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開泰看了看目光閃動的雷剛,冷笑了一聲,一言不發帶頭向前。他這麼一動,他手下的幾名修士立刻也快步跟上。本來還在猶豫不定的雷剛立刻也幾步搶上前,不管趙開泰是不是真的想捷足先登,他都不會讓他如願。眾人再次前進。

司馬衝將金眼雕喚了出來。關鍵時刻它或者能派上點用場。金眼雕正在睡覺。被司馬衝喚出來時眼睛都還沒睜開,只是口中含糊道:“哎,什麼事。別打擾本大王的美夢。”

司馬衝笑了笑道:“大王,我們進強盜窩了。你還是趕緊清醒過來的好。”

金眼雕打了激靈,立刻睜眼。它一見眼前的情形就是吃了一驚,半天都合不攏嘴。

司馬衝反而愣住了,怎麼。金眼雕認得這地方?

只是不等司馬衝開口問,金眼雕立刻低聲催促道:“快跟上!快跟上!東西可不能讓他們拿了去。”

司馬衝更奇怪,什麼。金眼雕不僅認得這裡,還知道裡面藏著的東西?他看了看遠處眾人。雷剛和趙開泰的神識並沒有探過來,此地似乎有禁制控制神識離體,但是司馬衝還是釋放了一個隔音罩才道:“大王,你知道裡面有什麼?”

金眼雕只是盯著前方道:“別廢話了,快跟上。東西被他們拿了去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不,兩輩子。”

祭壇呈四方形,東南西北各有一具玉石雕像,分別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樽雕像都是仰頭向天,血口大張。口中噴出一道彩色的弧形光柱,把祭壇中心一塊三丈見方的區域籠罩了起來。區域的四角又各有一隻大鼎,大鼎的鼎口微微泛光,看來這祭壇至今仍然有陣法和禁制護持,也不知道它們憑藉何種力量執行。

雷剛轉頭看了看趙開泰。對於陣法,趙開泰可比他高明,這個祭壇怎麼看像是一個陣法。

趙開泰沉吟了一下道:“這有些像四象陣,雷兄,若要破除此陣,還要你我通力合作一回。怎麼樣?”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雷剛。

雷剛點點頭道:“你說怎麼做。”

趙開泰立刻開始指揮眾人,花了小半天功夫擺下了一個風火大陣,連司馬衝也被派了位置。這個大陣司馬衝也略通一二,這是重攻輕守的陣法,看情形,趙開泰似乎想要以陣破陣。他是欺負這古陣法沒人主持,打算強攻。

司馬衝自然是出工不出力,他一邊隨便應付,一邊低聲與金眼雕密語道:“大王,你快告訴我裡面有什麼。”

金眼雕道:“本來有什麼我不知道。不過現在裡面應該有張地圖。這也不是什麼四象陣,只是個傳送陣而已。”

司馬衝疑惑道:“傳送陣?傳送陣能支援得住風火大陣的攻擊?”

金眼雕不屑道:“這是古修士的傳送陣,可比現在的傳送陣結實多了。”

司馬衝失望道:“又是地圖?”

金眼雕道:“這一次不用你按地圖尋找,只要你抓住地圖就可以被傳送到那個地方。所以等一下你一定要出手比他們快。”

“砰!砰!砰!”隨著風火大陣一下一下地撞擊,彩色的光幕開始動搖,漸漸稀薄了起來。光幕裡面的情形也見見清晰起來,只見被籠罩區域的正當中漂浮著一張有二尺來寬不規則的獸皮,上面畫著如同小孩塗汙的圖畫。眾人都是一陣失望,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祭壇裡居然是這東西?趙開泰和雷剛更是幾乎要吐血,不過他們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希望這是陣法的障眼法。

撲。光幕終於被擊散。祭壇當然並沒有什麼障眼法。光罩之內除了那一張獸皮什麼都沒有。四個角落的大鼎也不是他們湖底挖出來那種,只有四個角落的玉石雕像估計還能換點靈石,但這和他們的期待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

所有人都在打量著漂浮的那張獸皮。這雖然是張妖獸的皮毛,但絕對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眾人此時都看清楚了,獸皮上除了塗汙,居然還有一行龍飛鳳舞的小字,上面寫著‘孟平天到此一遊’。從這字跡來看,這一位肯定是狂放不羈的主。

雷剛面色鐵青道:“居然有人捷足先登,而且把東西都拿走了?”

趙開泰也黑著臉,他突然丟擲了一塊碎片道:“哼,一件黃金甲,一把黃金劍。哼,都沒了,都沒了。”這些碎片正是之前拼湊大鼎缺失的那一部分。既然東西已經不在,他索性拿出來,讓大家知道有什麼好東西,然後一起傷心。

雷剛嘿嘿一聲冷笑,也取出了一塊碎片搖頭道:“不止,不止。還有一把長戈。”他對這孟平天恨得牙根直癢的同時心中也暗暗吃驚,這人好生厲害,他是如何透過這重重禁制的?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號?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名修士指著漂浮的獸皮道:“長老,這圖畫像不像張地圖?”

他這麼一說,眾人又都把目光投了過去。果然,圖畫雖然畫得很粗劣,但是有山有水,彎彎曲曲的線條是路線。這儼然又是一張地圖。司馬衝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打算研究一下這不同於之前所見的古傳送陣,獸皮卻已經被人關注上了。他只好身形一閃,閃到了獸皮之前,一把將獸皮撈在了手裡。

雷剛吃驚道:“司馬兄弟,你……”

趙開泰直接得多,一言不發就祭出了翠綠色的飛劍,朝司馬衝狠狠劈了過去。

刷!獸皮上突然噴出一道光芒,眾人眼前一花,身不由己被一股大力推開。只見角落那四具玉石雕像又開始口吐靈光,把司馬衝罩在了其中。這一次不用趙開泰指揮,眾人立刻組成了風火大陣朝光幕攻擊。攻擊比上一次更快更猛,尤其是趙開泰和雷剛,他們的法寶每次出手都讓光幕震動不已,之前他們竟然一直都隱瞞了真實實力。

砰!光幕再次被打散,但是光幕之中空無一人。連那獸皮也消失不見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所措。趙開泰暴跳如雷用飛劍狠狠一斬角落的一具雕像道:“我知道了!這個是傳送陣!那小子被傳送走了!”

姑且不說趙開泰如何地憤怒,司馬衝正仰頭看著一面絕壁上鐵畫銀鉤的詩句,其詩如下:縱劍飛天也爭為神也爭仙無敵如何一曲琵琶已千年

莫轉身人已燈火闌珊處回頭便隔世

傷離別卻不知道這世界早分了天上人間

嘆紅塵畫朱顏只是浮雲翩翩

一世不見兩世不見不如醉了臥

人本生為夢夢醒是千年不敢妄醒唯恐孤墳入眼簾

雨縱萬線總須晴萬物遲早化塵煙

你不在,淚落也枉然白白跌碎了思念不如糊塗了這些年好一個縱劍,好一個無敵。好一個燈火闌珊,好一個天上人間。好一個人生為夢,好一個難得糊塗。司馬衝拍案叫絕。他自然不是腐酸的書生,也不管什麼對仗工整,只從這字裡行間,彷彿就能看到一名狂放不羈,矯矯不群的奇男子。

過了很久,司馬衝的目光才從石壁上移開,開始打量四周。此地應該不是正常所在,因為天地間的靈氣有些異樣,頭頂的驕陽也似乎小了一圈,難道這是什麼封印密地?司馬衝這般想著,開啟了手裡的獸皮。

獸皮上的塗汙相當簡陋,曲曲折折的路線不分粗細,山河也沒有名稱,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仔細研究了半天之後,司馬衝將金眼雕喚了出來,它既然知道這地圖可以輔助傳送,是不是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金眼雕出來之後看了看四周立刻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司馬衝疑惑道:“你不知道還叫我搶?之前還說搶不到要後悔一輩子。”

金眼雕道:“是小狐狸告訴我。我本來想等你修為高點再告訴你。小狐狸說,有個地方,裡面有一具高階修士的骸骨。他身上有星圖。”

司馬衝一驚道:“你說蕭小瑜?”

金眼雕點點頭繼續道:“星圖你肯定不懂的了。我們啊,都處在不同的星辰上。星圖就是標註星辰位置的地方。小狐狸告訴我,她住的地方叫雪狐星。”

司馬衝立刻追問道:“哦?蕭小瑜在雪狐星?”但是他隨即一聲長嘆。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知道又有什麼用?她當初沒和自己說,大概也是這原因。而且蕭小瑜關於自己的記憶早沒了,她告訴金眼雕這一件事情,大概是想讓自己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她幫助。她是心口不一的人,雖然嘴上沒說,其實心裡還是很感激自己解放她的吧?

金眼雕也嘆了口氣道:“唉,小狐狸想什麼我是不知道了。不過既然都到這了,你快去把那修士的骸骨找出來吧。”

行走在山林之間,司馬衝是越走越吃驚。此地絕對不是他以前見過的任何地方。不管是動物,植物都與與見過的有些不同,甚至天空中偶爾能見到一飛而過的巨石,單腳的野獸,長翅的蛇蠍,甚至是有一對利爪的游魚,還沒出殼就會飛的鳥蛋。它們都是普通的動物,身上沒有絲毫的法力波動,那只有一種可能說得通,那就是這已經不是司馬衝以前呆過的地方,或者說星辰。

金眼雕一反以前活潑好動,見物心喜的性格,此時老老實實一言不發地站在司馬衝的肩膀上,它對於眼前怪異的世界似乎很忌憚。司馬衝現在已經知道那獸皮地圖是哪裡的了,就是眼前這怪異地方的地形,終點標註之處大概就是金眼雕所說的骸骨所在。

天空中的驕陽始終不落,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行了幾天,司馬衝在天空中看到了第二輪驕陽。這一輪驕陽顏色接近藍色,地面的植物又是一變,入眼盡是一片昏黃橘紅,彷彿一下走入了深秋。

在一片楓樹林前,司馬衝將獸皮收了起來,這就是地圖標註的盡頭了。這一位前輩留下了什麼東西呢?司馬衝很期待。踏上了鋪滿猩紅色楓葉的青石路,司馬衝突然心頭升起一股毫無來由淡淡的哀傷。這葉落得可惜。這天太藍。這青石路太平。這天地太安靜。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哀傷的源頭。金眼雕更是一言不發鑽入了司馬衝腰上的靈獸袋,它好像也受到了影響,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

青石路並不長,只有幾十丈,司馬衝卻走了好幾天,他猶猶豫豫是不是要前進,也猶猶豫豫是不是要返回,時間就在這猶豫之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路的盡頭沒有楓葉,也沒有楓樹。只有一塊巨大青石。青石兩側各有一個傳送陣,和司馬衝之前見過的四聖獸催動的傳送陣一般無二。而青石之下盤坐著一件黃金甲。

是的,一件盤坐著的黃金甲。沒有人,沒有骸骨。黃金甲閃著純淨的金色,沒有符文,沒有裝飾花紋,只在胸口處有一個閃電一樣的標記。這個標記司馬衝一見就愣住了,這是雷紋,他胸口也有一個。這是怎麼回事?他一見黃金甲,自然想起了趙開泰所說的黃金劍、黃金甲,但是沒想到黃金甲上居然有雷鳶一族的雷紋。

黃金甲的一側地面有兩樣東西,一張閃著點點靈光圖畫,一塊青黑色的木牌。圖畫不必說,一定是星圖,但是這木牌又是什麼東西呢?司馬衝伸手一招,星圖就輕輕巧巧飄到了他的手裡。圖畫上畫的是一大堆沙粒,時不時有其中一顆沙粒閃一下靈光。這就是星圖?但是這怎麼認路啊?想了一下,司馬衝便朝圖畫中輸入法力。

隨著法力的輸入,星圖中的沙粒開始漂浮起來,然後漸漸分開,司馬衝看著這奇異的變化,已經明白了星圖的運作,他加大了法力輸入,直到法力消耗了一半有餘,星圖中的沙粒才完全漂浮了起來。雪狐,雪狐。司馬衝神念一動,其中的一顆沙粒光芒大盛,立刻將周圍沙粒的光芒都蓋過,這就是雪狐星?一顆純白色的沙粒在漫天的沙粒之中一閃一閃。

但是當司馬衝想把這星圖收起來卻愣住了,這圖畫像設定了禁制一般,收不進儲物袋。也無法收進懷裡,難道他要一直拿在手裡?正這般想著,手中一沉,捲起的星圖突然重渝萬斤,司馬衝竟然無法抓住,一下就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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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墜落中的星圖白光一閃消失不見。司馬衝一愣,豁然抬頭。他這一抬頭,更是大吃一驚,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人,此人比司馬衝高小半頭,三十四五的年紀,一頭如亂草般地頭髮用一根草繩胡亂地系著,面部稜角分明,又濃又黑的劍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嘴唇和頜下留著短鬚。身上套著那一件黃金甲,如今黃金甲早已經不是純淨的金色,而在護甲上出現密密麻麻繁複的花紋,正是魔紋。

司馬衝大驚倒退,他明明仔細查探過周圍,絕對沒有人,甚至沒有活物,這人是如何無聲無息地出現?甚至已經站到了他面前他還毫無知覺。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想這樣就拿走我的東西可不行,除非幫我做點事。”

司馬衝咽了口唾沫道:“前輩尊姓大名?晚輩不知前輩在此,一時衝撞,萬望前輩恕罪!”司馬衝心中猜測,這一位不是此地的主人還能是誰?只是他身上的氣息有些古怪,強大到無可匹敵,偏偏又有些虛無飄渺之意。

中年人愣了一下道:“我是誰?”從表情看,他顯然被司馬衝這問題問住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中年人雙手交叉在身前皺眉想了很久,突然笑了笑道:“哎,想不起來了。不過我是誰沒什麼關係,你想離開這裡,帶走我的東西,自然要聽我的話。”

司馬衝心中總覺得不妙,他試探著問道:“前輩不知道有何吩咐?”

中年人手上靈光一閃,一隻酒葫蘆出現在了手裡。他一手拔開塞子嘴對嘴灌了一大口才道:“好小子,雖然修為低劣,倒比前幾次來的人識趣得多。我想到了,我好像叫孟什麼。不過,這不重要,我已經死了。”

司馬衝一驚道:“死了?”

中年人大笑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一醉解千愁,醉死勝封侯’我可是死得很痛快。”說著,又喝了一大口酒。

司馬衝知道自己修習的金剛伏魔咒對鬼魂有剋制,但是萬不得以他不想動手,對方氣息強大地離譜,而且這還是對方壓制著的情況,剛才中年人一笑,他胸口就是一陣血氣翻騰,如果中年人放手一擊,他大概就要留在此地與這酒鬼做伴了。

中年人喝了一口酒,不等司馬衝再問又道:“那,看到傳送陣沒有,一個是通往你來的那個地方,一個麼,通往一個妖族修真星。你替我去給人傳句話,你就可以走了,也可以帶走這星圖和這件舉世無雙的黃金甲。”下面的話中年人沒說,繼續以前有人來過,星圖和黃金甲又還安安穩穩,不必說,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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