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漂浮在千草石前,不過他的目光卻遙遙看向遠方,口中喃喃道:“白水湖下有異變……?”說著,輕輕皺起了眉頭。

原來大漢剛才見著唐家幾人來意不善,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他這才明白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東西的真正含義,立刻咬破了口中的毒囊,以免遭受酷刑,同時將事情的梗概密語傳音說給司馬衝。他倒不是出於希望司馬衝為他報仇,只是不甘心讓唐家就此得手。

沉吟了一陣,司馬衝搖了搖頭。不管這事情是真是假,他來此目的並不是為了奪寶,何況這唐家幾人看來並不弱,他也不願多生事端。這般想,司馬衝漂浮到了篆文天書之前,將自己的手按在了那個手印之上。他早想這麼幹了,只是之前人多才一直忍耐。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盅,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燥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這……司馬衝心中一喜,看似天書的文字他竟然看得懂了。當即一揮袖子,將骨龍放出來警戒,然後全神貫注地一字字看下去。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了司馬衝的耳朵裡,同時不遠處人影一閃,之前出現過的那名灰髮老者再次來到了此地。

司馬衝一驚。這老者如何靠近的?他立刻轉頭去看骨龍。卻見骨龍早已經盤縮成一團睡了過去。老者搖頭道:“區區一頭骨靈,如何攔得住老夫?”

司馬衝抱拳道:“前輩……”

老者擺了擺手,走到了石碑前,伸手在上面一按。洋洋灑灑的數千文慢慢變得模糊,最終消失,千草石變得光滑無比。只聽老者繼續道:“老夫,是石奴。奉主人之命看守千草石。等候造化之人。沒想到,造化之人未來,卻等來了南境天的覆滅和天庭的分崩離析。唉。”

司馬衝不知如何插口了。只好靜靜聽著。老者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轉過頭對司馬衝道:“這一篇《道德經》,你可記住了?”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晚輩記得了。只是尚未領悟其中真義,望前輩指點一二。”

灰髮老者搖頭道:“記住就行了。至於真義……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同,不同。”說了幾句,似乎是怕司馬衝糊塗,又補充了一句道:“萬法歸一,一分萬法。殊途同歸。”

司馬衝目中精光一閃,躬身道:“是。”

灰髮老者這時候面上露出了疲憊之色,朝司馬衝擺了擺手道:“你去吧。此地不必再來。”說完,也不再去看司馬衝,而是盯著破敗的宮殿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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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雖然還想問什麼,不過看老者這個狀態,也只能暗歎一聲,躬身施了一禮,攜起了骨龍朝殿外掠去。才出了宮殿沒行多遠,身後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司馬衝回過頭時,只見連綿百餘里的宮殿化成了磚石粉末,塌陷進了被挖空的地面之下。

這一下的動靜非同小可,才幾個呼吸的功夫。四面八方就亮起了五顏六色的遁光,都朝這邊飛速而來。司馬衝不敢怠慢,腳下立刻加快的速度,朝一個沒有遁光的方向掠了出去。若是被這些人看到自己在現場,少得一身麻煩,說不定還有殺身之禍。

司馬衝為了避開這些修士,又一心想找個清靜之地好好領悟一下剛剛看到的《道德經》,不知不覺已經行至了一處荒蕪之地。只見入眼都是一片白茫茫,大顆的鹽晶混合沙粒被夜風颳得四處飛揚,幾乎如同飄雪,偏偏耳邊又有如水拍石壁一般的風聲。

這樣的風貌可謂獨特至極。司馬衝一愣之後,猛然想起了一處所在,不禁搖頭苦笑。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竟然來到了白水湖。就在這時,天邊有數道遁光飛速而來,司馬衝一驚,不及多想立刻竄入了一個泥洞之中斂氣收息,他雖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還是認出那些是唐家之人。

白水湖曾經還是有水的。前後也有不少修士探過,不過並沒人發現過什麼。這也是正常,畢竟玄武星如此之大,最終,乾涸了的大湖只是作為一處路標。唐家之人顯然沒想到此時此地會有人,幾人是放開神識肆無忌地掃了一通之,就在某一處落了地。過不多時,風中就傳來了掘土之聲。

司馬衝現在正猶豫不定。他本來無心插手唐家的事,但是唐家的人東挖西挖,顯然在找某個特定的位置。他想跺著不動吧,如果剛好挖到自己附近,難保不被發現。但是現在若是逃離,唐家之人必然也會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發起攻擊。要說別的也就罷了,但是那掌心雷司馬衝可怕得很。

“不對勁。”一個沙啞的男子聲音突如其來地響起,把司馬衝嚇了一驚,怎麼,已經這麼近了?

“怎麼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問道。

“我們尋的幾處都是事先推算過的,現在都挖遍了,也沒有看到那東西出現,是不是記載有誤?”沙啞聲音繼續道。

“可能是和時辰有關,大家分散,各自守護一個地點。想當年那寶央宮裡多少人來來去去,硬是沒發現那波陽鏡,最後卻被一個無名小輩機緣巧合得了去。”一個蒼老聲音開口。一聽這聲音,司馬衝更是屏住了呼吸,這正是會掌心雷那老者。

這老者的話一出,立刻風聲獵獵,顯然是眾人都分散了。司馬衝心中一喜,這些人剛才挖掘的地方相距頗遠,如今分散開,正是他逃走的好機會。只要瞞過了離他最近一人即可。但是司馬衝猛然眼角一跳。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同時身形一閃,撞穿了泥洞,一竄而出。

果然。外面的幾人哪裡走了,分明正小心翼翼地朝他的藏身之地合圍過來,司馬衝這一竄而出,顯然讓幾人吃了一驚。司馬衝二話不說,兩手猛然往外一分,兩大把轟天雷被他擲了出去。同時司馬衝腳下白光一閃,骨龍一聲低吼盤旋而出,帶著司馬衝沖天而起。

“哼!果然是你!”一聲冷哼。為首的老者身形一閃,已經追上了扶搖之上的骨龍,一把抓過骨龍的龍尾。只見他手上冒出了一大蓬青藍色的電光,一下子順著龍尾一下蔓延到了骨龍的全身。

骨龍也屬於鬼物一類,最怕雷電,被這青藍色的電光在身上一纏,哪裡還支撐得住,一聲哀鳴,再也飛不動了。老者目中寒光一閃,隨手一擲,骨龍立刻如同一條鹹魚一般被他扔了出去。無往不利的骨龍竟然如此輕易地被解除了戰力。

司馬衝漂浮在半空中,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老者的手。青藍色的電光,那相當與第六、七撥天雷劫時候的劫雷了,看來老者在雷系法術上的造詣頗深啊。沉吟了一下,司馬衝道:“我若說我只是路過此地,你信不信?”

老者目中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口中冷笑道:“你說呢?”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你一開始沒有和我動手,想來也是忌憚我的實力。為了防止兩敗俱傷。不如你們繼續探你們的寶。我發下毒誓,不透露此地發生的事情,你覺得如何?”

“發誓有個屁用。你若乖乖束手就擒,小爺還能讓你留得魂魄投胎轉世,不然就等著灰飛煙滅吧!”老者還未說話,一個年紀頗輕,修為卻和司馬衝不相上下的少年已經氣急敗壞地開口了。司馬衝剛才擲出的轟天雷著實讓他手忙腳亂了一回,此時是一肚子火氣。

司馬衝還沒說話,老者聽聞少年此言卻微微皺了皺眉。他心中暗歎。這孩子資質不錯,就是被長輩慣壞了,養得這般暴躁的脾氣,這樣的性子出來行走,遲早要吃虧。日後一定要好好磨練一下他的心性。

就在這時,眾人耳邊的風聲一變,本來只是水拍石壁聲音變成狂濤駭浪一般的嘶吼,狂風捲起的鹽晶和沙石也越來越多,一道道沖天的風柱開始成型。唐家幾人的面色都變了變,顯然,這正是他們等待的情形。只不過出現時間比他們估計的早了許多。

司馬衝則趁機會身形一閃,落到了地面,將奄奄一息的骨龍收了起來。老者一直都注意著司馬衝的動向,居然沒有出手阻攔,只是口中淡淡道:“事情有些變化了。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你若是肯讓我施加禁神術,我可以容許你以客卿的身份加入唐家,只要你立了功,也和唐家子弟一樣有機會獲得晉升和封賞。”

司馬衝笑了笑道:“不錯。事情起變化了。”說話之間,司馬衝身形一閃,已經朝最近的一道風柱掠了過去。

老者目光一閃冷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音未落,竟然後發先至,一下就擋在了司馬衝的面前。他不僅雷系法術精通,果然也會雷遁之速,要比速度,司馬衝確實還差了一截。

但是司馬衝卻像早有預料,身形一閃已經改變了方向。老者也不忙追,而是兩手一揚,將兩道青藍色的掌心雷打了出去,直擊司馬衝的後背。轟!轟!兩聲巨響,伴隨著電弧四下迸射。老者嘴角一揚,正要走近,卻見吃了兩記掌心雷的司馬衝竟然像沒事人一樣,一下竄出了電光,撲進了一道風柱之中。

老者終於明白了過來,口中冷冷道:“你修習的是風系法術。”說話之時,一道道掌心雷被他打了出去。

司馬衝大笑道:“不錯。我修習的是風系法術。所以,我勸你趕快走。”說著,司馬衝兩手一抬。立刻有一道道如同刀劍一般的風刃應向了掌心雷。雖然風刃威力遠遠比不上老者的雷電,但是勝在數量極多,竟然被硬生生地抵擋在了風柱外。

司馬衝完全沒有此時就和老者交手的意思,一抵擋下這撥掌心雷,立刻控制風柱朝另外一道風柱靠近。對方既然人多,那他就把此地的風柱全部收過來作為自己的籌碼。

老者顯然也明白司馬衝的意圖,立刻喝了一聲道:“布五雷封靈陣!”說著,兩手在胸前一搓一分,一顆紫色的雷球出現在了他兩掌之間,如同一輪小太陽一般,將周圍一切都印成了紫色。這雷球一形成,老者立刻將它往前一送。

司馬衝大驚失色,當即也顧不得其他幾人的動作,立刻雙手在胸前一合,十指相扣。口中大喝一聲:“聚!”只見幾十丈的沖天風柱猛然一矮,竟然硬生生地被司馬衝壓縮成了只有丈許來高,丈許來寬的巨大風球。風中的沙粒和鹽晶則自動地在風球之外形成了一層厚厚的硬殼。

轟隆!一聲巨響。風球外的硬殼被雷球直接擊成了粉末,而風球也被重新打散成了風柱,只不過矮了一大半。風柱中的司馬衝面色蒼白,雙手微顫。雷系法術果然霸道,他藉助了這巨大的風柱,也不過是險險地擋住了一擊。雖然雷系法術的防禦是弱點,但是雷遁速度如此之快,這弱點根本利用不上。

其餘的五人早已經趁這空隙分立五方,此時每人身上閃出一種雷電光芒,光芒最盛的青雷光一下打到了他旁邊的一人身上。這人身上淡青色的雷光立刻又打到下一人身上,以此類推,只是眨眼之間,一個簡單的五角陣法就呈現了出來,將司馬衝和風柱困在了其中。

老者此時輕輕喘著氣。剛才那個紫色雷球還不是他目前境界所能自由施為的,不過一見幾人已經困住了司馬衝,立刻展顏笑道:“好!你們就在這裡困住他。等我先去把東西取來。回頭再慢慢地結果了他。”說著,身形一閃,朝遠處掠去。那裡,正有一個挖開的大洞。

司馬衝現在身上的法力就如同漿糊一般,雖然還很充盈,卻怎麼也分離不出來,更別說施法。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對策,索性任由身體漂浮在風裡,眼睛看向遠處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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