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君逸的神情恢復清明,四目相對,看見她眼中滿眶的淚花,有些手足無措地撫上她的眼角,“對不起。”

穆連榕搖搖頭,她不是委屈,而是疼的。

“我今天見到了方回春方大夫。”

“哦?他怎麼說?”藍君逸轉頭,不敢再看她,氣氛有些詭異。

“他說,你有心事,心病他沒有辦法治。”

“。。。。。。”

“你是不是擔心我?”穆連榕目光真摯,雖說是詢問句,但是語氣中卻是滿滿的肯定,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光芒,居然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一直以來,穆連榕對於自己的感情都有明確的認知,她勇敢地去追求,去表達自己的愛意,她是主動的那一方,相較而言,藍君逸一直處於一種被動的的狀態。他接受了她傳遞過來的情誼,並不拒絕,卻從來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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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從來沒有變過。”穆連榕語氣堅定,“雖然曾經也想過要放棄,也曾因為鹿攸姐姐而心灰意冷,但是,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喜歡你。我不會離開你,在這裡,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不管會碰到什麼樣的險阻,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會在你的身邊。除非,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

喜歡這件事情,就是要說出來,就是要讓你知道,不能讓你不安,不會讓你煩心。

藍君逸回望著穆連榕明亮的眼眸,心中的暖流如決堤的洪水席捲全身,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擁抱住了她:“謝謝你。”

穆連榕的頭倚在他的胸口,雙手環住他的腰,說道:“或許,未來會面對非常艱難的困境,但是,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大家都說我一向好運,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所有的好運給你,換你一生健康。我們一定會沒事的,你相信嗎?”

“我相信。”

沒想到,在逆境之中,穆連榕的心境竟然會比他更樂觀,更加坦然,最終居然是她一直在身旁鼓勵著他。

他心智一向堅韌,這次,卻病由心發,害怕她的離開,他沒有了自信,擔心自己的一身殘軀再也保護不了她。但是,她不在乎啊,只要能夠在一起,即便面對風雪又有何妨。

藍君逸放開她,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神情嚴肅,說道:“城主誥令。”

“我知道。”

“絕不可提。”

“我知道。”兩人之間的默契值迅速得到了提升,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她絕對不會說出自己的生辰。

夜更深,藍君逸開始犯困,這些天,他總是處於一種很焦躁的狀態之中,都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今日穆連榕來找他,將其憂慮盡解,精神便放鬆了些,而且她一直守候在他身邊,他便覺得安心,終於沉沉睡去。

穆連榕覺得他現在有些像小孩兒,需要人的呵護,還有些幼稚,睡著的時候非要抓著她的手,好像生怕她跑掉一樣。

穆連榕心中竊喜,被人依賴的感覺,好像還不賴。

第二日,穆連榕又一次地來到了方回春的醫館,今日的方回春沒了昨天的暴脾氣,正在替一位病人把脈,他只略微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專注於自己眼前的病人,並沒有要驅逐的意思。

穆連榕本是有些心虛的,見方回春好似

原諒了她昨天的發言,放下心來,耐心地候在一旁等候方回春醫治病人。

今日來看病的好像格外多,很多人身上都長了溼疹,有一個一個的小紅點,方回春交代時說,就是普通的過敏,給來看病的人開了藥方。穆連榕在一旁靜靜觀察著他治病的手法,聽著他診治的結論,不知不覺便在腦中演示起來。

今天上午排隊的有十來個人,皆是一樣的症狀,臉上,胳膊上都長出了紅色的膿包,用銀針戳開還會流出讓人噁心的黃色的液體。

方回春讓醫館的藥童去幫助這些病人挑破這些膿包,然後敷上藥粉用以治療。醫館只有三個藥童,人手有些不夠,穆連榕默默加入到藥童的佇列之中,學著他們的樣子替病人治療,絲毫不介意會有髒物弄在自己的手上,並且漸漸得心應手,處理的速度和效率都遠遠高於那幾個藥童。

藥童們都驚掉了下巴,有了競爭之後,心中也暗暗有些不甘心,跟著穆連榕的節奏,處理得都快了些。可是治病不是越快越好的事情,一個藥童手誤扎錯了地方,惹得那個來看病的大漢罵罵捏捏的,一直不消停,換了穆連榕過來處理才安靜。她動作輕柔,扎針手法穩準狠,毫不拖拉,且細緻精心。

待將今天上午來看病的病人全部處理完畢,方回春路過穆連榕身旁,也不看她,卻飄出一句話:“你跟我來。”

穆連榕心領神會,隨他而去。

他們走進一間隔間,這裡四處封閉,僅有一門,他掏出鑰匙開啟房門,一股清冽的藥香撲面而來,穆連榕看到,四處都擺放著名貴的藥材,想來是方大夫珍藏的藥材庫了。

房內有一方桌,方桌四周擺放四個椅子,桌子上有一個軟墊,幾個瓷碗,一個茶壺,還有一排銀針。

“請坐。”方回春伸出手,指著一個椅子說道。

穆連榕依言,走到那個椅子上坐下,並且十分自覺地伸出左手,放在軟墊之上。

方回春瞟了她一眼,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伸出右手,搭在她的腕脈之上,許久沉思,凝眉閉目。

“你天生就沒有五行?”

“是。”

“倒是個怪人。”

穆連榕道:“不僅如此,我還吃了很多瓊珠。”

方回春收回手,淡淡道:“怪不得。”

穆連榕神情嚴肅,說道:“方大夫,您覺得,現在可以了嗎?”

方回春抬眸看她,問道:“值得嗎?”

“值得。”

“你倒是直接。”

穆連榕跪在方回春的面前,語氣誠懇,“求大夫相助,做牛做馬,毫無怨言。”

方回春搖頭:“倒是個痴情人兒,起來吧,沒事來我醫館幫幫忙就行了。”

穆連榕頭磕在地,欣喜地說道:“謝謝方大夫。”

“準備好了嗎?”

穆連榕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回答道:“好了。”

穆連榕出門時和藍君逸報備過了,說是去問問方大夫病情,他一個人留在府中和這些個權貴周旋,相談甚歡。

可是,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沒回來,上午出去的,這都晚上了。她出去了一天,藍君逸心裡不免開始著急,坐等右等,終於

看到了遠處穆連榕的身影。

她的身形有些晃盪,一手撐在一塊石壁上,好像在盡力保持站立,她收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強裝著走近,可是藍君逸將她這一系列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裡。

她發生了什麼?在掩飾什麼?

穆連榕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迎面走過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但是臉色卻十分慘白,沒有血色,竟比他這個將死之人看起來還要恐怖。

“九郎,你今天感覺怎麼樣?”穆連榕笑著問道,然後說:“我今天去找了方大夫,大夫說你這吐血的毛病有的治,讓我帶了藥回來。”

藍君逸盯著她不語。

穆連榕被盯得心裡有些發毛,低下頭不敢看他。

“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

“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啊,我很好呀。”

“撒謊!”

藍君逸鉗住她的手腕,穆連榕眉頭皺了一下,悶哼了一聲。

藍君逸馬上覺察到不對,一把掀開她手上的衣袖,那裡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是新的,紅色的血跡透過繃帶透出來,十分駭人。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你先把方大夫開的藥吃了,我沒事,不小心摔倒了,胳膊摔在臺階上摔破了。”

“你覺得我分不清刀傷的摔傷的區別嗎?”藍君逸目光如炬,步步緊逼。

見他有刨根究底的趨勢,穆連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先把藥吃了,我就告訴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穆連榕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置於掌心,目光真誠。

藍君逸卻仍舊不動作。

“我不騙你,你吃了我就告訴你。”

藍君逸伸出左手從她手中將藥丸拿起,放入口中,吞嚥下肚,動作一氣呵成,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慘白的面龐。

血腥味,嘴中有很濃的血腥味,藍君逸定定地看著她,眼神中有那麼一絲心疼。

見他吃了,穆連榕明顯松了一口氣。

藍君逸道:“你是不是為了救我,傷害了自己?”

穆連榕回望過去,滿臉地不可置信,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走上前,緊緊抱住她,語氣依戀:“我該怎麼辦。”人生中第一次這樣的無措,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活下去,她便會一直傷害自己,不活下去,就要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再也守候不了她。

他是想活下去的,可是,為什麼卻要用他最不想要的方式。

為什麼每次自己發狂的時候,只要嚐到她血液的甘甜就會冷靜下來,是因為她吃了瓊珠嗎?他其實早就猜到了。

穆連榕自嘲一笑,還是什麼都瞞不了他啊。但是漸漸的,她眼神開始迷離,體力開始不支,一直強裝的鎮定全部卸甲,她很累很累,倒在他的懷裡。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很吵鬧,自己的四肢也無力動彈,有人在不遠處吟唱著她聽不懂的詩文或者是經文吧,她慢慢睜開眼睛,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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