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薛湛同越王阮芸衣離開玄尊陵墓之後,便告別越王阮芸衣,離開嶺南!詢問之下,他與越王阮芸衣已經失蹤了整整兩年。

而他們在玄尊陵墓裡,呆了不過短短兩天而已。

薛湛心急如焚,因他憂心那面具人之詭局,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他和越王阮芸衣消失兩年,這件事情的背後,定然有更大的秘密在進行。

可是究竟是怎樣的秘密呢?薛湛快馬趕回長安,一路也多有打探,雖聽聞外患又生,但也不甚憂慮,因他乃大唐帝國十道兵府統帥,對大唐帝國之國力,最為瞭解,這些動亂,並不能亂大唐之根本。

薛湛絕不信那面具人在這兩年之中毫無作為,是以心中之憂不但未解,反倒愈來愈深,看不見的暗流,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這一日,薛湛行至洞庭嶽州地界,此時天色已是昏暗,夜幕降臨在即,且烏雲層層密佈,眼見就要落雨。

薛湛一路策馬行來,一路所見頗覺古怪,因這一路所見之農家屋舍,皆已門戶緊閉,外面竟然一個人也不曾見到。這是不應當的,雖此時天色漸晚,但離天黑仍有一個多時辰,怎就家家戶戶皆關門閉戶?

偶爾見得一人,一見薛湛便是拔腿慌張跑回屋裡,顯然是驚懼害怕極了。

這令薛湛疑惑不已,洞庭富庶之地,民風不該如此,怎的今日所見百姓,全是一副怕極了生人的模樣?

薛湛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沒那麼多時間予他思索疑惑,眼看就要下雨了,天黑之後加上下雨,到時候定然更加難覓住處。

策馬奔出了裡許,到得官道驛站,薛湛心中登時一喜,忙下馬入內,可不曾想,這座驛站亦是古古怪怪,門戶緊閉,馬棚中有馬,卻無人看護。

薛湛下馬敲門,連著敲了幾聲都無人回應,他緩緩皺眉,暗暗運功感應,確定驛站之中確實有人,便運功沉聲道:“我乃十道兵府統帥少將軍薛湛,驛官出來!”

他此言一出,驛站中登時一陣騷動,片刻之後便有人前來開門,乃是一已過花甲之年的老者。薛湛見那老者神態極為謹慎,便從懷中取出調兵龍符,予那老者看,那老者將薛湛和那枚龍符好生打量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立時便要跪拜行禮。

薛湛一把拉住,這種小驛站一般都沒多少人,但也不該是如此,怎的天不見黑,便關門不予人進?若遇緊急情況需得換馬,那定然耽擱。

薛湛皺眉問道:“此地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怎的處處古古怪怪?”

那老者將薛湛的馬牽入馬棚,上了馬草,便引著薛湛入內,滿臉悲疼,又有九分驚懼,語氣複雜道:“因為大家夥都怕啊,約莫一個月前,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個妖怪,見人便殺,好不可怕,短短時間,此地已經死了好幾十個人了!所以現在大家夥輕易都不敢出門,生怕碰到那妖怪啦。”

薛湛心頭一顫,思緒百轉,妖怪?如今人間已無神魔,歸墟和東夷滅亡之後,妖靈一類更是從人間絕跡,哪來妖怪一說?但薛湛卻不得不提起心屏住了氣,心道此處妖怪,莫不是那從鎮神晶棺中逃出的六道明尊?

若是如此,那便說得過去。

忙問道:“那妖怪長什麼樣?是男是女?現在何處?”

老者搖頭道:“那哪裡曉得啊!見到過那妖怪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那些被妖怪殺了的人啊,沒有一個能存個全屍,您說可怕不可怕?”

薛湛緩緩皺眉,一月時間殺數十人,且不說是不是妖怪,但聽此殺人手段之殘忍已然令他十分憤怒,又繼續問道:“嶽州官府不管嗎?”

老者嘆道:“管!怎麼不管啊,可是怎麼管啊,找又找不到,找到了,又打不過,官府前來尋找的人啊,都被殺了十多個了,別提有多慘了!”

薛湛又詢問了一些關於那妖怪的問題,便要了房間先行住下,而那老者也去為他準備吃食。薛湛也終於明白,這座驛站為何落得如此冷清,原是這驛站人員,在那妖怪剛來的那段時間,同附近村民百姓共同尋找,慘被殺死,最終只剩老者一人......

從那老者的話中可知,這妖怪確實厲害了得,且十分殘忍,但該不是從鎮神晶棺中脫身的絕世神魔六道明尊,因那妖魔雖殘忍嗜殺,但最多一次,也不過是殺了兵府一隊搜查的十餘人,若真個是六道明尊仙羽,憑她那絕世修為,只怕抬手之下,百里之內,已無活人

那這妖怪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究竟是人還是妖?薛湛既然遇見,憑他性情,自是不能不管不顧,暗暗決定,必查清此事。

第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春雨終於止住,陽光甚好!

薛湛草草的吃了一些東西,便策馬前往嶽州,直入嶽州官府,尋得嶽州府尹,命其帶他去看那些還未處理的被妖怪殺害的屍身。

這些屍身確實觸目驚心,無一完整,若是尋常人看了,只怕好歹得嚇出一場病來,可薛湛一看之下,立時皺眉,下令道:“速傳我令,調集本地兵馬,隨我入洞庭!這些人不是妖怪殺的。”

嶽州府尹一驚,謹慎問道:“少將軍,那殺人者究竟......”

不待他問完,薛湛便直接道:“殺他們的,是大黑山魔城陰陽聖殿殿君令羽宸!速封鎖洞庭水陸關口,莫讓他逃!”

說罷又交代了幾句兵馬排程的事情,便匆匆離開了嶽州官府。

薛湛心中大驚,他一眼便可看出,那些身上的傷口,全是利劍所致,且十分古怪,有的傷口被燒得焦灼,而有的,卻凍得紫黑......這是凝霜重焱雙劍冰火劍氣獨有,亦是陰陽聖殿功法特徵,是以薛湛一看之下,立刻確定了殺人者必然便是陰陽殿君令羽宸。

可是,令羽宸如今處境極為尷尬,該是被魔門和朝堂以及正道共同追殺,為何會在此處出現?反而毫不掩飾的大開殺戒?這是沒道理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薛湛是不可能放過令羽宸的,一路策馬狂奔,於嶽州附近洞庭之畔四處查探。

少將軍龍符親調,嶽州駐軍自是不敢怠慢,五千兵馬沿薛湛所繪的路線進行搜尋,水陸皆不放過。三日之後的一個黃昏,終傳來訊息,於洞庭湖中的一個小島上,尋到了令羽宸的蹤跡。

薛湛立刻帶兵前往,登得岸上,見得幾個兵士屍身,倒在血泊之中,而那一身黑衣的令羽宸,就隨意的坐在一棵樹下,身前一個火堆,安靜的在那裡烤魚。

該是拍出搜尋的兵士未歸,方知令羽宸該在此地。

薛湛凝出九霄流雲戟,示意眾兵士退後不動,自己緩緩走向令羽宸,冷聲道:“久違了,殿君!”

不料那令羽宸恍若未聞,看也不看薛湛一眼。

薛湛額間銀痕銀光漸起,覆天訣功法暗運,停在令羽宸一丈之外,凝神細看之下,卻覺令羽宸有些不對,但究竟哪裡不對,他又一時說不上來,“殿君?”

令羽宸緩緩抬頭,神色十分平靜,目光中戾氣雖重,卻少了他獨有的那一份狡黠,平靜道:“叫我麼?”

薛湛一愣,心中大惑,不知為何,他竟覺得令羽宸變了一個人一般,和他之前認識的那個陰陽聖殿殿君,判若兩人。

但他也深知令羽宸詭計多端,嘆了口氣道:“殿君不必同我玩笑,因我無論如何,今日都要殺你!”

令羽宸笑道:“都要殺我,但不叫我妖怪的,你倒是頭一個。”

說罷緩緩起身,凝霜重焱雙劍瞬間出鞘,冰火劍氣鋪天蓋地而出......

薛湛亦不遲疑,二人轉眼便鬥在了一起,陰陽劍陣與九霄流雲戟覆天銀芒交相輝映,那些兵士被二人凌厲霸道的功力逼退了數丈。

令羽宸和薛湛的功夫,本就是伯仲之間,少年之翹楚,一時之下,勝負真個難分,二人不知鬥了多少招,附近地面碎裂,沙飛石走,草木盡折,一派斑駁景象......

約莫一刻鍾後,二人方才分開,對站凝視,薛湛心中無可奈何,他確是不能勝令羽宸,今日若要殺他,必等其餘兵馬趕到,箭矢強弓配合,不然難留。

令羽宸卻顯得十分驚訝,看了看手中的凝霜重焱雙劍,又看向薛湛道:“我以為沒人打得過我的。”

薛湛心中這真的好生奇怪,這令羽宸一定有異,但確實又是本人無疑,但他語氣眼神氣質,全部都與之前判若兩人,且薛湛十分確定,這還並非像是裝出來的......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令羽宸倒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道:“你還打麼?但我覺得你似乎也奈何我不得,殺我的話,也是託大。”

薛湛試探道:“你可知我是誰?”

令羽宸毫不在意道:“你是誰啊?與我何幹?”

薛湛心頭大震,一個荒謬的念頭浮上心頭,這陰陽聖殿殿君令羽宸,莫不是失去的記憶?

這是一個極為大膽又可笑的計劃,可薛湛卻並不覺得令羽宸像是在騙人,一個人的氣質,不可能完完全全改變,特別是令羽宸這種身份特殊行事陰狠之人。

現在的令羽宸,給薛湛的感覺,便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那種陰狠沉穩的氣質,完完全全的消失,此時的令羽宸給人的感覺,倒有幾分茫然和無所謂......

薛湛肅然道:“你在與我說笑,還是當真?”

令羽宸或覺得拿他薛湛並沒有什麼辦法,有幾分不耐煩道:“說笑又如何?當真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薛湛再不顧其它,挺槍便上,若令羽宸真個失憶,那此事便蹊蹺得讓人難以置信了。堂堂陰陽聖殿殿君,被薛湛和十三血騎千里追殺而毫髮無損,究竟是怎麼失去記憶的?是否和那面具人有關?這些事情薛湛現在都沒法弄清楚。唯一能儘快弄清此事的法子,便是抓住令羽宸!

令羽宸雖已非往日,但也好生了得,凝霜重焱雙劍其使,接住令羽宸刺來的九霄流雲戟後,陰陽劍訣運用如神,逼得令羽宸不得不退。

便是這一退,令羽宸亦飛速後退,幾個騰挪之後,便已落在湖面之上,手中凝霜劍刺在水面,登時結成冰塊,供他站立,復又躍起,落在數丈之外,再凝水成冰,反反覆覆,幾下便已沒了蹤影。

薛湛拔腿便想追,可那冰塊轉眼便消,真個追也無路,忙對眾兵士道,上船!

可他確知曉,只怕憑船隻的速度。是怎也追不上令羽宸了!

果不其然,兵士架船飛速朝令羽宸遁去的方向追去,但哪裡還有絲毫蹤影可尋?

“靠岸回城吧,追不上啦!”

薛湛眺望著即將落入洞庭湖中的夕陽,神色萬分凝重,若令羽宸失憶不假,那這兩年之中,只怕是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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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究竟是怎樣的事情,他並不能才出來。如今,亦唯有快馬加鞭趕回長安,將這些事情告知於太宗皇帝,已求做足準備,應對那些湧動的暗流.......

待得少將軍薛湛帶著一眾兵士離去之後,只見得起初那座島上,那顆樹下,那堆未熄滅的火堆前,一紅衣女子靜靜的坐著,手中拿著一條魚,放在火堆上燒烤。

“大唐帝國啊,我送你們那麼多禮物,可得好好接著啊!”

不是那拜火琉璃面具人,又能是誰?

這個貫穿和策劃了幾乎所有陰謀詭局的人,一直就如旁觀者一般,安靜的看著那些因她而起的動盪,只是這一次,沒人能夠猜到,她為何將令羽宸弄得失去記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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