我的手段,咱們就算做不成全國第一富,做個蘭東頭名,還是很有希望的。”

簡隨農倒是心寬。顧詔抿抿嘴笑了,只要簡隨農還留在蘭東省,說明老簡家對蘭東還是很在意的,沒有徹底的放棄。簡三公子留在蘭東,無疑是起到了標杆的作用,這個時候某些遊離派若是迎著艱難向老簡家靠攏,熬上兩三年,沒準就能走到蘭東最高決策層。

“有沒有聽說誰要下來?”顧詔笑呵呵的問道,這種話就有點犯忌諱了,憑他一個小鎮書記,跳著腳都夠不到那個檔次。還好簡隨農屬於紈絝創業型別的,若是簡隨黨或者簡隨軍在這裡,顧詔是斷斷不會這麼問的。

“嘿嘿,嘿嘿,我不就不告訴你,你悶著吧。”簡隨農得意的一笑,咔噠掛上了電話。

顧詔一陣茫然,簡隨農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好像有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面?他詳細想了想蘭東省中簡系一派的構成,頓時就笑了起來。老簡家也不是吃素的主,臨走的時候應該會留下某些伏筆,要不然不是太過於冤枉了?

究竟會如何,不到時候見不到分曉。怪不得王滬和馮玉麒不約而同的開始出招,恐怕是從他們背景那裡聽到了風聲雨聲,打算在這關鍵時刻做出一些態度和成績,或許更大的賞識。

都拿他顧詔當探雷器,那顧詔夾在中間太為難了。就算平國新不按照正常流程而直接進入省委,恐怕平國新也只能明哲保身,短時間內不會做出大舉動了。

平國新也不會那麼沒水平的調整過去,頂多是呆在現在這個位置上不動。可當真這樣的話,那麼平國新連一個省會城市的一把手都做不到,如何成為一派勢力的代表?

顧詔摸著下巴沉吟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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