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有些黑,但稜角極是分明,眼睛亮的如同晴空萬里的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嘴邊掛著一絲自信的微笑,但不惹人厭,反而讓人想要親近。身形修長,坐在馬上的身姿要比常人高出半頭,想來到了人群中也是一樣的卓爾不凡。

如果說狂鷹是張狂,那麼這個人就是內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同樣是南疆豪傑,比之狂鷹似乎還要稍勝半籌。

人來得快,比人還快的是一道刀光。南韓馬刀,這是李玄毅見到的第一個用南韓馬刀的高手。南韓馬刀長短和大齊戰刀差不多,比大齊戰刀要厚一些,也更寬一些。刀身上有血槽,刀背是稜型,與大齊軍刀相差甚遠,不過更善於騎兵作戰。

刀光揚起,映得李玄毅的眉有些白。李落的眉揚了揚,這一刀很凌厲,或許是馬上的騎士故意示威,這一刀是李玄毅見過的最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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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起,白芒中帶著鮮紅顏色,一顆大好的頭顱沖天而起,滾落到李玄毅身前幾步外。這一切快的連眨眼都來不及,方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南韓將士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刀會落在自己頭上,不過就算他想到了,也一樣躲不過。

“不遵軍令,擅自離營,當斬。”來人低沉冷叱一聲,接道,“即刻回營,每人自領五十軍棍。”

戰馬輕嘶,快如閃電,但靜的更快,突然間就定在當場,一靜一動沒有半點勉強,顯得異乎尋常的從容。

李玄毅眼神微微一收,這等操控戰馬的騎術已趨化境,定天軍中也許只有自己在乘做追風時才能做到。

男子翻身下馬,馬刀入鞘,沒有理會灰頭土臉返回軍營的南韓將士,走到李玄毅身前站定,和聲說道:“南韓斛律封寒,定天王,幸會。”

李玄毅沒有說話,打量了斛律封寒一眼,又垂首看了看身首異處的南韓將士,隨即將目光投到斛律封寒的刀上。

“大齊與我南韓諸部一戰在即,定天王不會等不及吧。”

“我等你。”李玄毅淡淡回了一句,轉身便走。

斛律封寒看著李玄毅遠去的背影,手指微微一動,不過並沒有異動,灑然一笑,轉身返回大營。

這裡離大齊軍營不遠,只是每一步李玄毅都走的很吃力,肩頭朱初的屍體似乎重於崇山,壓的李玄毅透不上氣來。

營中奔出數將,關悅和太叔古都在其中,兩名偏將上前要接過朱初的屍身,李玄毅輕輕說道:“不用了,我再和他走一程。”

諸將神色黯,沒有多說,靜靜的跟在李玄毅身後。到營門前,一名年長的士卒嘶聲吼道:“起兵棺!”

“起兵棺!”一聲起,眾聲應。眨眼間一座兵棺就出現在李玄毅眼前,李玄毅愣了愣神,輕輕將朱初放在兵棺上。

“送定天軍朱初回營!”

“迎定天軍朱初回營!“幾乎就在前一聲剛起的同時,第二聲就接踵而至,連綿不絕,悠揚的傳了出去。

李玄毅輕輕咳嗽起來,謝兵之禮再好,可這絕非是李玄毅想看到的,也許李玄毅唯一想看見的就是有朝一日只有自己被眾將士這樣抬回軍營,定天台封將,一句我帶你們回來到底負了多少人。

人群中千雨寒靜靜的看著李落,沒有上前,往後藏了藏身,隨即悄悄的退到了不知哪裡去了。

數天之內連起兩次謝兵之禮,這在大齊沙場上也不多見。軍營裡瀰漫著一股悲傷憤懣的氣息,有同是大齊袍澤戰死沙場的傷心,也有堂堂大齊殿下為求手足性命跪地的憤慨,仇既已深,唯有用血來償還。

回營之後,關悅厲兵秣馬,整點各部將士,軍心可用,眼下就等澗北城的將令了。

中軍大帳。

關悅調兵遣將,佈置各營的排兵佈陣。如今大齊與南韓三部的軍隊只有十餘里之遙,箭在弦上,一觸即發。下將士俱是弓在手,馬上鞍,沒有絲毫鬆懈。

李玄毅話語不多,偶有指點,每每都能直指要害。關悅心悅誠服,神態上更見恭敬,只在此刻,大帳上下的將領皆是同仇敵愾,不分你我。

突然,有軍中將士帳外急報:“報,王爺,將軍,南韓來人拜營。”

關悅怒拍桌案,喝道:“好大的膽子,好一個目中無人。”說罷望向李玄毅,等候李玄毅發令。

李玄毅點了點頭,示意關悅自行決斷。

“帶他們進來。”關悅壓下心頭怒意,冷冷喝道。

帳外傳聲:“帶南韓來使入帳。”

半柱香的工夫,帳外走進來一群人,其中只有三個是南韓將士,一個是剛剛才和李落見過一面的斛律封寒,還有兩人一身黑衣,是李玄毅在秀同城見過的南韓鷹爪侍衛。在這三人之後,是四個步履蹣跚,渾身血跡斑斑的大齊中人。

帳中諸將錯愕不解,不知道南韓將士帶這四人拜營有什麼居心。

“大韓斛律封寒,前來拜營。”斛律封寒不卑不亢,抗拳一禮,朗聲說道。

關悅冷哼一聲,語含殺氣,漠然說道:“所為何事?”

“奉大韓撥汗之命,特來應諾。”

“稀罕,我大齊與你南韓仇深似海,南韓撥汗應的什麼諾。”關悅冷笑道。

斛律封寒淡淡一笑,環目一掃,望著神色冷幽莫測的李玄毅,清朗回道:“應我南韓將士與大齊定天王一諾。”

關悅臉色一寒,前腳辱大齊殿下,後腳便來拜營,南韓欺人太甚。帳中諸將臉色都不甚好看,不少人已握住兵刃,如果李玄毅和關悅示意,就要將南韓來人亂刀分屍。

斛律封寒面不改色,平聲接道:“我營中將士違令出營,自有軍中律法懲處,不過南京大韓沒有食言而肥之輩,既然我營中將士曾答應了定天王,不論生死,大韓就一定會辦到。這四位就是王爺身陷秀同城的屬下,我送他們回來。南韓行事,公私分明,這點氣度還是有的。王爺曾對我大韓撥汗大人有救命之恩,這也算是回報王爺恩義,異日再戰,你我沙場上一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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