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謹慎地問道:“只是帶一句話?”

中年人點點頭道:“只是一句話。如果那人已經死了。你連這話都不必說,去一遭就回來。”

司馬衝還想問,中年人卻目中露出不耐煩之色道:“去還是不去。”

司馬衝猛然覺得渾身汗毛豎起,中年人只是一個表情,立刻讓他覺得如同刀鋒已經貼在喉嚨,他哪裡還有別的選擇,立刻苦笑道:“前輩有吩咐,晚輩自當效勞。”

中年人立刻眉頭一展大笑道:“好!”說著,手一揚,一件黃金甲,一張星圖,一張獸皮,已經到了司馬衝手裡。獸皮居然是司馬衝已經收進儲物袋裡的東西,這東西中年人是如何拿到的?

中年人接著道:“哎,你麼,替我去一趟廣寒宮,告訴那廣寒仙子,說我孟某去不了了。”說著,又是一揚手,一塊青黑色的木牌朝司馬衝飛射而來。司馬衝連忙伸手一接,將木牌抓在手裡。只見這木牌上刻有廣寒二個小字,看來是入門令牌一類的東西。等司馬衝再抬頭,那中年人已經不知去向。而兩座傳送陣光芒一閃,看來是可以執行了。中年人倒信得過他,他只是答應了一聲就放行,沒有過分為難。

將這些所得之物一收,司馬衝將法力輸入獸皮,然後舉步走入了傳送陣。這些天的經歷太詭異了,他還是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喝醉的人通常都不太講理,這酒鬼如果改變主意就麻煩了。

一陣靈光過後,司馬衝出現在了一個傳送陣之中。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四方神獸,這個傳送陣倒沒有設定在什麼危險的地方,僅僅是在一個普通之極的山洞內。遠處的山洞口篆刻了一圈禁制,此時正發出了一陣黑光,不過對於帶著獸皮的司馬衝絲毫影響沒有。走出山洞口,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司馬衝松了口氣。總算出來了。仔細辨認了一下身後山洞和周圍的地形,司馬衝這才喚出碧眼雕破空而去。

盤坐在碧眼雕身上的司馬衝仔細地檢視了那幾樣東西。‘廣寒’令牌沒什麼好說,星圖也很正常,只有那一件黃金甲很詭異,它似乎能依照人的特性變化,如今這一件黃金甲已經變成了灰黑色,上面佈滿了精巧的魔紋,彷彿就是按照司馬衝身上的魔紋篆刻出來的。猶豫了一陣之後,司馬衝把鎧甲穿在了身上,這東西堅硬程度比他身體還高,不穿起來護身實在可惜。

飛過一片荒野時,司馬衝心頭一動。他下意識朝下方看去。在荒野之中有幾間房舍,從樣式看,似乎是一間寺廟。司馬衝一見這寺廟,心頭湧現了一股熟悉之感,立刻招呼碧眼雕飛了下去。當司馬衝站在寺廟前時,他有些恍惚。大條石砌成的石階滿是落葉,破破落落的廟門上方掛著寫有‘開元寺’的牌匾,這一切如此熟悉,莫非就是當年他到過的地方?

司馬衝激動莫名,當年消失的寺廟,現在居然再次出現在了眼前。這是不是預示了什麼呢?司馬衝一拍靈獸袋,將金眼雕也喚了出來,這一次他要多幾雙眼睛一起來確認。

金眼雕一落在了司馬衝肩膀上就四下張望道:“咦?已經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我還以為小狐狸算計我。那個地方肯定是大神通的能人開闢出來的獨立世界,唉,真可怕,真可怕。”

司馬衝不搭金眼雕的話,而是慢慢走上了石階,推開了廟門。寺廟之內一如從前,地面打掃得很乾淨,司馬衝神識在寺廟內一掃,沒有發現什麼生命存在的痕跡,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你們兩分頭去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我去那邊的大殿。”說著,大步朝大殿走去。金眼雕和碧眼雕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很快分散開。

大殿之內空空蕩蕩,那兩具雕像依然不見。只有兩個蒲團還留著。司馬衝幾步走了過去。其中的一個蒲團是他當年坐過的。在蒲團上坐下,司馬衝回想當年的一幕幕。‘……不完整的九錫伏魔仗。’司馬衝心中一動,取出了那根黑色的鐵棍,還有那如同燈籠架子一樣的法寶。這兩樣東西明顯是一體,現在卻被拆分開,一個在修士手中,一個隨著魔族封印,那其他部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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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將這兩樣東西重新組合,然後輸入法力。嗡——整座大殿輕輕一顫。司馬衝手裡的這件殘缺法寶發出了一陣耀眼的黑光,一圈一圈的符文朝四面八方擴散,大殿的四壁被黑光一照,出現了一幅幅彩圖,第一幅圖,在一片血海之中,一名寶相莊嚴的黃袍僧人手正被一群張牙舞爪的鬼物追趕。

下一幅圖,飛行的黃袍僧人前路也出現無數張牙舞爪的鬼物。前後的鬼物一下形成了合圍之勢,僧人腳下的血海也是一陣翻騰,一隻骨龍從海中探出了頭,僧人頭頂的血雲之中也出現了無數的夜叉,修羅。眼前僧人就要被這群鬼物逼入絕境。

第三幅圖。僧人手中多了一根漆黑的九錫伏魔仗,仗身通體黝黑,一圈圈黑色的符文從上面四散而出,而觸碰到這些符文的鬼物無論是抵擋還是逃竄都紛紛化成青煙,甚至連血海都被洗清,骨龍也化成了齏粉。

第四幅圖。一群僧人被妖魔押著,為首的妖魔點指僧人手中的九錫伏魔仗,似乎是讓僧人用此物交換這些被俘虜的僧人的性命。

第五幅圖。被俘虜的僧人和魔族都已經不見。只有最初的那名僧人神色黯然地將九錫伏魔仗分成數個部分拋下凡塵。每一個部件所落之處都另有一幅小畫。司馬衝吃驚地發現自己形象就出現在了其中,在一座寺廟的大殿之內手握伏魔仗仗身的青年不正是他?這一幅畫竟然像是活的,隨時記錄著九錫伏魔仗的變化。

司馬衝先是將牆壁上的圖畫印下。這才開始打量手中這一截漆黑之物,這東西竟然有這般大的神通?從圖畫看,九錫伏魔仗散發的黑光對於鬼怪一類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不過這也側面反應了一件事,這東西只對鬼怪之外作用不大,不然也不會有第四幅圖的那些押著僧人的妖魔了。

牆壁上的圖畫慢慢地消褪,司馬衝手中的仗身也失去了黑光,變回了他之前所見的模樣。金眼雕這時候飛進了大殿道:“沒有,沒有。連鬼影子都沒有。”金眼雕之後是碧眼雕,當然也是同樣的答案。不過司馬衝不以為意,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資訊了。他正好沒有趁手的法寶,找時間湊一湊這九錫伏魔仗罷,大概當年那老僧就是這般期望的。

在天空中飛行了數日便到了祭壇所在的荊棘林。讓司馬衝吃驚的是,荊棘林不僅重新生長了起來,甚至規模似乎比以前還大了一圈。怎麼回事?才這半月的光景就能長成這樣?司馬衝忍不住落了下去。祭壇的入口再次被落葉和塵土所掩埋,絲毫看不出來當日的痕跡,通道之內更是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司馬衝隱約覺察了不對,這絕不是靠法術和人力能造成的,這是時間的痕跡。

走過狹長的通道。踏上高大的祭壇。祭壇上的那四具玉石雕像都已經破碎,地面同樣是一層厚厚的塵土,這情形,少說也有幾十年沒人踏足了。司馬衝突然覺得一陣寒意從脊樑往上竄。他只是傳送到那個古怪的地方幾天,這個世界居然像經過了上百年。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司馬衝決定回一趟白石城。路上的跋涉不必說,數月之後,改變了容貌的司馬衝站在了白石城外,從外面看這城池並沒有什麼變化,而且各入口也沒有嚴加防守的樣子。但是一進城司馬衝就怔住了。那一個巨大的深坑已經不見了,連帶旁邊的闢雍也變成了一家專賣符籙的店鋪。店鋪雖然還很新,但絕對不是最近建成,甚至不是三五年內建成的,難道真的已經過了很久?

本來想出城和進城的修士見到一位結丹的前輩站在城門入口不遠處發呆,不明原因之下,紛紛避讓調轉方向奔向其他城門,一名負責守衛城門的築基期大漢見此情形硬著頭皮走上前躬身道:“晚輩薛東明,是白石城守衛頭領。不知道有什麼能為前輩效勞之處?”

司馬衝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避走的修士和薛東明的神色,自然猜出了原因,當即笑了笑道:“哦,許久不曾來此,有些生疏。倒是此地曾經有一座‘辟雍’,不知道是何時拆掉的?”

大漢愣了一下道:“辟雍?這……”他實在不記得此地還有叫做闢雍的建築。但是前輩說有,他也不敢一口否認。此時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悔,自己沒事多什麼嘴。前輩愛站這,就讓他站唄。

“前輩所說的闢雍,莫非是一百三十多年前拆掉的那一所講學之地?”就在大漢一籌莫展,不知道如何應對時,一旁有一名白髮蒼蒼的修士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司馬衝一愣,一百三十多年?白髮蒼蒼的修士一見司馬衝這神色,知道自己猜對了,立刻補充道:“哦。辟雍當年倒沒什麼奇特,只是有一日挖出了一隻大鼎,鼎上有一幅藏寶圖。當時城中的正副兩位城主一起帶了人去尋寶,但是二位城主回來之後不久,就把這闢雍拆了,據說尋寶之行非常不順利,最後還讓一名外來修士將寶物奪了去。這一家陳氏符籙店就是在闢雍拆掉後不久興建的。”

司馬衝摸了摸鼻子。沒想到,沒想到。一來一回,就去了一百多年光陰。他笑了笑道:“多謝兩位。”然後身形一閃,人便飄然而走。

金眼雕飛了出來落在司馬衝肩頭道:“這一次倒不必跟著你提心吊膽了。曾聽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看來這說法倒有幾分是真的。”

司馬衝笑道:“那地方倒是個好去處,以後闖了禍就去跺幾天,等再出來,仇家必然都死光了。”說話之間,司馬衝已經踏入了一間名為‘包羅萬有’的商鋪。

“丹方都在這了,前輩看一看。”一名圓臉中年人笑呵呵地將一個錦盒遞到了司馬衝面前。

司馬衝略看了一下,掌櫃拿出的丹方居然還不少,如果能配齊,他結丹期都不必擔心丹藥消耗了。他將裡面自己沒有的藥材列了出來道:“丹方沒問題,我都要了。這些藥材你可有?不需足夠年份,有種子或者幼苗就行。”

掌櫃把司馬衝列出的表單接過來一看,頓時眉頭緊皺道:“哦。這些藥材是很搶手的東西,幼苗和種子倒也能湊出那麼幾樣,但是離開這表單上的品種還很遠。”

司馬衝點了點頭,取出一部分靈石之後,又拿出一堆藥材做交換。他現在是結丹修士,整個白石城現在就一名城主是結丹期,他也不怕有人打他的主意。剛才閒聊他已經知道,當年的趙、雷二人早已經離開了白石城,如今的城主姓薛,據說還是位女修。

掌櫃一見司馬衝拿出來的藥材,頓時雙眼放光,這可是好東西。但是他卻突然露出了躊躇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司馬衝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掌櫃道:“哦?莫非吳掌櫃店不收靈藥?”

吳掌櫃連忙擺手道:“不!不!靈藥是最硬的通貨,比靈石還好,我們怎麼會不收,只是小人有件事想問問。希望前輩別見怪。”

司馬衝疑惑道:“哦?什麼事?”

吳掌櫃沉吟了一下道:“厄,前輩不知道還有沒有這種黑風草?如果還能有那麼幾株千年份的,在下願意將準備煉製一爐白雲丹的藥材換與前輩。”

司馬衝摸了摸鼻子道:“哦?白雲丹?藥材還新鮮麼?沒有加工過吧?”

吳掌櫃點頭道:“這倒沒有。我們正打算請三清城的煉丹大師陽明子出手,因為大師的煉丹預約早排到了三年之後,我們的藥材都還種植在藥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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