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齊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聽著老太監回報的情報,他知道他的好弟弟七王爺,已經迫不及待的出手了,很遺憾的是,這次七王爺鋪了個空,只帶走了一個假冒的顧平,之後七王爺的人有馬不停蹄的趕往九宅村想要抓住顧平的家人,結果又撲了一個空,這讓劉齊覺得很好,凡是能讓七王爺不爽的事兒,劉齊都會覺得高興。

劉齊又翻了翻手中的情報,示意老太監退下,他忽然覺得這場戲有點不一樣了,但卻有些說不上來,七王爺為什麼要參與進這樣一件看似無關痛癢的事兒呢?劉齊有些疑惑。

如果說僅僅是為了阻止他的計劃,不讓使團到達墨名書院的話,何必大費周章,甚至親自下場去趟一下這趟渾水呢?那個盒子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劉齊想了想,喊來了老太監,“阿福,去叫人把那個縣令帶過來。”

“奴才遵旨。”

看著領命離去的老太監,劉齊放下手中的情報,盯著一旁掛著的一副地圖,心中則想著一個問題,顧平現在在那呢?

顧平現在自然是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生麼,到現在為止顧平和劉老九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兩人遇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了,一個從來沒有重複地點的村莊,一顆不停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柳樹,兩個人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了,但是始終沒有找到村子的盡頭,或者村子的出口。

兩個人已經換了好幾條路線,從房子裡穿來穿去沒有用,七拐八拐沒有用,甚至是爬到屋頂,躲在地窖裡都沒有用,兩個人只能漫無目的的瞎走,但顧平心裡卻越來越焦慮,不知道什麼時候,二狗就會暴露,爸媽顧平早已經叮囑過了,二狗上交盒子在確定他什麼也不知道之後,應該也不會為難二狗的,顧平想到,但是自己的蹤跡還是沒有那麼萬無一失的,城隍衛中有人知道自己用了這金蟾脫殼之法,他會不會暴露呢,甚至只要知道二狗是個乞丐,再查查最近乞丐的動向也很容易找出他來的。

顧平不能不急,多耽誤一天時間就多一分危險,可現在這種情況下顧平能夠怎麼辦呢,顧平又不是神仙,也沒學過仙家術法,坐以待斃嗎,不,顧平堅信自己總有辦法能夠出去的,現在就看那邊更快了。

二狗被麻袋罩住了上身,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綁在了鐵架子上,二狗還以為那個是老虎凳呢,已經快把自己嚇死了。

咔的一聲,二狗一激靈,還以為是頭頂上有鍘刀落下來,而自己的頭都已經掉在地上了,二狗緊閉著雙眼,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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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個聲音在二狗耳邊響起,二狗才睜開雙眼,那個抓了他的老頭子正坐在二狗面前的板凳上,劉佳左手邊是一張石桌,劉佳的對面坐著一個冷麵判官一樣的中年人,但是面目卻蒼白異常,再加上地牢裡終年不見陽光的陰森寒氣,二狗更願意相信自己已經死了,這裡就是森羅殿。

“顧平去哪了?”劉佳問道。

二狗一個激靈搖搖頭。

“那你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嗎?”

二狗依舊只能搖頭。他從來都沒有開啟過盒子,這一點劉佳是相信的,他很自信認為自己瞭解一個乞丐的氣魄在哪裡,大概一個乞丐唯一能夠猖狂的時候就是搶了別的乞丐的饅頭。劉佳是這樣想的。

一旁的冷麵判官聽的有些不耐煩了,站起身來向二狗走去,在二狗身上錦繡的衣服上直接撕下來一塊,拿在手裡。

二狗沒聽清楚眼前這個冷麵判官說的什麼話,但是讓他驚異的一幕發生在了他眼前,衣服的碎片在空中轉了一圈後,一面鏡子浮現在了二狗的眼前,很快鏡子上出現了兩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二狗此刻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和恐懼。

他知道他已經沒用了,那麼接下來迎接他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亡。但是他的死可能是毫無價值的,因為眼前這個人馬上就要知道他想知道的東西了。

就在鏡子裡的那個人將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長劍已經釘在了地上,而二狗眼前的鏡子已經消失不見。二狗忽然送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緊張了起來,以為已經有一群黑衣人衝了進來,和劉佳的人廝殺了起來。

劉佳納悶著,為什麼會一點訊息都沒有傳進來敵人就已經攻打到自己的地牢裡來了,內奸,還是什麼別的方法,劉佳不由自主的看向二狗面前那把寒氣逼人的長劍。

劍身上刻著一個很複雜的花紋,也許是一種字型,翠綠的劍柄上吊蘭鏤花,精緻的像是一把女人使用的劍,但就是這樣一把看起來就像是擺設的一把劍,在剛才壞了劉佳的好事。劉佳看向一直冷著臉的中年人,此時這個人正盯著這把劍不知道想著什麼。

而二狗呢?

一時間二狗忽然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突然安靜了,再沒有那種令他恐懼的喊殺聲,也沒有空氣中的寒冷了,結束了嗎,分明還沒有,那個老頭還在和不知道哪裡來的敵人打殺著,鮮血已經灑滿了一地。

為什麼這血是黑白的,為什麼這裡的東西都是黑白的,他們怎麼都不發出聲音,是在演一出沒有聲音的話劇嗎,這劇本可真夠爛的,還沒有平哥給我將的有意思。

也不知道顧平怎麼樣了,想到這二狗忽然覺得身上好熱,像是在被火烤了一樣,真該死,是要被烤死了嗎?就算死了,也會有人記得我吧,我就叫二狗吧,也沒機會改了,誰讓我是二狗呢。

冷麵中年人看著眼前不知怎麼被藍色火焰燒成飛灰的二狗,死死的攥著拳頭,他知道擁有這等手段,在人都不現身的情況下就在他面前毀屍滅跡,那本事已經不是他可以衡量的了,他只是一個勉強築基,這一輩子都沒有更近一步可能的小人物,向他這種小人物放在那個凡人嚮往的神仙世界裡,未必會比眼前這個已經化為飛灰的乞丐好到哪裡去,而現在人家都沒有要你的命,只是稍加阻攔,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除非他想找死,不然這條線索就這麼斷了。

顧平不知道二狗已經死了,不然的話顧平不會讓二狗來為他做這件事。而二狗的死不僅沒有讓這件關於道典的事兒結束,反而又引出了另一夥人,使得整件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了。

劉佳看向眼前那個放棄追擊的冷麵男子,他叫冷孤存,來自月河教,到劉佳這裡已經有一些時日了,早在兩個月前劉佳這個月河教的外門弟子就已經收到來自門派的訊息,說要找一樣東西,那時劉佳就已經開始留意整個劉夏王朝所有奇珍異寶的動向,直到一個月前得到訊息,一個縣令得到了一件從天而降的寶物獻給了劉齊。

劉佳幾乎當時就確認了,這是月河教在尋找的東西,於是發了訊息請求援助,月河教就派了冷孤存來到了劉佳的王府。劉佳一直忍耐直到冷孤存的到來才終於對使團馬隊下了手,本來劉佳以為自己已經要成功了,但乞丐二狗的出現讓劉佳的願望變成了泡影。

而現在,唯一的線索也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群人給斬斷了,就在劉佳眼看要為門派立功的時候,又一次把劉佳殷切的期望給硬生生的掐滅了,這讓劉佳怎能不生氣呢?

劉佳當即下令,派出王府所有的人,動用王府所有的關係去找那個假扮成乞丐的顧平,這一次,劉佳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再一次失手了。

“孤存,這些人......”劉佳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冷孤存搖了搖頭,“這些人恐怕不是我們能夠應付的了的,我會回去一趟,至於現在還不到放手的時候,盯著這個東西的人,可不止我們這點人。”

顧平和劉老九還在這個不知是怎麼回事兒的村子裡亂撞,兩個人已經有些失去時間的概念了,這永遠都不會重複的村子裡,永遠沒有時間的變化,看不到太陽,看不到星星月亮,沒有夜晚,永遠是霧氣繚繞的樣子,讓人絕望。

顧平現在只覺得渾身的疲倦,已經走了多久了,一天,還是二十四個小時,兩天,還是兩天兩夜,顧平已經快要出現幻覺了,一隻胳膊架在劉老九的肩膀上,被劉老九攙著走。

劉老九不停的在顧平的耳邊罵罵咧咧的,說著髒話,什麼都說,是不耐煩了嗎?

顧平看了劉老九一眼,顧平在劉老九眼裡沒有看到任何的不耐煩,那雙永遠像是沒睡醒的眼睛裡現在充滿了擔憂,顧平知道劉老九這是害怕他的精神支撐不下去,在這裡不停的說話來讓顧平分散精力,讓顧平好休息一下,劉老九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更不知道顧平能堅持多久,留給兩個人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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