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今年慶平樂府的小王爺也來了,那可是神童啊,今年才十二歲。”

“那麼小,我今年可都二十三了,最多還有兩次機會了,這人和人啊,真是比不了。”

院子裡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今年書院大考比較有實力的人,一旁還有人提到顧念兩個字呢,讓顧平覺得這些書生挺有意思的。

人太多,遮蔽了視野,能夠看到的便只有這書院的房簷和屋頂,看起來就像是很普通的木製房屋,屋頂上雖然鋪的不是草,可看起來也差不多了,屋簷也沒有穎城那些達官顯貴們弄得花裡胡哨,簡單的掛了幾個葫蘆,看起來還聽樸素的,和外面的白玉石磚大門可是一點都不匹配。

顧平正打量著,忽然覺得身後有人過來了,直接出手將一隻伸向自己的手抓住,順勢一個轉身,將身後來人擒住。

看樣子,就是一個普通書生,沒事兒來找自己幹什麼,顧平有些疑惑的問道:“幹什麼的?”

“先,先,先鬆手。”

顧平鬆開擒著書生的手,看著他,身上穿的還是素衣,頭上及冠,看上去也知道成年了,左手拿著一本經書,右手被顧平剛才扭得有些紅腫,長得嘛一般,算不上出奇,整個人混在這些書生裡,下一刻沒人能找得到他,可見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問你話呢?”顧平笑了笑。

“小生段思雨,見兄臺身邊無人結伴,便想過來,和兄臺攀談幾句,結交一下,也好有個人說說話,閒聊幾句,解解悶,誰知道......”

“我叫顧念,齊國人士。”

“你就是那個......”段思雨一頓,捏著腦袋想了一下,“那個顧念,寫下水龍吟的那個,被刻在青石之上的那個顧念。”

“刻在青石之上的不是我,是我的詞句,話怎麼說的這麼難聽。”顧平接著朝前走去,聽到二人的談話,也有書生走了過來,想要攀談幾句。

“小生慶平樂府的吳慶,見過二位,不知段兄進來可好。”

來人生的十分的高大,雖然身上穿的是書生的衣物,可愣是穿出了一種軍旅氣質,這是來參加武試的吧,是不是記錯日子了,一旁看到的人,都有些疑惑的想到。

“是你啊,傻大個,明明是個軍人,硬是被自家老頭子逼得來參加文試,說什麼軍人也要懂得政務,才能夠馳騁疆場,御敵於國門之外,你也真聽話,都來了六年了,今年二十四了吧。”段思雨一看到吳慶,就開始揭人家短,倒是吳慶像個當兵的樣子,完全沒有覺得難堪。

“你不是也第二次了嗎?”吳慶笑著回了一句,直接把段思雨噎了半死,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叫顧念,齊國人士。”顧平見兩個人在這拌嘴,就知道段思雨的家事應該也不一般才對,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穿的如此樸素。

“哦,可是徐江顧家?”

段思雨這才想起來,聲名顯赫的顧姓好像,就只有徐江顧這一家,七朝元老的大氏族,這風頭可謂是一時無兩。

“只是旁支,我這一支只剩下我這一根獨苗了,不受主家重視,不提也罷。”

顧平雖然嘴上說的灑脫,可是臉上卻露出惆悵的表情,吳慶,段思雨二人,停在耳裡,看在眼裡,覺得顧平一定還是想要受到主家重視的,只是沒有機會罷了,要不然幹嘛來書院大考呢。來這裡參加書院大考的學子不都是為了兩個字嗎:功名。

“兄臺不必擔心,只要兄臺在這大考之中脫穎而出,金榜題名,還怕主家不認你嗎?”

“成兄臺吉言,顧念在此謝過兄臺,也祝兄臺金榜題名,馬到功成。”

“唉,我說你們兩個,就不管我了。”一旁的段思雨嚷嚷著,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幹什麼都得有他一份。

“哈、哈.....”吳慶和顧平聽了段思雨的話,都笑了起來。不理會他,進了要考試的庭院。

顧平心念一動,查了一下庭院中擺放的書案,一共是一千七百八十六張書案,看來參加的人不少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光明道的人,顧平在心中想著,見到側門進來一些身穿白袍的書院學生進來開始發題了,可是為什麼還沒有讓他入座,真是奇怪。

站在前方的監考老者,此時手中也拿著一隻很大的香,插在了一口大鼎當中,右手輕輕的一抹,插在鼎中的香已經自己燃燒了起來,這說明計時已經開始了。

“這是書院大考的規矩,也是這大考的第一道題,書院從來不會告訴你坐哪,你要在這一千多張書案中,找到其中的規律,然後再找到屬於自己的座位,每年這一關,就會篩選掉超過一半的學生,還是趕緊找規律吧。我參加了六次,有兩次都是因為這第一關都過不了就被刷掉了,回去被家裡老頭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吳慶在一旁提醒顧平,卻見到顧平臉上帶著笑容,緩緩的把眼睛閉上了,這考試用的大院子中,一切景象都盡收到顧平的識海當中,顧平用這種近乎作弊的手段,將所有的書案都收入了眼裡。

書案就是很普通的書案,就算是一般的富庶人家都用的起,不一樣的是,每一張書案上,都貼了一個字,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字,每過一定的字數,其中的發音就會有一定的變化,顧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很容易的就知道了自己應該朝著哪裡去了。

不過是按照發音所做的排列,發音的順序是按照周王平策記,這本十分有名的傳記所排列的。周王平策記正好一千七百八十六個字,顧平只需要找到橫著一行的顧字發音,之後再去找豎著一列的平字發音就可以了,三個字的名字則是要在找完豎列之後,再找一次橫排就可以了。

這書案的擺放位置都是極為講究,就怕出現了名字重複的現象,若是發音一樣,那就要看平仄了,所以是不會出現有空座,有人重座的現象的。

顧平想了想大致位置,便朝著自己的座位去了,就在一個‘瓶’字的座位處,坐下,翻開了答卷。

高臺上的監考老者,看到臺下竟然已經有人入座,不覺有些驚奇,是不是今年的座次出題太過簡單了,讓人一下子便猜了出來,以至於已經有兩三個人都開始答題了。

顧平是用了神識來幫他作弊,可另外兩人呢,其中便是慶平樂府的神童,吳極。另一個若是讓顧平看到,也是一眼便可認出,當是張晨宇口中說的,九幽之人,魏德道。

三人同時提筆,可是這答題的速度上可就有慢,有快了。監考老者,取來座位名單,暗暗的打量著臺下跪坐在書案前,答題的三人,其中可以看得出來,魏德道的速度是最快的,這時間還不到三分之一,魏德道的卷子已經寫了個七七八八了,準備最後的文章了。

顧平是三個人裡最慢的,這個時候才寫了一半,不過比那些還沒有找到座位的人,快上太多了,吳慶那個傻大個還在猜呢,看樣子是沒有讀過周王平策記了,看到有很多人已經入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就連段思雨都已經開始答題了。

吳慶趕忙跑到顧平身旁,彎下腰問道:“還望顧兄施以援手,要是這次再不過,老頭子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是周王平策記,你叫吳慶,只需要找到橫排吳的發音,再去找豎排慶的發音,最後看平仄音調就可以了。”顧平替吳慶解釋了一下,然後問道,“怎麼不去問你家的神童?”

“你說吳極啊,那個小家夥才不會有時間理我呢。”說完,吳慶趕忙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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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平接著慢悠悠的做著眼前的題目,完全沒有考慮到時間會不夠的樣子,顧平知道,高臺上的那炷香可以燒兩個時辰,一直可以燒到太陽偏斜,就是不知道管不管飯。

看樣子是不管飯的了,正午的時候,顧平已經將自己手中的題全都答完,不過還差最後的隨筆文章沒有寫,一般學子呢,都是寫一些天下大事,或者抒發自己情志的文章,用來展現自己的才華抱負的。

就在顧平想著要寫什麼的時候,魏德道已經全都作完,人家交卷了,這看的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這可是還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呢,人家都寫完了。

那些到現在還沒找到座位的人,心裡已經絕望了,一些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考場了。一年一次,看樣子今年對於這些人來說,已經結束了。

“戊戌之秋,吾與友遊潁川東郊,立於城隍廟,觀潁川之秀麗。鳳蝶於林間翩翩,梅鹿在湖邊舒飲,青林勝之於今秋,高於原上之楓葉,紅之過勝,不若柔綠......”

沒有像傳統的文章那樣,抒發什麼情懷,完全是在寫著自己的所見所聞,將那天和張晨宇遊東郊的場景,一一記述下來,寫在文章裡,至於自己是什麼想法,讀過文章之後,讓別人自己去體會就好了。

“時辰到——,退場——。”

那炷香燃燒到盡頭的時候,監考的老者兩聲中旗十足的大喝,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筆,文試就這樣結束了,上面的題涉及天文,術法,政務,軍事......凡是塵世間的各個領域皆有涉及,若不是曉古通今之輩,恐怕做不到其中的十之一二。

而書院歷年只招收八十一名學生,也不知道這一千七百多人中,怎麼選出這八十一名學生來,能進入者恐怕無不是當今天下學子中的佼佼者,讓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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