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走的時候張晨宇還特意將永王送到門外,看著永王那心不在焉的模樣,她就覺得好笑,這傢伙真的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呢,以為沒有人能夠看的出自己的想法,結果顧平在飯桌上幾句話,便揭穿了永王的打算,讓永王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來,連忙告辭了。

“到底還小,沉不住氣。”送走了永王,張守敬對著顧平說道。

“伯父在這穎城多少年了,為官之道想必,要比小侄懂得多的多吧。”

顧平回了一句,看似毫無關聯的兩句話,卻讓張守敬很是深思,本來看向張晨宇的眼睛,也不時偷偷的瞄兩眼顧平。

“你是想說,不站隊,沒立場。”

“濱水佟不知伯父可聽說過?”

“自然是聽說過的,千年世家,屹立於三朝無數個皇帝,可真的算的上是,大世家了。”張守敬感嘆道,在這塵世間,姓張的人不少,可張興卻沒有一個能夠和佟姓媲美的世家,從來沒有。

“濱水佟家有這樣一條祖訓,無論何人為家主,無論家中子弟在朝為官至幾品,皆是不站隊,不表態,而且很多人知道濱水佟是佟,可是不知道的是,其實徐凌佟也是佟,早在濱水佟名揚天下時,二者便共存於世了,只不過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弟弟。”

“這.....”

顧平說的張守敬還真不知道,難怪徐凌佟家幾經磨難至今還人丁興旺,難怪濱水佟幾次大災接近覆滅,都能化險為夷,這一明一暗,相互扶持的手段真的高啊。

“為官做事如此,做人也可是如此,這麼簡單的道理,伯父應該是明白的。”

“賢侄看的清楚,倒是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局勢了。”

“看的清楚,看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本該屬於自己做的事兒,這就足夠了,一個有價值的人,而且是一個只做事,不說話的人,恐怕沒有人會不願意用吧,人要知足,無欲則剛。”

說道此處,兩人都停下了腳步,張守敬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讓他看不明白的年輕人,顧平則欣賞著滿院子裡的花草樹木,覺得清晨的空氣十分的清新,就好像剛才說過的話,都已經過去了一樣。

“哦,對了,還有四天便是書院大考,一會讓小女陪賢侄去報名,別耽誤了賢侄的大考,這可是大事兒。”

“那我二人這就去準備了。”

張晨宇這一路上聽的特別沒意思,她還是不願意多想,寧願花費時間去玩耍也不願意將精力放在這上面來,所以顧平和張守敬到底在說什麼她也沒聽進去,不管和她有沒有關係,得過且過嘛。

昨天夜裡已經跟著信王來了一趟書院了,可是信王走的是小門側門,這一次要走大門,一路沿著西市的正街,穿過了湍流不息的人群,避開來往的馬車,這才看到了書院的大門。

很普通的一扇白玉石磚砌成的大門,右面刻著上聯:雕龍刻鳳,璞玉千迴百轉。左邊刻著下聯:出將入相,人才幾經雕琢。中間的匾額上,便是龍飛鳳舞的墨鳴書院,四個大字,當真是給人一種教誨天下的感覺,像是經世道一貫的風格。

“看到排隊的了嗎,左邊是官員和書院已經畢業的親眷家的後人,右邊是從來沒有進過書院的人。左邊人少,右邊人多,你選一個吧。”

顧平又朝前走了幾步,看到中間也擺了一個臺子,像是和左右兩邊一樣的報名的地點,卻沒有人,於是問道:“中間怎麼沒有人啊。”

“那個啊,都是給已經名揚天下的學子書生準備的,只有能夠擁有一片名留青史的佳作才能夠去哪報名,可惜能參加書院大考的學子均不得超過二十五歲,有幾個人能夠在這個年齡就名留青史的,你也不想想?”

張晨宇在這兒說著,就見到顧平比值的朝著那裡去了,害怕丟人現眼,萬一沒有被認同可就丟人丟大發了,又想起前幾日的那片水龍吟,張晨宇又覺得好像可以一試,畢竟是一片已經刻在望月樓樓頂青石上的上好詞作,可是萬一......

她正想著,一旁看到顧平走向中間臺子的書生學子們,都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其中不乏在酒肆見到過顧平的人。

“這是誰啊?”

“這人啊,我認識,我認識,他啊,就是前兩天寫下那篇水龍吟的人,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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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

“對,顧念,據說已經被刻在了望月樓樓頂的青石之上了,我覺得可以,若是他都不行,恐怕我們今年就沒人能行了。”

“我覺得還差點,他只是在這穎城目前小有名氣,可是出了穎城可能都沒人知道,時間太短了,不夠他名揚天下的。”

“打個賭敢不敢,就賭一罈,檀香老酒的怎麼樣?”

“一罈,你怎麼不去搶啊......”

“別吵了,趕緊看著,人家都到了。”

“性命,年齡,所作何文能夠名揚天下,青史留名啊?”臺子前坐著的老者,像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或者是其實太小了,讓人覺得沒有睜開的樣子。

“顧平,今年.....應該是十九歲了,文章水龍吟·醇憨狐歡佳宴。”

“你就是那個顧念啊,算你好運,一片辱文,竟能入得了院長的眼,真不知道院長是怎麼想的,算你過了。”

“多謝老先生,學生這便告辭了。”

“等等,”老人連忙把顧平叫住,“四日之後書院大考開始,你是文試還是武試啊?”

“二者都考。”

老者手中本來已經提起的筆,懸停在了空中,抬頭好像在打量顧平,可是顧平就是覺得這個老人沒有睜開眼睛一樣,根本看不到啊。

打量了一會,最終還是替顧平寫了下來,“文試四日之後開始,武試六日之後開始,沒有衝突,記著來啊,年輕人。”

最後三個字一字一頓,老者這是覺得顧平受到了院長的讚賞,文武皆考,是自不量力了。顧平不以為意,看到站在遠處的躲在樹後面的張晨宇,擺了擺手。

“怎麼樣,報上了嗎?”

“自然,我們再找個地方去玩吧,接下來這幾天恐怕都沒什麼事兒了,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趕緊帶我去逛逛。”

“好——”

張晨宇看到顧平迫不及待的樣子,剛想笑一笑,可是當她看到顧平的眼睛時,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她也不知道,顧平此時表現出來的樣子,是不是展現給她看的?

“東郊有個城隍廟,我們去哪祈福吧,給你上柱香,禱告禱告。”

“好。”

顧平自然不會拒絕,他只是在放鬆自己長久以來壓抑的內心,那種死亡不停迫近的感受,他足足忍耐了半年之久,之後在流雲界域內,又和一群野獸廝殺了半年,最後終於來到了人間,這一年的壓抑,換作常人早已經崩潰了,可是顧平忍下來了,但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穎城的城郊漫山遍野的松子樟,不時有身上披著梅花的野鹿從中飛馳而過,棕色的樹幹上,趴著已經和樹幹融為一體的枯葉蝶,經過的時候,會呼啦一聲,鋪滿整個視野,就像是進入了枯葉蝶的國度。

窩在顧平懷裡的呦呦此時又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不停的追著蝴蝶,東跑西顛的,惹得張晨宇大笑。

就在兩人朝著城隍廟的方向走著的時候,忽然聽見了馬蹄的聲音,張晨宇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腳步。

“這裡是東郊,皇家的狩獵場所,一般沒有人會在這裡騎馬的。”

“去城隍廟騎馬也不行嗎?”

“可是這馬蹄聲明顯不像是一匹馬啊。”

“也許運氣不好吧,碰到皇上出來狩獵也說不定。”

“皇上才不來這裡呢,都是永王,信王這樣的閒散王爺才來這裡,還有大將軍之女劉秀,沒事兒會來狩獵,可是她去年就已經進入書院了啊。”

“我們走吧,管他誰呢?”

兩人剛要接著出發,見看到了一直利箭朝著在一旁的呦呦射去,嚇得張晨宇的大喊道:“快躲開,呦呦,快躲開——”

呦呦,聽得懂人話,回頭看向顧平,完全沒有注意到一直利箭激射過來。

完了,張晨宇想到,她完全可以想象呦呦出事兒之後,顧平會怎樣的大發雷霆,然後將一干狩獵的人,全都給......張晨宇打了個冷顫,完全不敢接著想下去了,只是呆呆的看著顧平,看看能不能勸說一下他吧。

利箭是射中了呦呦,卻沒有張晨宇想象中,刺穿呦呦身體的場面出現,被利箭射中的呦呦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還撓了撓自己被射中的地方,就連毛髮都沒有損傷絲毫,就在呦呦瘙癢的時候,又是一支利箭射了過來,準確無誤的射中了呦呦。

顧平皺著眉頭,轉身去看射箭的方向,一隊人馬正彎弓舉箭,還想要射殺眼前這個奇怪的狐狸,呦呦也覺得不對勁,朝著李健飛過來的方向看去。

“前方何人,前方何人,我乃大將軍之女劉向之女,劉秀,趕緊讓開,小心我這利箭不長眼睛。”

最中間的一個披盔戴甲的女子握著腰間的寶劍,指著顧平說道,就像是一聲令下,就要把站在路中間的二人射成篩子一樣,完全沒有想跟二人講道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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