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意思——是喜歡,是把你放在心上。

把毛筆還給了小販,蘇一寧與尹靈蹲在河邊,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河燈放入了河中,看著它們飄遠了。那一盞一盞明亮的河燈在清澈的河水上飄飄蕩蕩,打著旋兒遠去,與頭頂的漫天星光相互映襯,美得讓人難以呼吸。

搞了這麼一輪,夜也深了。蘇一寧終於告別了尹靈,牽著閃電往天霄派的方向走。

把閃電牽回了馬廄,蘇一寧伸了個懶腰,朝它揮了揮手,痞痞地道:“晚安了,夥計。”

閃電抬起死魚眼,瞥了蘇一寧一眼,很給面子地“呿”了一聲。蘇一寧這才笑眯眯地走了。

沒想到一個晚上居然能見到兩個仙隱宗的朋友,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自從來到天霄派,可謂是徹底明白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句話。短短一個多月,蘇一寧就已經大大小小遇到了不少奇葩的事情了。這種時候,她就會分外想念仙隱宗。在那裡度過的幾年,沒有一天是不快樂的。仙隱宗雖然人數不多,但大家的感情卻很好,那種融洽快樂又單純的氛圍,至今都讓蘇一寧的心暖暖的。

出來了一個多月,她已經有一點懷念仙隱宗的人了。神神叨叨的餘意清,古靈精怪的秦柏,身嬌體弱的張凡等等。這種懷念的心情,在今晚見到兩個故友後,得到了一絲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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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她回到所住的地方,看到一片狼藉、宛如被強盜關顧過的院子為止。

蘇一寧一個箭步衝了進去,鞋子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見鬼了,這地上是有多少碎瓷片呀。她稍微蹲下身捻起了一片,這不就是她下午的時候用來泡茶喝的茶壺麼?

蘇一寧撐著膝蓋起來,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開瓷片,一邊走到魏景初房門前。門口大開著,在房間的中間,靜靜地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不知道已經立了多久。

蘇一寧一腳踏進去,心裡有點不安,說:“魏景初?”

“你去見梅炎之了。”他的聲音很低,很沉,不是在問她,只是在陳述這一件事。

蘇一寧愣了愣,沉吟了一下,決定不搪塞——在她看來,這並不是一件需要隱瞞的事情。

只是,魏景初的反應如此平靜,蘇一寧反而有些不安了起來。已經見過了好幾次他是怎麼教訓別人的了,蘇一寧知道這小子是越生氣就越平靜的變態型別,越是在暴怒的邊緣,就越笑得燦爛,當下也有些緊張起來,心裡毛毛的。

阿門,這小子的雙卡雙待開關看來又切換了。這個模式的他,陰沉,善妒,偏激,多疑,偏偏還戰鬥力爆級,實在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那天,魏景初說過的威脅還清晰在耳,蘇一寧知道他在這方面的心病很重,而且很大程度上,這個心病是因為她而產生的,所以,她有義務去解開,但是卻苦於沒有理由再提起。現在或許就是一個契機,讓她可以與他談談。

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問題,而且是魏景初的雷區,一觸就炸,如果想要長時間平和地相處下去,就一定要把這個問題談妥。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於是,蘇一寧點點頭,坦然道:“是啊。”忽然又反應過來:“你拆我的信看?”

“怎麼,你不想讓我知道他來找你麼?”魏景初回頭,直勾勾地看著她。

蘇一寧沒有騙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了。

蘇一寧捏了捏拳頭,心平氣和道:“我有什麼好怕的,如果我怕你知道,我剛才撒謊就好了。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沒有什麼大不了?他為什麼來找你,你到底為什麼還要見他?”魏景初胸膛起伏了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你還把那頭毛驢帶走了,是想跟他一起走,對麼?”

蘇一寧搖搖頭,耐心解釋道:“我帶毛驢下去,是因為那頭毛驢是他家的。這一次來的路上,全靠大師兄回家探親時捎帶了我一程,我才能這麼快速和安全地到達這裡。他府上的馬匹恰好都生病了,所以才會借了這頭毛驢給我。我只是想趁這個機會還給他而已。”

然而這番解釋,卻似乎火上澆油了。聽她一口一個大師兄,魏景初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猙獰,寒聲重複道:“你和他一起來?你陪他回家探親?”

“我是為了找你才離開燕山的,而他只是順路捎帶上我,並不是故意帶我回家。”蘇一寧顰眉,輕聲而堅定地道:“今晚對我來說,只是去見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如果我要你今後再也不能見他呢?”

蘇一寧想了想——雖然感覺魏景初會生氣,但是,她還是決定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想法說開,便溫和道:“我不會刻意迴避任何一個朋友,這沒有道理。況且他還幫了我許多。但是,在我心裡,你和他本來就在不同的位置,你不需要依靠讓我斷絕和他的聯絡的辦法,來驗證你在我心裡的地位。”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是啊,我和他當然不同了,當年你可是為了他,毫不留情地把我踹走了。現在他來了,你又要把我踹掉了,是麼?”魏景初冷笑一聲,眼中閃過幾分怨毒的暗光,幽幽道:“為什麼他總是要來招惹你,他讓我很不高興。”

蘇一寧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道:“不要衝動。”

魏景初冷道:“心疼他了?”

“如果你因此受傷,我會心疼。如果他因此受傷,我會內疚。”蘇一寧嘆了口氣,輕輕地撥開了他的手:“見霜,這個問題,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再討論吧。”

魏景初看了她一會兒,負氣奪門而出。

蘇一寧站在了原地,心亂成一團。看來魏景初的心病,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消弭。這次的對話,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

翌日。

山城的客棧中,二樓的天字一號房門自從昨天半夜後,就一直沒有動靜。直到傍晚時分才終於開了。

魏景初清洗掉了一身酒氣,沉著臉從裡面踏了出來。

掃地的小二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抬頭了。等魏景初出了客棧門,那小二才在心裡嘀咕——昨天半夜跑到客棧住店的這位公子,長得那叫一個挺拔俊逸,眉目如畫。可惜,好看是好看,但卻渾身煞氣,那臉臭得跟閻王爺一樣。昨天,他一來就點了兩壇酒,估計是酒醒後頭疼了一天,現在才清醒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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