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陽皇都內,一男子身形頎長,長髮如瀑,品茶間流露出一股儒雅之氣,眼神卻飄忽不定,時不時有一閃而過的精光。

“五皇子,據暗探來報,按逸王目前的行跡,似乎有回牧陽的打算。”

“哦?”他輕輕挑眉,道:“他一個已經得了封地的藩王,非召不得入皇城,這個時候想回來,難道。。。。。。”

劉登道:“聽說皇上今晨又咳血了,身邊只留容妃照料,太醫院對皇上的病情一直諱莫如深,逸王這個時候回來,保不齊是想。。。。。。”

“急什麼,劉廷尉。”藍君壤打斷道:“宮裡不是還有一位嗎?”

“如今朝堂事態多變,不得不防。”

藍君壤卻笑得坦然:“比起我,大皇子應該更著急吧。若皇城只有我與他兩位皇子,我與他都是庶出,按輩分,他還長我一頭。淑妃廢了那麼大的勁兒都沒爬上皇后之位,如今得寵的是容妃,鳳印掌管在賢妃手裡,相比於我們,宮外那位,可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你覺得,大皇子,會坐得住嗎?”

劉登點頭道:“即使是如此,五皇子也應做好完全準備,要不要派人去。。。。。。”他將一隻手比在頸前,做出一個殺頭的姿勢。

藍君壤卻搖頭,道:“且讓他們鷸蚌相爭,我又何必落人口實,留下把柄,只需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五皇子英明。”

藍君壤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問道:“趙|南勳還沒找到嗎?”

劉登搖頭道:“還未找到,一年多前,逸王以販賣私鹽的罪名直接將趙府抄了家,並意欲將趙|南勳押送至牧陽皇都審判,九皇子心計頗深,我在回牧陽的必經之路上都設下埋伏,還是未能找到趙|南勳。不過後來九皇子便失蹤了,趙|南勳一事便暫時擱置了下來,我們的人苦尋一年都找不到他的人影,最近才在大秦邊境搜尋到他的訊息”

“趙|南勳此人知道太多秘密了,要儘快處理掉。”藍君壤凝眉,接著道:“逸王偏偏此時出現,我怕他以押送趙|南勳的名義進入牧陽,這就麻煩了。”

“是!五皇子!”

皇宮的另一頭,大皇子藍君翔長相粗獷,性子暴躁許多,他冷哧一聲,道:“老五倒是不著急,要是讓老九回來了,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太常張清子道:“九皇子已經快十年沒回牧陽了,當時九皇子弒君一事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後他被皇上被趕出了牧陽城,即使是嫡子,皇上未必會看重他。”

藍君翔卻搖頭道:“弒君可是死罪,你可見逸王有什麼事兒沒有?他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這件事最後還是被壓了下來,不了了之了。後宮的那些秘辛,你們外臣可能不大清楚,據我所知,當時皇后死後,父王有意將逸王託付給生前與皇后交好的賢妃教養,可是老九那時雖小,性子卻倔,是自己跑出宮的。”

“即使這樣,常年在皇上身邊侍奉的,是大皇子和五皇子,皇上與九皇子這麼長時間未見,感情肯定生疏,大皇子身為兄長,若是要傳位,大皇子勝算很大。”

藍君翔卻滿面憂愁,嘆道:“沒那麼簡單。這些年來,父皇喜歡的妃子,哪個不是與皇后有幾分相像的,特別是現在專寵的容妃。父皇對皇后的

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現在老九是先皇后唯一的血脈,難保父皇不會因為對先皇后的惦念而高看逸王一眼。”

張清子道:“大皇子思慮周全,是臣考慮不周了。”

藍君翔臉上出現一抹狠絕,道:“所以,不能讓老九活著回來,你明白嗎?”

張清子匍匐在地,道:“老臣明白。”

藍君翔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道:“聽說老九拜了鬼谷酒仙為師,武功高強,可能不太好處理,即使殺不了他,也要拖住他。父皇的身子愈發不太好了,你去召集眾臣,聯名上書讓父皇定下太子的人選,以免夜長夢多。”

“是,臣明白,一定不辜負殿下所託。”

藍君翔讓張清子下去後,在房間踱步半刻,看著牆上描繪的百官圖,用紅墨在牆上的名字上圈出一個圈,自語道:“本王去拜會一下丞相大人。”

荒野之上,許彥擦乾刀上的血跡,道:“王爺,這已經是第六波了。”

藍君逸道:“辛苦諸位了。”

伍一比較樂觀,笑道:“保護王爺是我們的使命,不辛苦不辛苦。”

許彥眺望遠方,道:“前面就到落日城了,過了落日城就是牧陽城。”

藍君逸問道:“趙|南勳在何處?”

伍一道:“被景國公安置在落日城的別院中。”

藍君逸揮開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冷箭,平靜道:“那便走吧。”

落日城是大秦國第二大城市,管理完備,治安很好,藍君逸一行進入落日城後,歹人不敢再當街行兇,只得暗中跟隨。

藍君逸身著黑衣,看不出身上的血跡,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路過的百姓都會聞到一股血腥味,掩著鼻子對他們這一行避而遠之。

許彥道:“前面有一家布莊,要不要換裝,我們掩護王爺遁走。”

藍君逸搖頭道:“不用了,既然牧陽城裡的人都知道我來了,那便也不用隱藏了,藩王非召不得入皇都,我們就在落日城等等吧。”

“那我們去哪兒?去景國公的別院嗎?”

藍君逸搖頭,道:“連理山莊。”

左同嶽看到來人,並沒有多驚訝,調笑道:“師弟這一路風塵僕僕,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藍君逸回道:“還好還好,還留了一命來見師兄。”

左同嶽一把捉住藍君逸的腕脈,道:“內力渾厚強勁,想來是有什麼奇遇。連榕呢?”

“未同我一道,現在,應該在南陽,若是在我的封地之內,安全無虞,你大可放心。”

“君逸!”

門外傳來一聲柔弱的聲音,藍君逸轉過頭去,看見鹿攸,她的氣色比一年前好了許多,還未開口說些什麼,鹿攸卻奔進來,一把抱住他,道:“君逸,我很想你。”

左同嶽的臉色當場就冷了下來,雖得瓊珠救命,但是鹿攸的病積累已久,並不能一下子好徹底,這一年他為鹿攸盡心盡力,山珍海味,奇藥妙果,只要是聽說對她的病有效的,他費多大的勁兒都要弄來,他以為這一年的相處鹿攸會被他感動而接受他,但是師弟一回來,她的眼底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藍君逸愣在原地,抱也不是,推也不是,許久才道:“我身上髒

,都是血。”

鹿攸放開他,站在他面前,藏不住臉上的欣喜,道:“那快去換身衣服吧,我去給你泡茶,泡你最愛喝的茶。”

“不急。”藍君逸攔住她,問道:“姐姐,可還好?”他從小就追在她身後叫她姐姐,長大了也一直這麼叫。

“我,我很好。”說著她一臉歉疚地看向左同嶽,道:“同嶽,待我很好,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藍君逸點頭道:“那就好。”

鹿攸道:“那你想吃什麼?喝什麼?我去給你做。”

藍君逸阻攔道:“不用了,姐姐,我與師兄還有些要事要談,你先去休息吧。”

“我不累。”鹿攸眼底出現一絲委屈,道:“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藍君逸一窒,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鹿攸見他不語,笑得有些悲傷,道:“罷了,罷了。”說完落寞地走出門外,將門帶上,“你們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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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同嶽道:“她很難過。”

藍君逸低下頭,許久,才道:“她是陪我出生入死的親人,是我的姐姐,我不想傷害她,但好像卻又不得不傷害她。”

小時候,他很喜歡她,很想和她一起玩兒,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親情更貼切些,再大一些,他便發現,那種感覺只是從小到大對她的依賴。鹿攸是他在宮裡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姐姐,也是後來顛沛流離時唯一的依靠。

鹿攸身受重傷昏迷了五年,她的思想便一直停留在昏迷之前,她以為藍君逸需要她,依賴她。可是五年,真的太久了,好多事情都在悄然地發生變化。她不知道的是,這些年,藍君逸早就成長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不再是跟在她身後追著她的小孩了。

那些幼年的玩笑,她當了真,一直以為從前的時光可以再重來。可是時間呀,最是殘忍不留情,他成長了,不再留戀從前,他胸襟廣闊,志在天下,不再拘泥於以前的小情小愛。

左同嶽開口道:“你喜歡連榕嗎?”

藍君逸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後無奈地搖搖頭。

“不喜歡嗎?”

藍君逸開口道:“不知道。”

左同嶽瞭然道:“但凡說不清楚喜不喜歡的,大抵是喜歡上了,向來只有喜歡的才想不明白;不喜歡的,心裡從來就跟明鏡似的。”

藍君逸苦笑道:“師兄說笑了,帶我去吧。”

左同嶽見藍君逸不欲在繼續這個話題,也只得無奈地笑笑,道:“隨我來。”

他向著房間的隔間走去,然後在一面掛著名貴字畫的牆上敲敲打打,不一會兒,那些字畫簌簌地掉了下來,牆體開始移動,露出一條漆黑無比的暗道,不知延申至何處。“走吧。”

“嗯。”

探子們回牧陽去覆命,藍君壤和藍君翔幾乎是同時收到的訊息,聽到他去了連理山莊的訊息皆是震驚不已。

五皇子有些心神不寧,連理山莊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無數,這一年來不是早就閉門謝客了嗎,逸王是怎麼進去的,難不成逸王和連理山莊有什麼干係不成?

大皇子也在宮內心焦不已,道:“連理山莊?我們的人進不去,這可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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