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巨響,這只手掌和權杖比普通的閣樓還大,砸落在地上震得地面一陣的晃動,連正在施法中的趙開泰也被驚得睜開了雙眼。他一見地上那根巨大的權杖,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立刻一聲低喝道:“都給我上!把那東西搶過來!”

雷剛方面的人比趙開泰更接近,他們已經站到了巨大的權杖前,但是這巨大的東西怎麼收?他們試過了所有的控物口訣都不能讓這東西縮小或移動,法訣打在它上面只是一閃便消失,彷彿那裡根本不存在任何東西。

司馬衝沒想到這麼大一隻大家夥,竟然這麼容易被削斷了一隻手,難道它只是體型大,其實沒什麼本事?兩方人馬此時已經全部落到了巨大的權杖周圍,或施法或唸咒,有的人甚至用兵器來砍削,但是這權杖一點變化的跡象都沒有。

“呼。”一道狂風刮過。眾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只見那巨大的木妖已經緩緩張開了眼,剛才的狂風不過是它撥出的一口氣。它看了看地面那根權杖,又緩緩轉過頭看著尤在燃燒的右手,彷彿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削斷了。正在燃燒的手綠光一閃,火焰立刻熄滅,然後黑色的炭塊如同雨點一樣掉落,一根木芽從傷處生長出來,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伸展,壯大,最後變成了一隻全新的手掌。

好強大的生命力。司馬衝吃了一驚,立刻退得更遠了。這木妖身上沒有法力波動,或者說它的法力波動被它強大的生命氣息所掩蓋住了,它身上蓬勃的生命氣息彷彿是奔騰不息的長河,永遠沒有枯竭的一天。這樣的妖物發起飈來可不是這幾十人能扳倒的。

此時圍在權杖周圍眾修士也都反應了過來,有的御氣逃離,有的則發起了攻擊,有的人則更加迅速地打出一個個法訣,妄圖在這緊要關頭把這權杖收起來。

木妖重新轉過了頭。慢慢彎下身去拾地面的權杖,對於眼前如螻蟻般的修士是半點沒放在眼裡。以它的體型,這所謂的慢慢彎下,在眾修士眼中只是一瞬間。一些漂浮在空中的修士還未來得及閃避,就被木妖巨大的身軀撞飛了出去。木妖抓起了權杖,伸出另外一隻手將權杖上還沒走的修士像撥螞蟻一樣撥掉。這看似輕輕的一撥,卻讓這些修士無不是骨斷筋折,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只是這三兩下便被解決了大半。

雷剛面色鐵青,趙開泰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們二人自然和司馬衝一樣感覺到了木妖蓬勃的生命力,第一時間就遠遠避開了。想不到這木妖如此之強,現在就算有心覬覦木妖手裡的權杖,又哪裡還敢出手。

木妖將權杖抓在手裡略揮了揮,然後抬頭看了看天,選定了太陽升起的方向,抬起那粗大的根鬚一般的腳,一步一步地邁了出去。每邁動一步,地面都是一陣搖晃。但奇異的是,它所過之處,草木並沒有被踐踏,而是越發地茂盛,連被砍伐掉的荊棘也重新生長了起來。

巨大的樹妖消失了很久,僥倖留得性命的人才重新聚集,此時加起來不過一十三人,而且還有幾人帶傷,再不復來時的人強馬壯。雷剛陰沉著臉落在了地面。這巨大的樹妖一直在這裡沉睡,那地圖記載的祭壇遺址該不會已經被壓成齏粉了吧?這麼大的一片方圓,難道要一寸寸挖開來尋找?

“嗖!”一條黑色的藤蔓突然一閃而出,捲住了地面一具修士的屍體就往森林內拖去。雷剛正心情鬱悶,一見這藤蔓不等其他人出手立刻一揮手中的大刀,將藤蔓砍成幾截。嗖!嗖!嗖!又是幾條藤蔓竄出,分別卷向地面的屍體,有的甚至去攻擊活著的修士。

趙開泰看了周圍一眼冷哼一聲道:“哼,是那些詭異的黑色荊棘。巨大的樹妖也把生命力分給了它們。”

雷剛目光一閃道:“我倒想起這東西是什麼了。”荊棘雖多,但是攻擊卻並不犀利,他倒還有閒暇說話。

趙開泰目光一閃道:“哦?你莫非想說它們是卷龍藤?”

司馬衝一聽這名字來了興趣,插口問道:“什麼是卷龍藤?”

雷剛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懷疑它們是卷龍藤。卷龍藤是一些野史雜文裡提到的東西,它們介於動物和植物之間,既然可以像植物一樣靠土地的養分生長,也能捕獵經過的動物。野史之中的古修士常常將它們種植起來看家護院。但由於它們除了種植之人以外的生物都會攻擊,所以漸漸也就絕了跡。”

趙開泰笑道:“要證明是不是還不簡單,找一株有結籽的,把種子帶回去。不過這些東西在此地生長了不知多少年月,還是這點威力,種植出來估計也沒什麼效用。”話是這麼說,但是將黑荊棘掃蕩一空後,所有人都收集了一些種子。司馬衝也不例外,他覺得這些荊棘肯定不止這點威力,從一開始無聲無息消失的‘老張’三人就可以看出。

在原地休息了一陣,眾人繞開了巨樹妖所在的區域繼續前進。只有在前方找不到祭壇,他們才會回過頭來翻找這一片土地。而幸運的是他們居然在前方不遠出發現了入口。入口本來被掩埋在地下,卻因為巨大樹妖拱掉了入口前的泥土而露了出來。入口呈圓形,足有一丈高,四壁及周圍佈滿了裂紋。

趙開泰正攤開薄絹地圖點著一處道:“沒錯,這應該就是入口了。不過裡面有個攔截的禁制。不知道報廢了沒有。”

雷剛笑道:“入口本來是四方的,現在都被撐圓了。不必說,是有一根樹根剛好鑽入了入口之內。這麼粗的樹根自然短不了。估計不僅僅是一道禁制,前面的機關也被這樹根拱壞了。”

眾人一掃剛才的低落情緒,立刻魚貫而入。本來已經有些患難與共的眾人也分開成旗幟鮮明的兩隊,如果裡面真有什麼寶物,少不得要打一場。雷剛看了看手下受傷的幾人,突然取出一隻藥瓶遞了下去,這藥物珍貴得很,他平時連自己都捨不得吃。但是眼下正是緊要關頭,能讓手下多恢復幾分,搶奪起寶貝來也多幾分勝算。

趙開泰那一邊也差不多的情形。趙開泰還偷偷地遞了一樣物件給司馬衝。司馬衝用神識一掃,居然是一張秘方。市面流傳的丹方多是通方,大家都知道的配料製法。秘方則不同,多是修士家傳或者自行研究,往往避開通方裡面的材料,更容易配齊。看來趙開泰想拉司馬衝入夥。司馬衝自然是不動聲色地笑納了,這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反正到時候他也不能逼自己幫忙。

入口越往深處,越是顯出此處的古老。四壁斑駁的圖案開始漸漸清晰,一幅幅古老的壁畫出現在兩側。這些圖畫畫著各種東西,日常生活、部族征戰、妖獸外族,這些壁畫用非常簡約的線條勾勒著一個個場景,古樸蒼涼的韻味從中透出。司馬衝居然在其中一幅圖畫中看到了魔族。一顆火紅色隕石從天而降,裡面裝載著無數的魔族。這些身上長有魔紋的魔族一出現就被所有的部落驅趕圍攻,最後將他們趕進了一片貧瘠的土地,並有大祭司設定下了封印。他們不會是雷鳶一族吧?司馬衝暗暗疑惑。

“魁召在此!何人擅闖禁地!”眾人才走出了狹長的通道進入一個寬闊的大廳,就聽到了一聲冰冷的喝聲。只見遠處突然閃現出一隻身高九尺,全身都包裹在清白色鎧甲裡的妖靈,他目光冷峻,絲絲縷縷的霧氣纏繞在他身體四周。

“符靈!”司馬衝不禁低聲驚呼。遠古修士繪製的一種符錄能召喚出有低階靈智的符靈,這些符籙本身會吸收周圍的天地靈氣,只要符兵不是被一擊必殺,被打散的符兵過一段時間又會重新生成,可以說是制符師的登峰之作。只可惜這種制符之法威力強大,被所知的修士珍而重之,輕易不願示人,漸漸也就失傳了。沒想到在這古老地下居然還有保留。

司馬衝這一聲低呼,其餘之人也都是一臉茫然之色,顯然他們並不知道符靈是何物。倒是兩名結丹修士見多識廣,他們也聽過符靈這東西。此時二人都是喜上眉梢。有符靈守護,不必說,這寶物就在眼前了。

“一起上!”雷剛喝了一句,手中的火紅色大刀已經被他指揮著攻了過去。

“嘡!”一聲巨響。雷剛的大刀被符靈一拳擊飛,然後符靈的身形一動,人已經到了雷剛面前,狠狠一拳砸下。雷剛剛剛祭出一面黑色盾牌,符靈的拳頭已經一拳砸在了盾牌上。哐當!盾牌立刻被砸出了一個拳頭形凹陷。

雷剛身形一陣,後退了一步,哐當!又是一拳。盾牌上又多了一個凹陷。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祭出法器攻擊符靈,但是這些法器只是叮叮噹噹一陣的亂響,沒有對符靈造成一點傷害,連趙開泰的翠綠小劍也不例外。

司馬衝不知道趙開泰是故意沒有出全力,還是飛劍確實不濟。但是他收了雷剛的一串舍利珠,自然不好意思不出手相幫一下。司馬衝手中黑光一閃,將那根黑色鐵棍取了出來,然後身形一閃就到了符靈身側狠狠一掃。鐵棍夾帶著風聲打向符靈的後腰。

符靈似乎知道這一棍的厲害,立刻捨棄了雷剛,想要後退。砰!一聲悶響。司馬衝手掌一痛,被鐵棍傳來的大力崩裂了虎口,而那符靈被司馬衝一棍掃了出去,腰上的鎧甲出現了幾絲裂紋。眼前符靈就要撞到通道時,突然青白光芒一閃,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拖拽這只符靈,它竟然被硬生生拉回到了一開始出現的地方。

眾人本來已經四下閃避,一見這情形立刻又驚又喜,不必說,這符靈不能脫出一定的範圍,他們剛才還在暗暗擔心怎麼解決這東西,現在立刻拉開距離遠遠地指揮著法器法術攻擊。雷剛拍了拍司馬衝的肩膀道:“多謝司馬兄弟出手,剛才的一擊威力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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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苦笑了一下,略抬了抬還在發抖的右手道:“雷兄客氣。說到剛才的一擊,你看我這隻手,沒半天功夫動不了。”

雷剛大笑。

符靈身體強橫,偏偏不能離開原地五丈,這就給了修士很大的可乘之機。兩隊人輪番上陣,不斷地消磨這符靈的法力。到了第三天,這符靈終於靈光暗淡,在又一輪的攻擊下白光一閃,變成了一張青白色的符籙緩緩飄落在地。這張符籙吸收的威能耗盡了。

這張符籙被司馬衝收了去。雷、趙二人雖然對符籙有些興趣,但他們也知道這種符籙一經激發就算生根了,帶在別處是無用的,於是也就大方地讓司馬衝拿了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地面其他幾處也發現了十幾張這樣的符籙,只是都已經殘缺不全。眾人此時才一陣後怕。如果一開始有十幾只這樣的妖靈一哄而上,莫說他們,就是元嬰期的老怪物也扛不住。看來巨樹妖雖然殺傷了他們幾十人,也替他們掃清了大部分的障礙,否則光這十幾只符靈就得拿幾百上千的人命來填。

清理完了地面,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廳深處。前方是一片坦途,再後面就是一座漆黑色的祭壇。因為祭壇比周圍高出許多,眾人在此地看不到祭壇上面有什麼。不過即使這樣,這十幾人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從通道上壁畫的描述和佈置下的符靈,祭壇上的東西一定非同小可。但是爭先恐後的情形並沒有出現,各人反而謙讓起來,一時間誰也沒有領頭上前。他們心裡都明鏡一樣,越接近越危險,誰知道前面還有什麼機關禁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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